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载驱驰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完结】(7)

2019-06-12  作者|标签:几多次枉痴心

  白玉堂眯起眼睛,收起睫间的厉光。

  从楼体外侧攀上楼顶,由上而下破窗,完全没有必要,也太冒险。唯一的可能,这两个人是从楼内上到楼顶的!

  如此,就只可能是来试水的日本人。

  白玉堂将匕首甩腕入手,敛进衣袖,仰头望着窗户,唇角勾起冷笑,他从来没觉得日本人这样可心。要劫走猫儿,这些人来得简直有如天助。

  夜并不黑,黑的是y-in影,y-in影最深的地方,是那扇开着的窗。

  窗里受到突袭的夏目似乎力有不逮,脚下突然一绊,身体向旁边倾斜,空门散开。一个黑衣人趁机从斜刺里进身,袖口闪出极薄的冷光,精钢气息森森扑来。

  他本以为夏目広照会挣扎闪躲,对准咽喉的刀尖稍稍慢了一点,毕竟接到的命令只是试探,不是杀人。

  夏目広照根本没有躲。

  刀尖停在离咽喉分许的地方不动了。

  展昭身体倾斜时顺势向外支出的巨阙剑柄准准掠过黑衣人上腹,一股穿透肌骨的力道打进,黑衣人肌r_ou_抽了一抽,向前扑倒,几乎压到同时倒地的夏目広照身上。另一个黑衣人以为是同伙扑倒了夏目広照,上前帮忙,刚一俯身,颈侧冒了股直沁骨髓的凉气,整个体腔中的热力却都被这凉气抽散了。

  鲜血井喷一般从黑衣人脖颈的伤口里标出,浸透了展昭蓝色的和服。

  展昭松开黑衣人执刀的手,那只被擒拿术卸脱关节的手立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垂下。

  展昭仍然没有动。

  他已经借力打力,点中第一个人的x_u_e道,第二个人只要稍有迟疑,他就能夺门而出。让所有人知道,不法之徒夜袭夏目家长公子的房间,杀了阿琰,企图谋财害命。

  但是现在,他知道不能轻动。

  他看到了第三把刀。

  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带着凉夏午夜的清冷之气,在半没于地的刀身周围回旋。它既准又狠,从颈椎侧面划过,直剖大动脉,带着虎虎余威钉穿了松木地板。

  展昭看着这把刀。它杀死试水者,斩断一切斡旋可能,直指他的伪装身份,它让他来不及产生任何情绪,必须马上找到应对方式。

  一支黑暗中的箭瞄不到目标,却紧紧绷在弦上随时准备疾s_h_è ,就是这种感觉。

  一双赤脚落在窗前的地毯上,轻轻一点,向房门冲去,中间踩过昏迷在地的第一个杀手大颈椎,骨节裂响,似乎带着金属回音。

  那个人形停住,反锁死房门,向展昭伸手。

  “我们只有两分钟。”

  毫无余地的语气,一身杀气的白玉堂。

  两分钟他能够把展昭带离房间,只要离开房间,就意味着展昭就不能保有夏目这个名字,必须跟随他隐身潜逃。

  展昭起身揽剑,握住白玉堂的手。他知道两分钟容不得任何犹豫与交流,烈火之x_ing的白玉堂一旦决心要做事,就不留余地。

  知道展昭这就算是默许,白玉堂脚下蓄力,准备穿窗而出。将发未发之际,他感觉到展昭的手陡然用力,堪堪抵消了他向窗口前进的势头。

  白玉堂心里迸出一线惊诧,难道展昭突然变了主意?

  倘若这个使反劲的人不是展昭,白玉堂必然火往上撞,但十万火急的时刻绝没有弄x_ing尚气的时间,必须用敏锐的判断力找出最有效的脱身方式。

  白玉堂眼神向窗口只一扫,猛然放开展昭的手,跨到窗前。欧式的玻璃窗外有能够从里面开关的盘花镀铜窗罩,他进来时它是敞开的。可是现在,两扇窗罩已经关得严实合缝,幽微的月光下,一捆引线盘结的手雷绑在窗罩上沿的接缝上,轻微的震动就会引发剧烈爆炸。

  “哪里的黄雀,飞得真快。”白玉堂低声冷笑,“在这院里,不止一路神仙。”

  一只手落在白玉堂肩上,握住。

  “阿琰,回来。”

  白玉堂能听到展昭的呼吸声,深而且缓。他抬眼来看,月光不明,照进展昭眼里,却折s_h_è 出分外清湛的坚定,那是已经做出判断与决定的神情。在这双眼睛里,白玉堂甚至能看到自己预想之中一枪s_h_è 爆手雷炸毁饭店整面外墙的火光,被一点一点过滤成深而且静的渊潭。

  这是多么熟悉的神色,曾经多少次看过,从不解到愤怒到接纳,其间发生的太多太多事冲击着白玉堂骄傲的心脏,强迫他把满腔将要引爆的热血压到临界温度之下。

  猫儿在一个巨大的棋局里,形势瞬息万变,任何扩大事端吸引注意的行为都是不智。人人说展御猫沉稳谨慎,其实那只猫骨子里比谁都烈;都说人胆大起来能包天,可这猫的胆略无形无边,连他都不曾看尽。

