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肮脏的罗曼史 下——枭瞿【完结】(18)

2019-06-12  作者|标签:枭瞿

露西是个画家,常常坐在路边画画,她喜欢画罂粟花,也喜欢给村子里的人画肖像,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天,不过有的时候她也很喜欢找人聊天,最近更是对尹斻和夏军这一对很感兴趣,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为了跨越性别的爱情而着迷。

只是同性恋而已,有什么可着迷的。尹斻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夏军跑出去抓鱼了,这些日子闲的有些无聊,该做的事该布置的都已完毕,但是他已然有些烦恼,倒不是以为露西闪着星星的眼神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夏军。

夏军最近过得太好了点,有些乐不思蜀,真好像是要在村子里呆一辈子似的。他知道夏军喜欢这种生活,平淡、有那些简单的人们,还有大自然,可是他不能总让夏军做他喜欢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村子根本就不如夏军所认识的那样的情况下。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像他这样的坏人,他承认,不过像是金三角这样的地方是个例外,这里能把好人也逼疯,他在这里做了十年的生意,依然对这里没什么感情,非要说感情的话,就是罂粟了。

夏军在下午时回来了,一条鱼也没抓到,心情有一点低落,尹斻也躺了一上午的时间,迷迷糊糊的小憩,这时候看见他就翻身下床,坐起来,看着夏军笑。

“别笑了,你也抓不到。”夏军把脱下来的湿衣服扔过去,被尹斻一把打开。

“我更喜欢钓鱼,不过抓鱼肯定也比你厉害。”

“你说什么都是了,反正你也不去。”夏军用毛巾把自己擦干,挤了挤尹斻,坐在他旁边,问答道:“为什么不去?”

“去干吗?”尹斻斜着眼睛看夏军,刚过了遍水,颜色甚好。

“去抓鱼啊。”夏军说。

“哦,其实我不用抓的。”尹斻盯着夏军的嘴唇,忽然想到他差不多一个星期没开过荤了,手不由自主的就搭上了夏军的肩膀,“鱼已经在我碗里了……大鱼。”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吻的难分难舍,拥抱着对方,夏军的手指上还带着些凉意,在这个闷热的环境下碰在皮肤上感觉很舒服,夏军觉得尹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大猫咪,猫吃鱼,还是鱼吃猫,结果不得而知。

天黑的很快,他们两个却还腻味在一起,尹斻觉着这几天时间是他过过的最堕落的时光,每天无所事事,就是看天发呆和摸摸小手,这让他过分的镇静,同时也内心过分焦虑。

平静的日子接下来并不会给他带来好运,这是他的经验之谈,这个世界上最难受的不是一直漂泊无依孤独寂寞,而是那种给了你片刻温暖喘息之后,再一桶冷水浇下去。

他不想恐惧,所以他把自己练就成了无所畏惧从不停滞的快刀,但是不想恐惧不代表真的不恐惧了,他恐惧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他恐惧自己,恐惧自己的过去,恐惧变得愚蠢,恐惧温柔。

现在,他恐惧对夏军做出太多的退让,在他的心里,哪怕是让一步,也是不可行的。他承认,他非常的自私,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并且如果有这个可能,他就会是一个需索无度的控制狂,他不光想掌控他自己,还奢求掌控其他人。

夏军其实又何曾不是这样呢?他一样是不会改变的,但是他可以让步,这同尹斻的偏执不大相同。

夏军侧过头看着屋子外面,没有灯光,但是有月光照射下来,温柔而又清澈,他们的房子里没有电灯,只能看见距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比如身旁人的瞳。

“妙和尼拉是怎么嫁给你的?”夏军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道。

尹斻闭着眼睛,所有的感官都沉进了黑暗里去,但是他仍然对夏军的问话听得很清楚,他知道夏军必定是会好奇的,那样好的两个姑娘,为什么会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为什么要成为努金的妻子?

短暂的相处当中夏军就能够感受的出,努金的家庭是真实的,即使是父子关系并无血缘的羁绊,夫妻关系也并无夫妻事实的相连,但是这个家却并不虚假,努金可能是一个有一点冷淡的丈夫,但是妙和尼拉却是很好的妻子、母亲。

第七十三章

“她们原本是当地的佃户,种一些普通的农作物也种罂粟,但是产量不多,她们的家中除了两姐妹并没有兄弟。”尹斻沉默了片刻,就在夏军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开口了。

“后来有一次我从欧洲回来,听同行的人说起来她们家,这对姐妹花在当地很有名,不少人想要求娶,有的是两兄弟,有的则是希望一享齐人之福,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是却对他们的土地有兴趣。”

“租土地给她们家里的人是与我毗邻的一个商人,没什么势力,我希望收这块地全部用来种植罂粟,于是就去了那边一趟,见到了她们的家人。”

夜已深沉,尹斻说的很慢,很轻,夏军静静地听着,似乎已经能够勾勒出一幅图画,他见过这边的佃户的生存状态,他们贫穷而辛苦,这也是为什么他更希望种水稻的原因。人只有吃饱饭,活下去,才有更多的希望,实现更多的价值,可是在那里,他看到的只是无望,是一种被统治的压迫。

说实话,每每在这一刻,他对尹斻都会产生憎恨。可是他真正该憎恨的不是尹斻,而是这种恶性循环的体制。

“她们的父亲人不好。”尹斻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那是一个很怪的男人,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看土地情况的时候,他们住在木屋里,到处漏雨漏风,男人骂骂咧咧的拿着空酒瓶走出来,女人沉默的在屋子里做活,两个女儿也是一样的沉默,她们那时候也就十六七,躲在角落里,眼睛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没本事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只会冲家里人耍威风,一个酒鬼,在外不会打工赚钱,回家不能把地种好,甚至连让家人心情愉快都做不到,只会怨天尤人,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发泄。女人也是一样的无能,沉默,只会无尽的沉默,在忍受苦难后抱怨世间疾苦,把压抑传播给孩子们,让孩子们一块儿承受这种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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