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赚当然要起早了。”陆誉尽量轻松地说道。
朱羡觉得他太辛苦，“我送你过去吧，可以节省一个小时。”
直到挂掉电话，陆誉都没有找到拒绝的时机，他心想朱羡不是只有自行车？要不要带块海绵垫，免得下面硌得慌。他没想到的是，朱羡的自行车比普通大众都贵，而且朱羡可以借三尾闲置的车出来接人。
第二天清早，深夜才睡的陆誉按时起床，想到朱羡要来，他一点都不犯困，哼着小曲在洗漱。
而被他等待的人，一手提早餐，跟着精准的导航，慢悠悠地挪到学生宿舍区，“到楼下了。”
这一天，上万网友齐聚在三途川的直播间，就冲全部颜出这个噱头，哪怕冒着上班被罚工资的风险，也要第一时间瞅到。
嘉宾戴口罩没关系，反正能看清楚面部轮廓和眼睛；用直播间新开发的马赛克系统遮住头部也没关系，那不还有身材和穿搭可以观察么？就算这些人精集体藏头露尾也没关系，立花和他的Coser好友坐在那儿就是天团阿哈哈。
四舍五入一下，可以当小型文艺晚会看了。
只是在大清早，官博的一条消息仿若晴天霹雳：“因为私人原因，@ZhuX 就不能过来了哈。”
少女粉丝团呼天抢地：昨天，我们强忍着本命是别人的了这个打击，好不容易把碎掉的小心脏一瓣瓣粘好，做好心理准备，买好大号狗粮盆，结果今天你跟本宝宝说不来了？
——无良！
粉丝一窝蜂冲到朱羡的微博下，好家伙，居然连这条官博消息都没转。怕不是红帐香软不早起？
是不是仗着她们平时软萌，不求自拍不求出剧就为所欲为啊！
唔……还真是。
“我告诉你，你太让我失……失去理智地喜欢了呜呜呜。”
造成一片哭声的两人保持着拘谨生分，一前一后走进影楼。昨天闹得有多欢，今天见到面就有多尴尬。
“谢谢你，我先进去了。”陆誉冲几步外的朱羡挥挥手，跟着前台走上二楼。面试弄得跟选秀一样，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地挑，是集体站成一排。“左转”、“向后转”，军训一样的口令下达出来，每个人脸上的兴奋都消退了。整个过程陆誉都在百无聊赖地猜同行者的经历，可能有些是专门吃模特这口饭的吧？
他拿到申请表，填了重要的电话交上去，然后和其它被选中的人步伐匆匆地往化妆间走。
二楼的走廊上倚着一个穿单件深蓝色毛衣的人，正在和影楼有着一双火眼金睛的负责人聊天，满脸尴尬，“不用了谢谢，我不是过来面试的。”
陆誉的眼神亮了起来，他太惊讶了，朱羡竟然一直等在外面，然而下一秒又由衷感到抱歉。“我排在六号，上午肯定轮不到我。”
“你怎么还不去少年宫那边？”朱羡没有正视这个问题，打发走负责人后，打量了一下陆誉脸上的黑眼圈，“我等下要去看房子，中午也还在这块儿。到时候过来找你。”
房子……陆誉差点忘记朱羡有个不讲道理的包租婆，急需搬家。
少年的心思突然婉转起来，原来不是特意来送他的啊。可是，中午还逗留在影楼，肯定来不及参加歌会。秉着对朱羡一年多来的了解，陆誉憋着笑肯定道：“你逃了？”
线下歌会这种形式对朱羡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他轻咳一声，没有再贴墙站着，“托你的福。”
像暗号一样的对话，陆誉却听得脸上泛起薄红，“好，到时候见。”
朱羡看着陆誉离开，后者冲阳光明媚的地方走过去，身后好像拖着仙子的荧光尾巴。他确实是以“要陪家属”做借口，但他现在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灵机一动，怎么早不找借口呢。
没准儿其实都是心声。
朱羡微微叹气，步伐有点重，推开门之后才恢复疲懒又随意的状态。
当务之急是找个交通还算方便的单人公寓，朱羡希望是一手的，不过那种投资用的房子租金也不便宜。他耐心听了两个房东的介绍之后，从共同的楼盘走出来，坐在小区的花坛拿出了手机。找房子急也急不来，只能多跑跑。
微博上粉丝已经气得要发昏，还装成一副小甜甜模样哄着他。在出柜的那一年，因为始终调整不过来心情，又不想天天发泄，他毫无预兆地抛弃过这个微博。
朱羡在粉丝间的名言是：“也许有天你们会发现粉我很无聊，所以不要错过其它风景。开心起来，多去寻找喜欢的。”
奇怪的是，他不把自己当回事，粉丝反而认准了他。
