破劫 作者:仨鱼【完结】(13)

2019-06-12  作者|标签:仨鱼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性别转换

  

第9章 情不知所起(高天原篇)

  

  头一次见着花容的时候,我便被他勾了魂魄,此后夜夜难眠。多少次午夜梦回,尽是他那婀娜身影和天籁之音。之后,我便叫日向接他入宫了。

  入宫的第一日,我设下夜宴,想为他接风洗尘。可他倒好,一上来就要给大家舞剑助兴。他既有此兴致,我又怎好拂了他的意,想也不想便准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原本就是他蓄意已久的一场刺杀。

  日向将他擒获后,便关押了起来。

  我说过要亲自审问他的,哪成想等我看完奏折再去找他的时候,日向已经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我心中顿时有些莫名的恼火,竟训斥了日向几句。事后又觉得,实在是不该。日向自小便追随我左右,我怎可因为这样的小事便斥责于他。

  经过审问,花容也没交代什么重要的线索,唯一可查的一处便是他口中所说的九尾山。之后三日,我没再去审问他,而是叫日向去查了查这个九尾山的事情,结果还真给查出来了一些我原本不知道的东西。

  一年多以前,也就是我叫日向查处花万重一派的时候,户部侍郎卢智贤趁机谋取私利,打着我的旗号收购了九尾山。听说山中多奇珍异兽,难以捕捉,他便命人放火烧山。

  那个时候是深秋,树木枯竭,很容易点燃,火往高处走,不过半天的时间便烧到了山顶。烧完以后才发现五十七具焦尸,其中大多是老弱妇孺。原来在山顶上住着一群流民,身强力壮的大都出去打零工挣钱养家,山上留下的都是些干不了活儿,甚至走不了路的。

  本来向这样的大案子理应即刻上达天听,但京兆府尹赵升偏巧是那户部侍郎卢智贤的姻亲女婿。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一同谋划的,起初只是想捕些奇珍异兽卖了换钱,顺便留下一两只共自家赏玩,没想到竟惹出这样的事来。

  起初虽有知情人报案,但最终还是被京兆府尹给压了下来。除了自家亲信,其中的知情人士大多灭口。这可是费了日向好大一番功夫才给查到的,若非花容前来行刺,我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帝都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旧案被翻出,最开始的时候卢智贤和赵升是拒不承认的,到最后铁证如山,也由不得他们不承认了,只连连告饶,求我宽恕。对于他们这样的贪官污吏,我从不姑息,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所有涉案官员,一律严惩不贷。

  一想到花容也是自小同母亲长在山里,原是跟我一样苦命的人,心中便多了几分疼惜。我在山中修行的时候尚有师父照拂,还有宫中送来的一应物资,可他除了他的阿娘便什么都没有了吧。也是他外出做工,才逃过了这一劫。

  处理完这桩旧案,我便又到监牢里来瞧他。

  那花容还是被铁链吊在原来的位置,不曾有人动过。身形消瘦,脸色更是惨白,呼吸似有似无,怎么叫都叫不醒,浑身冰凉僵硬,就像死人一样。

  “他这是怎么了?”对于花容的昏迷不醒,我心中似乎十分恐惧,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一值守的牢头向我禀报道:“启禀主上,罪犯花容一连三日水米未进,似乎是一心求死。”

  什么?他竟然一心求死么?我还有些事情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轻易死去,“立刻宣御医过来瞧瞧,孤还有话没有问清楚,不许他死,听明白了没有?”

  “是,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差人去请御医过来。”说着,那值守的牢头便打发一个狱卒去了药膳房。

  我叫人将他放下来,责问道:“他三日水米不进,为何不来禀报?”

  大约是听我语气不善,那牢头立时便吓得跪在地上叩头,“是下官失察,请主上恕罪。”

  “失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失察?我心中有些懊恼这牢头对花容的不管不问,问他:“他伤势如此严重,为何不请御医过来瞧瞧?”

  “这?”那牢头一脸为难,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撇着日向。

  日向倒也不避讳,道:“依理,花容行刺主上,罪无可赦,乃死囚。未得主上恩准,御医是不会来瞧他的。”

  竟然是这样,原是我自己疏忽了,倒也怪不得牢头,“你起来吧。”

  牢头战战兢兢地起来,退在一旁,离我有些距离,似乎是不敢近我的身。我心中一时好笑,我又不是牛鬼蛇神,也没有三头六臂,难道还会吃了他不成。

  不多时,御医便来了,诊过脉后又仔细瞧了花容的伤势,才对我道:“启禀主上,此人伤势看似严重,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些皮r_ou_伤罢了,都不曾伤及要害。”

  对于日向折磨人的手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人犯老实交代出一切之前,他是万万不会让人死了。

