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载驱驰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完结】(16)

2019-06-12  作者|标签:几多次枉痴心

  “我七点半到。什么时候能给我关于夏目広照在东北的具体行程?”

  智化太阳x_u_e上有冷汗沁出。他了解赵珏的行动能力,但短短数小时,赵珏能做到什么程度,他还是没有把握。

  青木并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八点之前。”

  “是。”

  智化放下电话,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凉夏夜短,东天透出浅浅晨光。

  从这里能直接看到关押夏目主仆房间的窗户,严密遮挡的窗帘后仍是沉沉的夜。

  白玉堂看似睡去,还握着展昭的手。猫儿的手修长温暖,脉搏贴着手上纹路跳动,节律稳定,却激起白玉堂藏在胸中的无数回忆,与想好的几套行动方案搅在一起,绞得心里汹涌难安。

  展昭,展昭,以血r_ou_之躯藏身于刀锋之上的展昭。

  接应力量我已经准备好,没有襄阳,我一样可以护送你到南京。只是到了不可解时,你能不能放下计划跟我走?

  展昭,展昭。

  展昭欠身,用另一只手探探白玉堂前额,触及之处是微凉的潮润。想从他掌中抽回手,刚一尝试用力,就被对方握紧。

  白玉堂的眼睛在一室暗色中熠熠闪光,亮得不像被逼供折磨得筋疲力尽的人。

  “玉堂?”展昭唇语轻唤。

  白玉堂定定地看着展昭,欲言又止。

  你这一动,牵连多少人动,他们躲在你的血r_ou_屏障里向前迈步。你做他们的屏障,我护着你——我只期望在最危险的时候,你能和我在一起。

  白玉堂手上握得越来越紧,紧得微微发痛,忍在胸中的话都冲到指尖,空有灼灼温度,说不出来。猫儿,他热热地填在心里的人,握着他的手,却从来挽不住他的脚步。

  白玉堂沉默地握着看着,展昭望向白玉堂,清标眉宇间掠起意味深长的神色。他忽然起手按上白玉堂肩膀,手指在他肩前划出几个图形。白玉堂眸光回神一晃,那是他盘算了一夜的滨江饭店平面图!

  展昭手指继续移动,从他们的所处位置直到墙外街道,设定了四条逃离路线和两条汇合路线。白玉堂惊奇地发现,展昭画出的与自己所想的几乎吻合!机警的猫儿怎能坐以待毙,白玉堂差点忽略了,展昭和自己除了x_ing情不同之外,胸中原本有个一样的江湖。

  等展昭画完,白玉堂眼角挑亮一线笑意,抓住他停在自己肩上的手,飞快地放到唇边吻过,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到底张口在带着薄薄枪茧的手指上轻咬了一下,觉得唇齿间涌起的电流足够渡进猫儿心里了,才肯放开,对着展昭瞬间泛起润泽的黑瞳,露出满足的笑容。

  猫儿,我白玉堂生x_ing不怕刀头舐血,你没有一生来许,我用一生许你。

  六点半,朝阳初升。

  展昭和白玉堂穿戴整齐之后,被宪兵带到楼下大厅。

  楼下聚集了不少人。昨晚参加晚会的客人中,一部分人被拷打过后,分别送进医院或是监牢。还能好端端在这里的,不是非常有背景,就是确实无嫌疑,宪兵们也并不禁止他们交谈。

  稻垣军装笔挺,在正位上端坐。

  展昭和白玉堂极快地对了一下眼神:智化没在。

  明凤华在大厅边的茶座上吃早点。对面是一身豪侠气的许大当家。都知道许大当家把明凤华捧上了天,坊间关于这两人也有不少艳闻流传,但这两人在公众场合还是第一次一起露面。明凤华戏台上扮相明丽照眼,此时妆容卸尽,头脸干净,一件青衫衬得身材更加修长,不但不显轻浮,还多了几分书卷气,不像是戏子。

  白玉堂身体底子好,出了一夜汗,药力残留得不多,虽然走路有点发眩,一般人还看不出来。夏目公子走在前面,阿琰跟在后面,爆竹样子收敛了许多,碎发垂在额前脸侧,还是挡不住眉眼散发的英武气。厅内知道昨夜详情的人都纷纷叹息,夏目家这个跟班真是铁打的身板。夏目公子有这么个保镖,难怪走南闯北家里都放心。

  整夜没休息好的夏目公子找个空桌坐下,吃了大苦头的阿琰侧面陪着。侍者很快送来早点,夏目公子吃得很专心,阿琰看似低头在吃,一双锐眸早已在大厅里扫过,定在和明凤华同桌的许大当家身上。

  许西风伸手要烟,一面抱怨着这里的香烟不如背荫山的味纯劲大。明凤华站起身来,朝侍者要了根雪茄,亲手给许西风点上。许西风顺势捏住明凤华的手指尖,半眯着碧睛淡笑,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吸起烟来。

  烟头在许西风手指间明明灭灭,传递出背荫山每日不同的的通关暗语、枪械配备、人力分布,交接地点,白玉堂全都看在眼里。最后,许西风对明凤华一笑,忽然连吐了几个套在一起的烟圈,引得明凤华忍俊不禁,白玉堂却暗暗磨了几下牙。