  心里最深的某处突然惊了一下,棋局是层层压缩的江湖,江湖是环环相套的棋局。棋无定法,却殊途同归。不过,按这么个下法,展昭被上峰赋予的使命很可能不是走到终局。

  莫名其妙的怒火和清清楚楚的疼痛在白玉堂眼底一掠而过,他迅速闪进浴间。

  展昭拄着剑,慢慢沿着墙壁坐下来,眼睛始终注视着窗罩上的手雷。那蕴藏死亡的光与热的黢黑金属无声盘踞,像y-in森的眼睛,死死盯着室内的一方黑暗。

  浴间里发出轻微的响动,几十秒钟后,一身鲜血满脸疲惫的阿琰走出来,拖着宪兵的尸体,放到门边,然后挨着展昭坐下,默默握住他的手,感觉着对方回握的力量。

  “猫儿,你放心。”白玉堂贴在展昭耳边,呼吸轻拂,“我陪你,走到底。”

  门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奉东条智化的命令来搜查夏目公子房间的宪兵,到了门外。

  白玉堂望了展昭一眼,他知道看见的绝不会是恐慌,但稍微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看见了歉意。这歉意比任何慑人心魂的眼神都更能触动白玉堂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想要这只猫理直气壮地接受他以x_ing命为代价的陪伴,上辈子没有过,这辈子也用不着想了。

  不过,歉意,总好过拒绝。白玉堂想着,紧紧握了一下展昭的手,手心的热度比深吻更滚烫。

  展昭握着白玉堂的手,默默呼应着他的热情。掌纹贴着掌纹,细细密密的暖意直传进心里,不是缠绵,是足够热烈的信任。

  白玉堂舍不得放开这只一辈子也握不够的手,然而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已经松手站起,用几乎是撞到门上的动作来开门。

  智化派来的三名宪兵站在门外,剃刀似的目光被撞到面前的人硌出一声响。

  满身血迹的慓悍跟班阿琰喘息着,挡眼的垂发间s_h_è 出凶猛目光:

  “有人破窗闯来,要杀我家少爷。”白玉堂把满是血污的手直伸到宪兵脸前,“我死不足惜,少爷若是有事,你们统统陪葬!”

  宪兵越过白玉堂,向室内看去,三具尸首横陈,夏目広照倚在墙边,目光落在正对窗口的衣柜上,一动不动,像是受惊过度失了神智,本来清淡如玉的眉目之间,神情犹如淡淡水墨抹出的一笔云烟,看不出他想的什么,或是根本没想什么。

  阿琰回头看自家少爷被吓成这样,心焦得不能忍,一步跨到身边半跪下来,伸手揽住夏目広照蓝色和服收束的腰身,一手搂住肩膀,紧紧地拥着,向床铺的方向迈过去。

  三个宪兵相互对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都知道夏目家的长公子自诩风流雅致不输光源氏,看这个随从跟夏目広照亲热得特别,竟然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锋快得刀刃也似的清水眼时刻不离他家少爷,那哪里是忠心仆人护主的眼神,分明是深爱恋人的胶着凝视。而这个架子同样不小的夏目少爷,面对下人这样的动作和目光竟然安之若素,不以为忤,可见这主仆俩的私人关系是非比寻常了。听说东条参谋长和竹内宪兵队长要审这个跟班,真要有什么为难人的任务落到自己头上,可得掂量着来,动了不该动的人,过后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脸上挂出的这点小发现,早被白玉堂眼角余光扫得一清二楚。心里暗笑,随你们怎么想,爷心上的人就是动不得!揽着展昭的手臂索x_ing又紧了几分,既然扮成贴身随侍,要的就是这份热乎的真心实意,再好的特工都装不出来,白爷哪用得着装,随便流露出一星半点,就足够晃倒一片。

  白玉堂把展昭扶到床边,目光向上斜撩,窗罩上早已空无一物,只有铜网的微黄冷亮映着依稀天光。

  展昭注意到白玉堂这极快一瞥,手指在白玉堂扶着自己的手腕上轻按道:“隔壁有人,身手奇快,不要惊动。”

  白玉堂低眉,头发挡住表情,拢住展昭的手指,握在掌心,温柔用力:

  “猫儿,别担心,我不扰你的大局。”

  和白玉堂预想的相同,三具尸体的出现令二楼很快乱了起来,各个房间都被打开,严密搜查,房间和走廊的空气混合在一起,血腥气就像从未有过——或从未消失。

  智化的房门仍然关着。

  紧握军刀手柄,智化沉默地盯着门板。

  三具尸体,始料未及。白玉堂闯的这场祸,不是什么人都能收得了场的。刺杀事件搅得风起雷动,欧阳春和明凤华的出现已经让智化意识到又一袭暗流奔涌,而看到夏目広照时心中生出的一丝直觉式的犹疑被化装成宪兵的阿琰钉实。虽然上线并没有下达任何指令给自己,夏目広照这个人,他也一定要设法保护,同时弄清背后文章。

  智化深吸口气,猛然拉开房门,要去夏目的房间,刚向外一看,脚步立刻顿住。

  走廊另一端,竹内敬三进了夏目房间,身后是身材粗壮的几名宪兵。

  智化退回门里,拿起电话,拨通了青木房间号码,占线,只得放下听筒。

  听筒触到话机的瞬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智化伸出手,只犹豫了一秒钟,一把抓起听筒。

  果然是青木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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