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陷阱 作者:辞夏成蹊【完结】(30)

2019-06-12  作者|标签:辞夏成蹊

  季邵正坐着伤春悲秋呢,突然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他诧异地回头,正对上了霍意那双如水墨般的眼睛。霍意似乎也惊了一下,愣了能有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

  "你……"霍意有点迟疑地开口。

  没等霍意说完,季邵就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他站在霍意面前,迫切地开口就说道,"我睡不着,我想你。没别的,霍意,你必须得让我跟你说清楚,我那天……"

  季邵突然止住了话头,眼神落在了霍意的左手上,霍意手里拿着一个行李箱。季邵不可置信地又打量了一遍霍意,他这才看清,霍意明显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你要去哪儿?!你不跟我说一声,你要去哪儿?!霍意!"

  季邵的尾音都有些歇斯底里了,霍意没说话,只是赶紧把门关上了,拎着行李箱就往院子外走,"家里人还在睡,我们出去说。"

  霍意没有牵他,没有拉着他,只是淡淡地这样说了一句。

  季邵心凉得透透的,但他根本没有伤心的时间,他直接跟着跑了出去,一把攥住霍意的手腕,紧接着伸手揽住霍意的腰,紧紧地抱住了霍意,丝毫不在意是否会有一样早起的路过人看见。季邵抱着霍意,用力得勒得自己的胳膊都发疼,可他一点也不想松手。

  他埋头在霍意的肩膀上,闷声道,"霍意,不行!你不能走!你不能就这样一言不发就走!"

  霍意没推开季邵,但也没抬手像以前那样回以同样的力量抱住季邵,他只是任由季邵抱着,然后轻轻开口,"也好,那我就说清楚。"

  季邵抬头看向霍意,"我道歉!我哄你!我认罚!怎样都好!怎样都可以!"

  "不用。"霍意终于看向了季邵,"不需要,我说的说清楚,只是我跟你说清楚。"

  季邵那瞬间似乎知道霍意下一句要说出怎样恐怖得足以让他做噩梦的话,他一下子抬手捂住了霍意的嘴,喘着粗气,眸底甚至都染上了些许猩红,"不准说!我不准你说!"

  "霍意!你不能……你不能就这样直接判我死刑!这只是一次意外!而且还是一场我也是受害者的意外!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他妈的!不公平!"

  霍意偏了偏头,躲开季邵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瞬间把亲密的距离变得有了一道隔阂,"季邵,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公平,感情尤其是。"

  他看着歇斯底里的季邵,眼底无悲也无喜。

第二十九章

  "这只是一次意外,那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第二次、第三次意外么?像简喻这样的前任们,你有多少你自己清楚么?"霍意用那把季邵最迷恋的温嗓说着一句又一句往季邵心脏上扎的话,"而且,并不是第一次。这是我给你的第三次容忍,也是最后一次。"

  "什么……什么意思?!"季邵震惊地看着霍意,完全不知道霍意在说什么。

  "第一次,你拿我打赌。第二次,你跟谢君竹说,跟我处到你不喜欢我了为止。第三次……"霍意似乎并不想重复那天晚上的任何事,连个概况都不愿下定义,他顿了几秒,然后继续道,"季邵,我有权利做出及时止损的决定。你说呢?"

  "去他妈的及时止损!"季邵直接骂出了口,他直直地看着霍意,"霍意!你怎么就肯定以后就都是损!你不相信我!"

  "那你给过我什么相信你的支撑么?"霍意还是那样,就连在这种可以堪称吵架的场景里,还是那样温和,说话的语气都不带急躁一点,骨子里带的好涵养,这么一句反问也说得像是在真的向季邵提问一样。

  可该死的,季邵竟然真的给不出一个有理有据的答案。

  "报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连跟我的未来都没想过。季邵,你让我怎么能不及时止损。"霍意抿了抿唇,声线终于出现了些许的不稳,他看着季邵,轻声道,"我也是真的,有些怕了。"

  季邵垂下头,死死盯着地面,他哑着嗓子,有些艰难地开口,"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未来没有你啊……阿意……"

  霍意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叹了一声,"现在开始想,也不迟。"

  "不可能!"季邵直接脱口而出,他抬眼,眼睛都红了,"霍意!我不可能让你走!"

  说着,他就要去抢霍意手里的行李箱,霍意一个侧身躲过,他抓住季邵伸过来的手,"季邵,你拦不住我的。你想拦,也可以。但我是要去香港考试,你确定不让我去么?"