  御医如此说,我便稍稍有些安心,但又听他说道:“只是,此人不知何故,大约在一个月前大伤了元气,此后一直不得修养过来。这监牢内y-in寒之气极重,此人体内虚乏,以致郁结寒气,伤口似乎又有些感染的征兆,如此下去,恐x_ing命难保。”

  听了御医这话,我当机立断,吩咐道:“即刻送他去御怡园,御医同去。”

  这御怡园本是宫中的一处戏园子,只因我执政之后不喜听戏,这院子便有些荒废了。如今重新收拾出来,还是蛮漂亮的。叫花容住在这里,再合适不过。这里的宫女和太监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也算是我的心腹。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便会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把花容接进御怡园的当天夜里,花容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我附耳过去仔细一听,他约莫是在喊“阿娘”。

  一整个晚上,他喊了七声“阿娘”,却喊了无数声“白师兄,救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白师兄”这三个字,我心里便堵得慌,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十分难受。

  不知不觉间,我竟守了花容一整夜。到第二日清晨,他的情况才算是稳定了些。额头不再发烫,呼吸顺畅,脉象也渐渐平稳下来。我叫来玲珑那丫头仔细守着,小心照看,便换了身衣服去早朝了。

  早朝刚一结束,便看到玲珑在殿外等我。

  玲珑道:“主上,花公子已然醒了,却是不肯喝药。”

  “随孤去瞧瞧。”听了玲珑的回禀,我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御怡园中。

  等我跟玲珑再次回到御怡园的时候,只见花容有气无力地斜倚在床头,勉强靠双臂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宫女端了药过去,他却是一手就给打翻在地。少了一只手臂的支撑,他整个人便扑在了床上。

  “身子这么弱,你还想折腾什么?”我快步过去将他扶起来,又吩咐玲珑拿了两个靠垫给他倚在身后,这样会舒服一些。然而,他还是不领情,直躲着我,不想我碰他。

  扶花容坐好之后,我吩咐玲珑再盛一碗药过来。这一次,我亲自喂他。

  不一会儿,玲珑便拿托盘端着汤药呈上来。我轻轻舀了一勺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地放到他嘴边。哪知他还是毫不客气地一手打翻了,勺子掉在地上,好在我也有些身手,碗里的药并没有洒出一滴。

  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对谁如此过,他竟完全不领情。此刻,我也顾不得碗里的汤药是否滚烫,只恼他为何对我的好意如此弃之如履,便一把抬起他的下巴,捏开嘴给他灌了下去。

  他昏睡了许久,也不曾进食,手中自然虚浮无力,哪里敌得过我手上的力道。不过片刻,一碗药便见了底。

  见他伏在床沿上不住的咳嗽,似乎十分难受,我心中又有了一丝怜悯。只怪我一时冲动,这刚熬好的药自然是滚烫的,万一烫坏了嗓子可怎么办?他那宛若黄鹂般动听的声音,我便再也听不到了,于是又立刻宣了御医过来瞧瞧。

  御医瞧过之后说没有大碍,我便放心了。但烫起了些燎泡,御医开了些涂抹的膏药,说一日三次均匀涂抹于患处,过一段自然就会好了。

  他既然醒了,便可以吃东西。只是御医说他多日不曾进食,如今腹中空空如也,只能先喝些熬得稀烂的米粥,最好稍微浓稠些。

  御医既然嘱咐了,我也照办,叫玲珑去熬了一碗过来,可这花容竟一口都不肯吃。

  想着他如今身子弱,不吃不喝更是吃不消了。我也不好再给他灌下去,刚才是我心急了。想了一下,于是装模作样地问道:“今日这米粥是谁熬的?”

  这一问,立时便有两名宫女作答:“是奴婢们熬的。”

  我一勺一勺地舀着米粥看,漫不经心道:“这米粥里怎么有沙子呀,定是你们两个存心怠慢。来人,拖出去砍了,再换两个乖巧的人过来伺候。”

  此言一出,立时便吓得那两名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求饶。但门外的侍卫却是好不容情的,听到命令之后便马上进来抓人。

  “这些米奴婢淘洗了三次,绝对不会有沙子的,主上饶命啊。”两个宫女被吓得不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停地磕头解释。

  “孤说有便是有,你们是在怀疑孤的眼神吗?”此时侍卫们已经进来,我佯装生气道:“你们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拖下去。”

  “是。”话音未落,两名宫女便被拖走了。一路哭喊着求饶,也是一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慢着。”花容总算是愿意动动嘴了,打我进来,他还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瞧的清楚,这粥里根本没有沙子。”

  “既然没有沙子,你为什么不肯吃?”我给了侍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放开那两名宫女,又对那两名宫女道:“过来伺候花公子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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