“哥，你什么时候有的家属。”生日剧编剧有朱羡的隐身可见，看到朱羡的QQ头像鲜活起来，屁颠儿屁颠儿跑来八卦。她也是三途川“留守儿童”中的一员，不方便去参加活动，心同在。
“我也不知道……”朱羡想到这事儿就头疼。
“呜呜呜。”
“其实我还没谈恋爱，你信吗？”
编剧擦干净眼泪，她都听说了，家属小脸俊的呀，非常般配。“哥，你这样说，就好像抛弃孕妇的渣男！”
“……”搬起石头砸脚了，朱羡心道真不是我策划的，我才是那个被动方。
这个念头划过朱羡那个在情爱方面不灵光的脑子，像一道及时雨，冲刷开了某个堵塞的河堤。他终于意识到行为更主动的那一方才是真正有想法的，所以陆誉到底什么意思？
只要不是妄自菲薄的笨蛋，都该得出一个甜蜜的原因了。
陆誉喜欢自己。
但是，朱羡始终觉得不能cao之过急。在这种关系里，他哪儿会吃亏，只是怕陆誉吃亏。对方才刚满十八岁呢，离开家庭在外地求学，有些经济困难，小脑瓜里总是想着兼职的事，怎么承受得起错付的代价呢。
带着这样潜意识的考虑，朱羡没有再占陆誉的便宜，哪怕只是在网上。他回复编剧：“你们想早了。”
嗯？这是在说生米还没煮成熟饭，讨论上垒吗？
编剧脑补力惊人，非常后悔生日剧剧本没编好！要是能未卜先知，她一定给家属君一个戏份！
影楼里，陆誉是被化妆师不停地s_ao扰给打断了思路，昨晚给朱羡当挡箭牌，看忘曲吃瘪非常爽，如果不是昨晚的经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小气的一面。就算知道忘曲是胡说八道，他也吃醋，完全不讲道理，明明朱羡也没盖上自己的戳。
“诶你在哪儿上学啊？这附近的技校吗？还是已经工作了？”已经是第三次遭遇这种连环问。
“还要多久才能化好。”陆誉头上冒着青筋。
“不要着急，别看我们这儿两三个摄影师，都是龟毛。”竖着一边倒发型的非主流化妆师甩了下头发，“你就算化好了也只能坐板凳。”
陆誉面无表情，这两天被化妆品摧残脸，深深地感觉到女孩子很不容易，连遮瑕都有几个色号和不同色彩，花花绿绿完全搞懵人。
“诶小帅哥，你就告诉我，谈女朋友没有？”
“没有。”
“啧，是很难追吧？”
“我不难追。”陆誉想了想，“我看顺眼的人，他做什么我都觉得好。”
“这还不难追！这么主观的要求！！”化妆师捂着嘴惊叫，忍不住刺激陆誉：“要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
陆誉后悔了，不应该认真回答的，他没好气地回：“我没喜欢的人！”
“好好好，你不喜欢别人。”化妆师摆着苦瓜的脸，长得好就是任x_ing，他抬头时看到陆誉身后有人，“Yo~”
陆誉从化妆镜的边角位置看到朱羡被遮掉半张的默然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哼，又轮空了。
坚强地更新。
第23章 part.23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誉张张嘴却说不出解释的话，太欲盖弥彰了。旁边学生年纪的女模特卸妆时和化妆师小声打趣，造型师手中的风筒c-h-a着电在运作，有人推着衣架子从身后经过，周围的人都很忙碌。也就陆誉表情僵硬，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镜中的朱羡注意到陆誉的视线，低头勾起嘴角笑了下，然后用手指了下靠边的长沙发，示意自己坐在那里等。这种反应让陆誉多少抱有侥幸，可能根本就没听清？他忍不住瞪了一眼化妆师，从来没见过这么碎嘴的男人。
“你们认识啊？”化妆师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有女朋友了吗？或者男朋友？”
“没有。”这两个字从陆誉嘴里慢慢吐出来，听得化妆师后背发凉：诶呀，小帅哥好像护食的j-i仔！超凶的！
也不知道陆誉这天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十一点多的时候杂工叫他去影棚，“要是选择去吃饭，就要再多等几个小时了哈。”
陆誉为难之际，听见朱羡温和的声音，“不要拖，早开工早点完事。”
陆誉很是感激，整了下衣摆赶紧跟上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