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掏出自己的手机。
在看到熊猫的时候，他就想着要照照片带进来给卫城看一下。为了方便查看，照片就被他弄到了手机上。
“喏，你看——”
封元翻出照片，放到卫城面前，“快看快看，是不是很可爱？”
见到这个发出亮光的东西，之前一直睡在卫城桌边的小猫一个翻身，两只前爪扑到手机屏幕上，发出一声听起来就是充满疑惑的“喵”叫。
卫城一只手将猫托起来，搁到一边，放下铅笔，拿起了放到面前的手机。一张占满整个屏幕的肥胖肥胖，看起来就很愚笨的黑白色的动物出现在他眼前。
卫城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将手机还给封元。
他实在不觉得这种看起来块头巨大，行动缓慢，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的动物，到底有哪点可爱的。
“诶？”封元睁大了眼睛，就这样？这个反应，看起来，真的一点都没有get 到滚滚国宝的魅力啊！
不过，封元却也明白，人和人之间的萌点就是会有很大不同，这种事情，实在无法强求。
卫城坐下，拿起铅笔，想继续自己的工作。封元虽然在新鲜感过后，训练不再那么积极，却也没有说过放弃的话。也从来没有为了训练事宜耽误过他自己其他的工作。因此，他对封元也就不看得那么紧了。
“不如……我给你照一张照片吧？”封元突发奇想，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卫城就要按下按键。
“不用。”
卫城偏过头，伸长手臂，挡在镜头前。
他已经对现代化的东西有了充足的了解，但是他实在不怎么想出现在镜头里面。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仍然会觉得有点怪异。
“怕什么，照一张吧，没关系的，不然，我们一起好了。”
封元向着城跨了一步，将手机转成自拍模式，伸到了两人前面。
卫城略微一愣，为了能使他们两人都出现在镜头里，封元无意识地将自己的头向着卫城靠近了一些，感受到颈边近在咫尺的热度，耳边爬上了一点热度。特别是，封元说话的时候，因为靠得太近，扫过他颈侧的气息，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见卫城并没有反对，封元又凑近了一点，笑着面对镜头，见到镜中卫城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大波动的表情，无奈了，“你……”封元想说你好歹笑一下吧，不过，又想到卫城平日里都是这种表情，想让他露出比较明显的笑意，似乎是太为难他了。
“准备，我要照了。”想到这里，封元接下来的话也不再说出口。重新调整好，咔嚓拍下了一张照片。
“看，不错吧！”
封元将手机拿到面前，给卫城看。
卫城还没来得及对照相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封元就已经拍完了，看到照片，他也歇了说些什么的心思，反而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失神。
虽然他对这种神乎其技的是“科技产品”已经有了一些印象，但是，看到这张照片，他却仍然有些恍神。
封元那张笑得非常灿烂的脸，就在他的旁边定格，而他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也定格下来，虽然别人大概看不在出来，但他自己，一看到这张脸，就觉得有些怪异。
原来，在这里的时候，他的表情是这样的吗？
一时间，卫城甚至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陌生，这个人，真的是他吗？
“不错吧？”
封元打断卫城的沉默。
“嗯。”卫城并不清楚封元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是随着他的话应了一声而已。将手机还给封元，他面色恢复如常，拿起了铅笔，“我还要继续完成这个，你若没事，便去训练吧。”
封元……
他只好收起手机，回房换了适合的衣服，自己到外边咬着牙坚持训练起来。不过，训练得久了，他觉得他的体力似乎真是提高了很多，虽然卫城一直在调整他的训练量，但是训练量加大，他却并没有觉得他的压力变大了多少。
一通训练下来，他出了一身大汗，累得受不了。
封元这会儿实在无心去做什么东西，所以，他用农场里的糕点烤箱直接做了一些吃的，大口地吃了几个，才觉得饿得发慌的感觉消退了许多 。
封元想起他之前一起惦记着的矿洞，吃着东西，过去看了一眼，农场助手的探索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他专门去看了一次，却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封元无奈放弃了，叼着剩下的一块，走进屋里。
这时候，卫城也已经完成了他的誊抄工作。不过，他却没能离开，因为有个粘人的小东西，睡到了他的手边，还把脑袋搭到了卫城的手上。
封元进去的时候，他正想把小东西推到一边，让自己抽身，不过，看到封元进来，他也就不再犹豫了，直接将小猫托起来，向着卫城走了出去。