  许西风的烟圈在说:五弟别忘了回来,为兄欠你一顿喜酒。

  厅堂里的大座钟过了七点,稻垣开始宣布昨夜血案的调查结果:一批人嫌疑重大已经羁押,青木将军会在七点半准时来慰问诸位,而后就可以各自宁家了。

  厅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像装在笼里待宰的禽鸟看见敞开笼门外的自由天地时,发出的窃窃啁啾。

  远远传来的军车声袭进耳膜,像一阵冷风吹过,带走了厅里所有的声音。

  大门洞开,青木为首,智化在后,迈进门里。全副武装的宪兵从大门两侧进来,排成半圆型封住厅口,端枪上膛。

  众人纷纷站起,自动在大厅中央聚成一群。许西风颇有风度地站起来,让着明凤华,汇入人群边缘。

  青木拄着军刀,门外s_h_è 进的阳光被挡在背后,脸色显得更加y-in沉。

  “昨天的事,让各位受惊了。”他低头一礼,抬起眼来,目光凌厉,“本来,可以恭送各位回家,但是,经过昨夜突审,知道在各位中间,还有隐藏的危险分子,对各位的安全造成威胁。各位都是社会名流,保护大家,是关东军的职责所在。倘若有所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青木再次低头行礼,他站直后,智化上前一步,声音平和:

  “二十秒内,无论是共匪,蒋匪,还是苏谍,站出来的免死,供出同党有赏。”

  一个银质表盖在智化手中弹开。

  厅堂偌大,听不见秒针嘀嗒;时间的金属脚步声,直接刮在人心上。

  二十秒一闪而过,智化扣上表盖,距离青木最近的一个宪兵举枪瞄准。

  枪响,白玉堂脸侧炸开一蓬血雾,连惨叫声也没来及发出,尸体就栽倒在地。

  开枪的人枪法精准,子弹贴着白玉堂额前飞过,在密集的人群里一枪中的。

  惊恐的人群刚要s_ao动,就被十几名宪兵拉枪栓的声音镇住。

  白玉堂握剑眯眼,鲜血在脸上聚集蜿蜒,散着不断挥发的温热气息,一滴滴砸在衣襟前,打在心窝上,辣痛。

  又一条人命。

  热土埋人,无数条人命把土地滋养成活的,带着千年的记忆和心跳,一个民族的声音。

  可是现在,这片热土,名叫满洲国。

  生逢乱世,x_ing命再如Cao芥也是只有一条,不该这么死,不该在自己被别人占去的家里,死得毫无声息!

  白玉堂压下撞顶的热血,脑中飞转。清早从二楼下来,他看遍了每个利于枪战的角落,宪兵进来以后,他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对着这边的十几个枪口上,敏锐地判断可能存在的s_h_è 击方向。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是想要看看青木贤二究竟是在敲山震虎,还是有真凭实据。

  极重名声的青木,暗地里会拿出十倍的y-in狠,公开场合却从不滥用武力。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青木今天就是来杀人。

  没有举证,没有审判,直接处死,这是青木贤二执政以来的第一次。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军帽的y-in影盖着青木的眼睛,却盖不住他刺刀一样的眼神。这眼神挑过大厅当中每一个人的脸,像要生生剥下一层皮,直接划开血r_ou_。

  在各样的表情里,夏目広照是最沉静的一个。他仍然佩着那把黑鞘的宽剑,眼神清澈,腰身挺拔,仪态温润从容。看着这样的人,会莫名感到仿佛刚刚的枪响与血光都只是错觉。

  青木眼锋扫向别处,在这种情形下,他更愿意看到人们满眼惊慌。

  “仍然没有……肯站出来立功的?”他柔声说道,如同诱惑。

  突然有人从后面挤出人群,顺着木质楼梯向二楼冲去,身手极快。智化眼角一横,身边的宪兵端枪,一梭子弹打穿楼梯木板,随后从弹孔里淌下鲜红的血来,从慢到快,又从快到慢,直至点滴。

  没有人再动。

  又是两声枪响,两具尸体。血腥气弥漫,死亡从意识里挣脱出来,变成近在眼前的现实。

  白玉堂抬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护着展昭,让开横陈的尸体。他的手臂碰到展昭时,惊觉看似安稳站立的展昭,衣衫下肌体紧绷,骨质如刀。

  展昭眼神愈来愈深,深到不见底处,看上去便是一片平静。

  青木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杀了人。

  更可怕的是,青木没有杀错人。

  眼前是朝阳灿烂,心头仍然压着昨夜的黑暗。在那片已经退去的夜色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的明凤华,在第一枪响起时脸色就变得苍白。青木打死的四个人,是哈尔滨下级分站的潜伏人员。

  四具尸体被宪兵拖到人群前面,青木向智化示意,智化开始宣读死者罪状,声音冷静清楚。笔录列举得很客观,并没有把他们和昨天的刺杀事件混为一谈,这四个人只是在昨天的审讯中被人指证从事间谍活动,证据确凿,当场处死。

  “都是人才,可惜了。”青木惋惜地摇头,“哈尔滨地下,很不平静。”他走到桌旁正襟危坐,薄薄眼睑下寒光一掠,闪到唇角竟然变出些许笑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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