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陆誉用大腿垫着碗，他放轻了声音。手机里新建的相册还存着朱羡的旧照，没有显老的胡茬，头发也更短，那种朝气蓬勃绝不仅仅是因为年纪轻。要知道朱羡高鼻深目，五官原就带着迫人的帅气。
——肯定从小被人倒追。
这就是陆誉看到朱羡的照片后的第一反应，欣赏之余带着一股子自己都不待见的酸气。那个时候他就明白，朦胧、可有可无的好感变味了。
没有及时得到回答并不算什么，陆誉的眼神转深，用手扣了扣碗的边缘。
无心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朱羡的眼睛，这套仿清的瓷碗是朱羡特意从制造地收回来的，颜色通透如玉，衬得陆誉的手分外好看。他关于留胡子的思路被打断，开始想别的事。要是需要为工艺品寻找手模，也许可以找陆誉……
“不好看吗？”朱羡清咳，摸了下自己不算深的胡茬，亚洲人再怎么长胡子也不会有欧美人那种脸上种树的效果，何况他脸型尖。所以朱羡一直觉得只要不脏、不会吓到别人就行。
陆誉沉吟，他还是觉得变化本身代表着一段过去，不过这时候追问是不明智的。
“留了几年啊？”陆誉切话题了。
“两年多吧？”朱羡说。
“平时打理不麻烦吗？”陆誉笑着，“比起刮胡子，给胡子修形状更麻烦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朱羡松开眉头，“去理发店就可以了。”
“有钱人。”陆誉算了笔他要给理发店贡献的冤枉钱，随口吐槽道。
这时房间里传来两只猫不安分挠门的声音，猫的指甲很尖利，挠门的嗓音听在人耳朵里简直无法忍受。朱羡揉了揉太阳x_u_e，站起身去解决这个问题。两间卧室一间他自己住，另一间原本当书房，现在暂时改做猫窝。
陆誉起身跟着，说是来看猫窝的，结果一进来光顾着看人了，明晃晃地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用lū 猫大法解决了两只小淘气之后，看它们眼睛都睁不开了，朱羡转头提议：“我还没来得及给它们做衣服，你要不要一起？”
提到自己的强项，朱羡主动多了，“那里有我选好的布，你看看哪个更合适？”
“好啊。”陆誉欣然接受，他还是想知道大神是不是那个CV，书房也许会有蛛丝马迹？
书房因为摆得东西少而宽敞，书柜带门，不担心被猫尿之类的荼毒，另外就剩一张小茶几、懒人沙发，连正经书桌都没有。茶几上摆着藏青，米黄，姜白等等颜色的布料，朱羡的品味好，除了注意材质亲肤，也没有挑饱和度高的布料。
其实每一块都合适，陆誉知道，让自己选不过是为了多一点参与感。
“就按照他们身上的毛色吧？”陆誉说，“手套用黄色的，它妈用黑色的。”
正式开始干活后，朱羡从茶几下抽出一个收纳箱，里面有简单的设计图稿。在他的教学视频里，当然不会展示摸索阶段有多困难，只有最简单明了的步骤，告诉那些聪明或者说愚笨的人怎么做。这还是陆誉第一次看见原稿，上面有很多涂改的痕迹。
“就这样……你先按照这个剪，等下我再带你缝。”朱羡站身打门，陆誉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多欣赏几秒呢。
几秒后，陆誉听见卫生间方向的门被打开，心想短时间内对方应该不会回来。
他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一手托着剪子，一手拿着米色的布，直接绕到朱羡之前开动过的箱子面前——这东西还没关上。
“我不算偷看啊……”陆誉小声念叨着，耳根稍稍有些发红，同时不停觑房间的木门，最后干脆快步走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箱子在视频里出现过多次，它就像是童话里表面贴着珍珠的百宝箱，吸引着陆誉去探寻。虽然估计也没什么特别的。
陆誉蹲下，发现箱子最外面那层的布料很眼熟，他用手拨弄了下……这不就是已经完工的衣服成品吗？
“还说自己没做。”陆誉脚步轻快地坐回沙发，脸上带着抹都抹不去的笑意。他开始下剪子，沿着画好的粉笔痕迹剪裁，要再不专心，等会儿朱羡回来就知道他一直在偷懒。
