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 作者:节操从天降【完结】(24)

2019-06-12  作者|标签:节操从天降

  徐子琰低头吃菜,眼观鼻鼻观心,拒不加入谈话。

  再坐下来时,杨烨歌情绪明显不太高了,CaoCao吃了点菜,喝了两杯啤酒,就坐着不动了。

  薛淙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即使不知事情原委,也猜出了点什么,对蔡绫说:“烨歌好像累了,要不今天早点散了吧?”

  蔡绫吃掉最后一口虾滑,点点头:“行,正好我也吃饱了,回家躺平追剧。”

  薛淙摇摇头:“散散步再回啊,小心长r_ou_。”

  徐子琰适时c-h-a了句嘴:“签约的事记得来公司面谈,明天后天都行,别忘了。”

  “忘不了,”蔡绫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嚼着r_ou_口齿不清地对杨烨歌说:“徐总是好人啊!给我开的条件可优惠了,以后咱就是同事了,有钱一起赚啊。”

  杨烨歌点点头,眼神有点迷离:“好!”

  ***

  徐子琰开着杨烨歌的车回到兰桂园,找到车位停好,抓着肩膀一摇,才发现他有点醉了。

  杨烨歌平时不喝酒,今天那几瓶啤酒都是蔡绫要的,他吃到后面也跟着喝起来,一不小心就喝得有点多。

  “你这家伙……”徐子琰头痛不已:“还能走吗?”

  杨烨歌点点头,下车往前走S形路线。

  徐子琰啧了一声扶住他:“酒量差就不要喝那么多啊,伤身体的。”

  杨烨歌站定,举头望明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有点小情绪,散散步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徐子琰哪敢不管他,扶着他胳膊跟在旁边一起走,生怕他摔着了。

  杨烨歌摇摇晃晃地走了一圈,最后走到他常坐的铁椅子旁,用手扫去上面的雪霜,然后转身坐定。徐子琰便在他身边坐下。

  杨烨歌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的薄雪上写写画画:“都立春一个多月了,还是这么冷。”

  其实这几天并不是很冷,就是烨歌自己怕冷才这么觉得。

  徐子琰闻言去捏他肩膀:“快了,再过一阵子就会暖和起来了。”

  杨烨歌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杨”,又写了一个“徐”,字体苍劲秀丽,一看就知道练过书法。

  徐子琰状似随意地问:“你既然怕冷,为什么还要去北欧呢?”

  “去上学呀,”杨烨歌拿着棍子戳戳戳:“好不容易才考上戏剧学院的研究生,不去多亏啊。”

  徐子琰想到他当时四面楚歌的境遇,顿时理解了。烨歌看似对什么都风轻云淡的,其实他也有不想面对的事情。四年前是他拿了竹院奖,公开x_ing向却被舆论打压最厉害的时候,那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冬天。

  “不过去呆了一阵才发现,斯德哥尔摩根本没有想象中冷,就是白昼太短,一会儿没注意天就黑了。”

  徐子琰点起一支烟,看着杨烨歌在雪上写下漂亮的“极夜”二字,问:“夏天应该很舒服吧?”

  杨烨歌点点头:“不过夏天也挺热的,春天最舒服,就是特别短。”

  徐子琰吐了口烟,陷入沉思。

  杨烨歌似无意识地用树枝写了一串花体英文,然后戳戳徐子琰:“这个词你认识吗?”

  WalpurgisNight。

  徐子琰想了想,说:“是不是传说中的……魔女之夜?”

  杨烨歌笑了:“跟你聊天真愉快,你什么都懂。”

  徐子琰说:“四月三十日夜,魔鬼和女巫在布罗肯山顶狂欢,人类则在山谷里点起篝火,迎接春季的到来,据说在这一天夜里,生命和春天的力量将战胜死亡与冬天。是这样吧?”