  季邵听着,手上的力气一下子就泄了,这简直就是季邵的死x_u_e,他早就知道霍意要去香港考试,那是可以跟大学换学分的考试,他根本干不出来毁霍意前途的事。霍意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轻轻巧巧就拿捏着季邵的命脉。

  这个人狡猾又残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却还要用自己逼着季邵放他走。

  "那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季邵猛地蹲在地上,抬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吼道。

  霍意看着这样的季邵,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也仅仅转瞬即逝。

  "就像你的每一个前任一样,不过是结束了一段恋爱,总会过去的。季邵,你总会很好地过去这一段的。"

  季邵这时候满脑子都是两个字,报应!

  全都是报应!他曾经给出去过多少伤害,成千上百倍地从霍意这里被还了回来,让他痛苦,甚至让他痛恨起了以前那个拿别人真心不当回事儿的自己,有多痛就有多恨。

  可季邵又感到很荒唐,对自己感到莫大的荒唐。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谈一场恋爱,第一次这样在恋爱中变得不像自己,可怎么谈成了这样一个两败俱伤的地步,他明明没有做出任何实质x_ing伤害的事情,可就是把这一场恋爱谈得千疮百孔。伤害了霍意,也伤害了自己。

  多荒唐啊!

  仿佛他的认真,也是一场错。

  季邵痛苦不堪,他想找个可以责怪的人都找不到,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他抱着头狠狠拽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让疼痛带走缠绕着他的那些惹人烦的困扰。

  正当他被这种拉扯的情绪折腾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一点温热落在了他的额角。

  霍意在他身前蹲下了身,凑上前来,轻轻地在季邵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然后季邵听见霍意还是用那样温柔的嗓音开口,"邵儿,你不想听我说那句话,那我就不说。但你我都懂的,对不对?"

  "喜欢过你值得我庆幸。季邵,我希望你好,越来越好,真的。"

  像在热恋中那样温柔,说的却是一别两宽的话。

  很温柔,真残忍。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子路上滑行的声音,在这样一个清晨很是明晰,明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让人听不见。

  啪嗒、

  砸到地上的一滴泪,伴随着一声压抑地怒吼。

  霍意拉着行李箱愈走愈远,只剩下季邵留在原地一个人,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痛苦。

  后来的霍意总会想,倘若他当时再成熟一点,或许不会用那么决绝的方式逼季邵。季邵那一声压抑的嘶吼,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都成了霍意深夜梦里的呼啸。可当时的他,就算心脏被季邵喊得痛到极致,迈开的脚步却一丝停顿也没有。霍意是理智的,是聪明的,是冷静自持的。

  但他也是年轻的,那样的年轻气盛。容不得眼里有任何沙子,要不到全部的爱他就不要了,狠到孤注一掷,毫无后怕。骄傲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妥协与委屈,也给予了他堪称狂妄的自信。

  如果他那年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或许这个过程会更缓和一些,处理得会再委婉一点。

  可是少不更事,不就是轻狂一场。

  十八岁的爱情,就该有十八岁的模样。

  爱也热烈,恨也磊落。

  谢君竹穿过狂欢的人群,走到调酒台前看见的就是一个醉得不成人样的季邵,他啧了一声,冲着吧台里的调酒师问道,"这怎么回事儿?"

  调酒师也很无奈,"连续好几天了,邵哥就往这儿一坐,一言不发地灌酒,醉了就趴这儿睡,醒了再继续喝。原先我合计醉生梦死几天也就算了,毕竟每天买醉的人多得是,可看这情形,季少这是往死里喝,没有头啊!经理也摸不准主意,这才联系君哥你。"

  谢君竹都不用想,保准跟霍意有关。季邵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霍意的蛊,一门心思往那爱情的深渊里栽,不能双宿双飞,就要粉身碎骨。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风流浪子的人设直接崩得渣都不剩,牢牢地给自己套上个情圣的紧箍咒。都不需要霍意念咒,自己个儿就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没办法,再怎么唏嘘,这也是自己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谢君竹认命地扛起季邵,冲调酒师打了个招呼,"人我带走了,帐从我卡上走,谢了,哥们儿!"

  "客气!"调酒师爽快地一扬头,看着谢君竹带着季邵走出了喧嚣的声色犬马,不自觉摇了摇头。

  公子哥儿也有公子哥儿的烦恼啊。

  谢君竹折腾半天,终于把一个还撒酒疯的醉鬼整回了家,一连带着听了一路的霍意离开罗曼史。

  他用力把季邵扔在了床上,坐在床边赶紧倒腾两口气,休息一会儿。

  季书倒了杯温水送了进来,盯着他哥看了几秒,"我哥他……"

  "失恋了呗!多明显!"谢君竹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还是被人甩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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