“滋滋滋。”这时，藏在茶几下的手机振动起来，陆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恍然发现其实是大神的手机在响。好奇心再度浮现，此朱羡究竟是不是彼朱羡呢？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临时让换名字，简直是地狱的难度……肿么破啊，我只能先随便换个了。
小修
第12章 part.12
隔着茶几浅咖色的玻璃，陆誉从手机桌面看到朱羡登陆了QQ，因为收到新文件手机才在振动。既然如此，陆誉也跟着登陆了网配专用号，想来个无伤大雅的测试。
《游春.宫》剧组群一如既往地塞着未读消息，不是简单的三、五十条，而是将近三百条。他心里隐隐有数，肯定是哪个名声在外的CV加入了，然后嗑瓜子喝汽水的幕后团一拥而上……
说起来，《游春.宫》的幕后数量非常之多，多于应有的配置，像是大神后期这种稀有生物都有俩，也多于配剧的CV，毕竟策划只邀请戏份重的CV进组。重点在于这群幕后皆是高手，半数以上是社团的顶梁柱。可以说，光看幕后的大名，就能保证广播剧高水平高质量。
这样撑场面有点过了啊……陆誉在知道幕后的彪悍后曾经吐槽过。
其实不然，大家都乐意一边八卦一边掺和红剧，所以上赶着让朱羡蹭经验值。这种现象，大概能让全中抓的策划嫉妒到眼睛滴血。
“热烈欢迎啊。#动图#”
一只毛皮亮滑的秋田犬迎着夕阳奔跑，一竖排秋田犬用同样的弧度扭着r_ou_盾小屁股。
陆誉刷聊天记录刷到这儿，简直想揉揉眼睛，他可能因为睡眠不足而头晕眼花，发言者还是那个惜字如金的策划朱羡么？他以为外国友人掌握的表情包都比策划多呢。
“有生之年啊我的天！”导演紧跟着欢迎的队伍。
现在陆誉知道了，虽然导演的某些言论让人觉得她有一个幻.肢，不过她的本体是萌妹。
“跪求尾巴大大给我签名，来回邮费我出！！！”导演噗通一声跪倒在新加入的CV面前。
“……”陆誉一愣，找度娘搜出三条尾巴的资料，对方的后缀挂着“三途川剧团”，策划朱羡也是那个古老山头的人。
三途川剧团的历史有多悠久呢？
以中抓最初的天翔论坛为参照物，圈内简称TX论坛，虽然论坛的使用率正在逐年下降，但还算是个不错的据点。三途川比L社成立的时间还要早，几乎和TX论坛同时诞生。而三尾，曾经是这样赫赫有名的社团的大家长。
他就像某种在温暖的海域来回游弋的深海鱼，总是在退圈和淡圈之间挣扎。由于找对象之后太幸福，不想配音的时候更多一些，三尾去年回圈后也没恢复社团高层的身份，非常淡定地咸鱼着。
这也是不少早期CV的现状。
“我也要，求雨·露·均·沾！”编剧激动地道出剩下其它幕后的心声。
三尾和他女装大佬男朋友出过写真集，有价无市，但她们还在奢望。
“一首梦醒时分送给你们。”三尾略带得意地表示，“我自己都收不到二手的了。”
“我这里有十套。”关键时候策划朱羡语出惊人，陆誉看了下发言时间，原来这都是一小时前的事情了。
“大家好好干活。”
“好好干活儿怎么样！”
“就送给我们吗！！”
“爱您！！！”
朱羡沉吟片刻，“完结后可以考虑。”
“切。”三尾嘘他，“调戏幕后不道德。”
长篇、古风、仙侠，此三种因素加起来等于制造了难以突破的拦路虎。可以说《游春.宫》的完结遥遥无期，不过做广播剧本就枯燥辛苦，换其它的小说来改也不见得轻松。
陆誉点开和策划的聊天窗，因为对大神有好感的缘故，他在测试的时候心情莫名紧绷。如果这个策划真是大神……那他……之前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哦不，是有眼不识温柔。
陆誉cao作完后开始张望门口的动静，两三秒的功夫里，大神甩着手上的水珠走进来，“怎么了？”
朱羡看到陆誉脸崩得很紧，还以为是剪坏了料子。
陆誉摇摇头，不慌不忙地挂掉QQ电话。没错，他想借QQ电话来测试，这个功能会随时随地弹出来……如果大神登录的就是CV的号，他现在就该听到铃声。
两人都沉默了，空气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