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还是有点慌:“谁和你说……”
他话没说完，咔嚓一声，好像空间裂了缝，照进一束明媚的日光。
球球大声吼:“是吧！”
然而这远远没有结束，紧接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日光照耀的区域越来越大，空间一寸寸崩裂，球球身上那点光芒几乎要淹没在无尽的光明之中，方喻惶然无助的把它扣在手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崩之后，地裂。
方喻猛然睁开眼睛，他已经被方棠抱到了床上，方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见状连忙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方喻急急忙忙的从被窝里掏出右手，手心痒痒的，五指松松的扣成一道保护罩。他屏息凝神，缓缓张开手。
“……球球！”
白色的点点得意的晃了两圈，绕到方喻耳朵边:“阿喻！我们自由啦！”
自由了！
方喻抱住方棠，声音带着大起大落过后的哽咽:“我……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呜呜……”
他这句话又没有说完，熟悉的咔嚓一声，让方喻浑身汗毛倒竖。
怎么回事？！
方棠像他方才对待球球一样，不容置疑的把他圈进怀里。
这咔嚓声尤为奇怪，屋顶明明裂出一道恐怖的口子，头顶却没有落下一点石块碎屑。
方喻趴在方棠怀中，懵懵懂懂的感觉:或许这次才是真正的自由。
就算不是，没有生同寝也算死共x_u_e了吧。
熟悉的天崩地裂。
第8章 08
“醒了！”
是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欢呼声。
“爸爸。”
方喻疑惑的想，是谁？他还是谁的爸爸？
小小软软的手扯住他一根指头，小孩子说:“爸爸你快睁开眼睛，我带你去看方棠哥哥。”
听到方棠的名字，方喻总算掀开沉重的眼皮。身边是个西瓜头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方喻反应了一会儿:“……郑祈瑞？”
“爸爸。”小孩改为抱住他的一条手臂，甜甜的抱怨，“你总算醒了，我和浣浣都很担心你。”
……浣浣？
尘封的记忆被撬开一个角，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方喻整片大脑。
方喻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斑斓多彩，最后揪着小孩的耳朵恶声道:“行啊你，帮着棠棠那个大坏蛋。”
他没有用多少力气，郑祈瑞还是嗷了一声，可怜兮兮的说:“爸爸，疼。”
倒是把方棠撒娇的功夫学了个七成。
方喻松开他的耳朵，门外又哒哒哒跑进来一个萌娃，粉色小衬衫，牛仔背带裤，偏向深棕色的头发在头顶绑成一个冲天牛角辫。
方喻挂上笑容，萌娃抱着怀里的大狗熊惊喜道:“小爸爸你醒啦！”
郑祈瑞暗道不好，紧跟着说:“爸爸，我们快去看看方棠哥哥吧。”
方浣脆生生的附和:“去看大爸爸！”
郑祈瑞:“……”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方喻眼睛一眯:“你叫棠棠什么？”
一个愉悦的声音抢话道:“大爸爸。”又摸摸方浣的头，“浣浣宝贝儿真乖。”
方浣眼中闪着小星星，激动的喊:“大爸爸！”
方喻:“……”
郑祈瑞:“……”
方喻有些不自在，抬手要拔掉手腕上的注s_h_è 针头，方棠连忙制止他，自己半跪在床边，端详一阵后帮他抽掉了针。
动作很快，方喻一点都不痛。
方棠适时求表扬:“小喻……”
郑祈瑞推着懵懵懂懂的方浣往外走，砰的一声关上门，表示没眼看。
方喻脸色发红，哪怕兜兜转转还是掉进了这个人的陷阱，方喻也不得不说，两次，一次比一次甜。
方棠恬不知耻的坐在床头，好像立了多大功似的:“小喻。”
