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绝不肯在这种对峙上输一毫厘,跟自己跟赵言较着劲。内里却灰颓着。
李世州把嘴唇抿成了一条弧线。他盯着赵言向前走了一步,离宋清冉更近了些,他护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那样地扯着宋清冉的手,拉扯着他。像是坚决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猛兽。
赵言突然勾唇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嘲讽与蔑视。
他身上带着而立之年成熟男人的沉稳与魅力,仅仅是那么随意轻松地站着,也远不是李世州这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所能企及。
李世州的所做所为立刻像是个笑话——赵言的笑声像是一记耳光响亮地扇在了李世州的脸。
“够了!”宋清冉突然冷声说。
李世州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发冷,他胸腔震动着,仿若赤身裸体地站在寒冬里。刀子一样的风一寸一寸地刮着他的脸,刮着他的身体,所有隐秘的东西都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赵言你到底要不要脸!”宋清冉看着赵言,眼里压抑着愤怒,话语带着冷意,“几年不见你本事真是越发长进啊。”
他去牵李世州的手。李世州却眼神离散,他挥开宋清冉的手,踉跄了两步,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64.(下)
他去牵李世州的手。李世州却眼神离散,他挥开宋清冉的手,踉跄了两步,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宋清冉也不顾脚腕痛就立刻去追,喊李世州的名字——李世州跑着跑着就没力气了,他身体里的力气耗尽,宋清冉追上他。
“你冷静一下!”宋清冉拉住他的手臂,冲他大喊。这时已经下起雨,雨水冷冷地拍下来。李世州被他拽着手臂,茫然着打了个寒颤。他将身体里的力气耗尽了,现在任凭宋清冉摆布。
宋清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力地托着李世州,把他塞回了车里。酒全醒了,他现在也不顾喝了酒不能开车,踩了油门就把车往家开。
回到家之后,李世州身体全都被雨打湿了,他瑟瑟发抖坐在沙发上,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两个男人住的房子能有多整洁,沙发上堆的都是杂物,时令的衣服横七竖八地倒在上面。李世州被围在里面,被保卫着。
宋清冉给他拿毛巾擦头发。
李世州突然开口问,“你们做了吗?”
“我跟他做个屁!”宋清冉心中泛起浓烈的急躁,心里积着的怒气被李世州这句话点燃了。他一把把毛巾扔在沙发上,“我有病啊,我跟他做!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问这种话?”
“你们之前在厕所那么久,出来之后还……”李世州捂住自己的脸,嘴里喃喃自语,像是被谁摄了魂魄,“你身体还像没有力气一样,靠在他身上……”
宋清冉被怒气冲的胃难受,他的心也跟着一剜一剜地疼,“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李世州看着他。
外面暴雨倾斜而下,房间幽深泛着阴冷,是晦暗的。
宋清冉沉默,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悲戚。
他低下头,把手放在裤腰带上,拉开了裤链就弯下身把自己的裤子往下脱,藏蓝色的牛仔裤被脱到膝盖,露出半截腿,“那你怀疑我跟他做了,用不用我现在给你检查一下?”
李世州急忙摇头。
他哽咽,颤抖着手,去提宋清冉的裤子,又认真地把他的腰带系好。金属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是在自卑,浓烈的自卑,惩罚自己也惩罚宋清冉的自卑。赵言身上那股惹人厌的古龙水味反反复复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他在赵言面前,像是低到了尘埃里,一文不值。
茶几上放着一把剪子,李世州疯了一样,突然伸手将它一把抓起,对着自己的脸,抬头看着宋清冉。
“哥……”李世州颤抖着叫他,“我毁容了的话,我跟赵言是不是就不像了?”
“你给我放下!”宋清冉站在他面前猩红着眼睛,却不敢伸手去夺那把剪子。剪子尖太过锋利了,他怕李世州一下子就割下去。
“是不是这样我们就不像了!”李世州向他咆哮大喊。
宋清冉声音立刻轻柔下来,“小州,你放下剪子,咱们好好说话。”
李世州不听,他把剪子戳下去,很轻易地就划开皮肉,红色的血珠顺着他脸颊流了下来。
宋清冉闭上眼睛,心脏疼痛着。
客厅里的空气都像是共鸣了,它们颤抖着,尖叫着刺激宋清冉的耳膜。
宋清冉看着李世州的动作,竟然从身边的柜子里面猛然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他右手反向持刀,将锋利而泛着青白的光的刀尖对着自己。
对准了心脏,心脏的血液在沸腾。
“你继续划。”宋清冉看着李世州,轻声说。
李世州的嘴唇翕动,眼睛看着宋清冉的手。宋清冉十指修长,指甲剪的短而干净,骨节突出发白,他用力地握着刀柄,坚定而不容妥协。
“李世州你划啊!”宋清冉冲他大喊,把刀尖往里扎,毛衣被雪亮的刀尖破开。
“不要!”李世州的声音兀然变得尖锐,他一下子就把剪刀扔下,仓皇着去抢宋清冉手上的刀。
宋清冉任他把刀拿走,看着那把剪子,颓然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