“让我看一下你的训练成果。”
封元还以为卫城是要把猫给他，谁知道，一走到面前，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尴尬地收回自己伸出来的手，接着，他的手臂便被卫城挟住，一股力道拉着他往外边走。
封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卫城除开训练时间以外，第一次直接接触他，不过，这种事，这时候没有那么重要，这会儿，更重要的是，——接下来检验成果的特别课程。
这种时候，他会被虐得比训练的时候更惨。因为卫城要求他直接和他对打。
可是他是一个新手啊！
说是对打，实际上，却是单方面的殴打更为准确吧。
不过，这种方法，确实成效巨大，为了能够少挨一点揍，他偶尔还是能够躲过一两下了。
最后，卫城看在他明天还要见人的份上，还是为他留下了一点体力，以及，让他的脸保持了完好。
第26章 画像
卫城站在书桌前，手里执笔，桌上的一堆公文被他推到了一边，桌上铺陈着一大张白纸，其上似乎已经画了什么东西。
但这会儿，卫城实在难以继续下去了。小五已经在门外唤了几次，他实在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幅作品。
等到墨迹稍干，卫城用一张白纸盖在上面，将整幅画都遮起来，接着又把一旁的文件挪过来。做好这一切，卫城才整了整衣袖，正了神色，一只手负在身后，将小五唤了进来。
在门外等到已经焦急得不行的小五，听到王爷的召唤，一把推开门，有些失了冷静地走了进去。几个下人跟在他的身后，埋着头走了进去。
一走了进去，小五连忙将准备好的朝服往卫城身上套。虽然他是很好奇，他们王爷这些日子时常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他估计是与王爷的那个秘密有关，因此他也没有细问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今天，他们王爷被圣上要求恢复上朝，本来，他们王爷起床的时间是够早了，但是，在他们王爷一个人待了这段时间之后，准备的时间就变得紧迫了。
虽然他们王爷看起来并不急的样子，但是作为王爷身边人，他是真的为他们王爷着急。
王爷与圣上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够紧张了，在这种时候，王爷若是有了错处，恐怕也是不好自处。
天家父子，有时为了全公理大义，是顾不上亲情这种东西的！更何况，因为王爷手掌军权，更是有很多眼睛盯着他，时刻想找他的错处。
小五心理活动虽然剧烈，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很快将卫城身上上下下全都打理妥当，跟着王爷一起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车驾，往宫门口而去。
到了宫中，小五就不再跟进去，卫城自行坐了软轿进去，候在大殿外，等着鸣鞭上朝。一番折腾下来，早朝开始了。
此前，因为皇上亲自下了旨意，命卫城不必上朝，但是他到底不是在朝中毫无班底，不会因此便耳聋眼瞎，对朝中所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清楚。
更何况，他还有两个亲兄弟尚在朝中。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兄弟三个的关系，也只不过维持着一个表面的兄友弟恭。而他更是被认为一贯六亲不认，严肃克己，是一个值得拉拢，也值得认真打压的人。
因此，他当然知道牧州舞弊一事最后的处理结果——牧州相关官员全部收押，为了以正视听，全都从重处置。舞弊事件主导学子，不许参与仕试，不得入朝为官，依律重罚。
可是，卫城提交的一干与此事有关的京城官员，处理结果却让他心下一凛，最后不过推了一群替罪羊，他查出的涉事人员，有分量的一个都还未处置。
可是，他却没有立场与动机再去管这件事，毕竟他是奉旨行事，而且，案件也已经移交到了大理寺。如果他并未在京城，便是将这些驻虫一网打尽，先斩后奏，也未为不可。
一通扯皮，将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翻来覆去议论一遍，最后又将问题踢给圣上决断。早朝这件事，更多时候是一个态度的试探和表演的场所。
“众卿，冬狩之期已定，不知哪位爱卿可以负责督察此事。”
等到高座之上这句话一出口，一时间，大殿之上，全是一片寂静之声。
冬狩一事倒不算什么苦差事，毕竟京都围场面积不比鹤山围场，而且平日也有人专门负责打理围场，围场的猛兽数量也有记载，负责值守的人力分派也有矩可循。
让这一殿大臣全都噤声的不过是为着一个派系问题而已。
毕竟，就算冬狩之事并不算是什么艰辛的任务，但是，事关圣上安危，负责之人也是干系重大的。而冬狩之事干系的人数众多，相应的每一个环节便变得更加薄弱，如果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做点什么，负责之人，更是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