方喻轻咳一声，瞥了一眼门口，确定是关紧了，这才纡尊降贵，冲方棠说:“过来。”
方棠乐颠颠的凑过去，方喻也不废话，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方棠脸一红。
方喻垂下眼睫。
气氛超级暧昧。
方棠扭扭捏捏的说:“那……我也亲了？”
方喻不答反问:“你是呆子吗！？”白皙的脸颊铺上粉红的底色，像极了那晚的他。
方棠一手抚住他的脖颈，欺身压上两片红唇。
唇舌交缠远比梦境中的刺激，方喻软了腰，对那人探进衣服上下摸索的手掌给予最大的配合。
嘴上吻的很凶，手上却只是摸了摸腰捏了把小屁股，方棠放开他，看人被自己亲成如此可口的模样，说不躁动明显是假话。
方喻不明就里:“怎么了？”
怎么忽然停下了？
方棠舔掉他唇边的水迹，摸摸他的肚皮:“饿不饿？”
两人睡了那么久，动真格的话或许身体真的扛不住。
方喻为自己猴急的行为羞愧难当，方棠一向照顾他的心情，故作苦恼的叹气:“如果不是我没有力气了，非得……”他故意拉长了音，一片未竟之意，“来日方长。”
好长好长。
门外传来咚咚的撞门声，方喻手忙脚乱的推开方棠，一本正经的说:“小孩子面前注意影响。”
方棠笑着答应，起身开门。然而门外并没有小孩子，只有一个扁圆的黑色吸尘器“哧溜”闪了进来。
吸尘器的机械音兴奋异常:“阿喻！是我是我！我是球球！”
方喻瞪大眼睛。
当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方喻自然也弄明白了所谓的系统和任务是怎么回事。
系统这个圆滚滚傻兮兮口口声声念叨着“喜欢棠棠”的小精灵，不过是他感情剥离的一部分。
他想逃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喜欢上了一手养大的儿子，那些禁忌又浓稠的感情就一股脑儿涌进系统的身体，最极端的时候，他的喜欢压缩起来还有二尺二那么宽。当然，那些也不是全部。
他选择在催眠中忘记方棠，他认定自己是对儿子太好了，事事想着他，棠棠又太过优秀，乖巧听话，所以他控制不住野马脱缰的感情。
而后，衍生出一个从未变过的系统任务:“找到一个人，帮助他关心他，让他成长的更加出色和优秀，不遗余力。”
他想要移情。
可惜遇到半路闯进来的方棠，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哪怕不记得之前所有，却还是一心想着他，即使脱身离去，最先受不了回来的也是他。
系统越变越小，他以为他们已经合二为一。
“球球！？”
“是我！”球球呼啦啦转着圈，“阿喻！自由啦！”
“你……”方喻说，“我给你换个容器吧。”
“好啊。”球球爽快的答应，从吸尘器里飞了出来，作为一个点点，脱离了梦境的支撑，它就不能和方喻说话了。
方喻想了一圈没想到家里有什么适合球球的容器。就在这时，方浣提着一个小笼子跌跌撞撞跑进来，抽抽搭搭的喊:“大爸爸，秋秋死了！哇哇哇！”
郑祈瑞紧跟其后:“浣浣……”他抹掉方浣脸上的泪痕，绞尽脑汁的编瞎话，“秋秋是飞走啦。”
“它还在这儿……”方浣举起笼子。
“秋秋换了一个身体呀，笼子里的这个它不喜欢。”
“可是……”方浣还想说什么，刚刚才蹬腿儿的鸟儿忽然翅膀一抖，开始引吭高歌:“啾啾！啾啾啾啾！”
“阿喻！我找到啦！”
可惜一人一鸟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
方浣惊讶的张大嘴巴，又哭又笑:“秋秋，秋秋回来啦！”
郑祈瑞“呃”了一声，嘴上却说:“看吧，我没骗你。”
方浣打开笼门，开心道:“秋秋快出来，不要再被抓住啦。”
小麻雀抖抖翅膀，漂浮惯了既不会飞也不太会走，特别是麻雀的两条腿是连一起的，只能蹦蹦跳跳。秋秋努力了一会儿，啪叽又倒地了。
方浣紧张的看着它。
方喻也很欣慰，从方涣手里接过笼子把小麻雀掏出来:“笨样。”
“啾啾。”
像是在笑:“嘻嘻。”
把鸟儿放到方浣手心，方喻笑道:“秋秋大概饿了，浣浣给它找点吃的吧。”
小麻雀拍着翅膀待在男孩手心中:“啾啾啾，啾啾啾啾！”
太好啦，吃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