  “瑞典人每年都会庆祝这个节日,”杨烨歌有些出神地望着雪地上那行单词:“冬季的最后一夜,到处都是篝火,人们围着火焰狂欢高歌直到天亮。每到这一天,我就会告诉自己,冬天结束了,你的痛苦也该结束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我都能扛过去,我喜欢这个节日。”

  杨烨歌想起去年的WalpurgisNight,适逢他拍完《处刑人》回到瑞典,满身满心的冰冷死寂,他入戏太深,以为自己早已死在格陵兰岛的冰崖之上,然而看到篝火的那一刻,他醒了过来,橙红色温暖的火苗在黑夜里跳跃着,在他眼中跳跃着,黑压压的人群围拢着一团团烈火,每个人脸上都被打上了橙蓝两色交替的光,人们兴高采烈,唱着他听不懂的歌谣。那一刻杨烨歌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火光,歌声……

  那是……我的名字。

  我不是那个死在崖上的处刑人,我是烨歌。

  死亡也会结束的,我战胜了它,我活过来了。

  他的胸口像燃起一团火,炙烤着心底的冰冷,沸腾的血液淌遍全身,他眼眶酸热,不知不觉流了满脸的泪水。

  杨烨歌忆起那一刻的感动,眼眶微微发红。

  徐子琰伸手将他捞进怀里,叹了口气:“你个哭包,又怎么了?”

  “没有,”杨烨歌揉揉眼睛:“只是想起一些事。”

  “不是责备你,”徐子琰揉他的头:“想哭就哭。”

  “我没想哭。”杨烨歌红着眼眶笑出声来:“陈攻以前就老说我是个哭包,你也说我是哭包。”

  徐子琰轻笑:“难道不是?”

  “不是,”杨烨歌闭上眼靠在徐子琰身上:“我只是感受力比较强而已。”

  “好好,”徐子琰顺着他说:“那你演哭戏肯定很轻松。”

  “哈,刚好相反,我最怕演哭戏,”杨烨歌说:“拍铃山战记的时候,有一次跟姜一明对戏,白临仙被陆小尘误会,哭得很伤心,那场戏因为我的原因NG了七次,史无前例,整个人都哭傻了。”

  “七次?怎么会?”

  “情绪不对,我理解不了为什么被人误会要伤心到哭出来,导演也不解释,后来还是孙慧提醒我,说你就当是白临仙喜欢陆小尘呗,被喜欢的人误会了,当然很伤心啦。我一下明白了,然后第八次就过了。”

  徐子琰眉头微皱:“你被喜欢的人误会过?”

  杨烨歌摇头:“没有,不过能理解那种感觉,所以说我感受力强嘛。”

  徐子琰像是回忆起什么,淡淡一笑道:“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情绪一股脑堆上来,又伤心又委屈,想解释又没办法说,坚强如我,也差点哭出来。”

  杨烨歌睁大眼睛看他:“你?”

  “对,你把我的TUMBLR账号拉黑的时候。”

  ……

  杨烨歌猛地坐直身体,不敢再靠在徐子琰身上。

  刚刚他说了什么?

  喜欢的人?

  我??

  ……

  不知过了多久,杨烨歌脑内像有一百个风扇在嗡嗡作响,气血上涌,脸红得像个苹果。

  徐子琰越看他的样子越觉得可爱,不由得笑得有些促狭:“烨歌?”

  杨烨歌扭过头去:“别叫我,你别跟我说话。”

  徐子琰说:“我不说话也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不信你看。”

  杨烨歌半信半疑地回头看着他,徐子琰捡起他刚才扔掉的树枝,在雪地上他的写的“杨”和“徐”两个字外面画了个大大的心圈。

  杨烨歌面色更红,胸腔里砰砰打鼓。

  ***

  两个人牵着手上楼的时候,皆是嘴角上扬,心里开花。

  电梯门合上,杨烨歌看着镜面里他俩的影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徐子琰搂住他的腰将人堵到墙角欲下嘴,杨烨歌伸手推他:“有监控。”

  忍了十秒钟,电梯门一开,两人立即溜着墙滚到楼道一角,迫不及待地在黑暗中拥吻起来。

  徐子琰吻技不佳,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把舌头往对方嘴里送,杨烨歌演过吻戏,但也没有多少经验,亲了半天,除了把脸上弄得全是口水外也没什么收获。杨烨歌轻轻推开他,咯咯地笑着解开了徐子琰的大衣扣子。

  徐子琰告白成功又亲到了人,本来就高兴得热血沸腾,给他的动作一激,更是心旌摇荡,身下的帐篷不由自主地支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杨烨歌作乱的手,门牙颤抖地咬了咬对方细白的指尖,声音有些沙哑:“可以吗?烨歌?”

  杨烨歌抱紧徐子琰的腰,小腹紧紧贴着对方下身蹭了蹭:“可以呀~”

  徐子琰一把抱起杨烨歌,二话不说往家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刚才坐的铁椅离徐家的楼栋近一些,徐子琰便条件反s_h_è 地拉着杨烨歌往自己家跑去了。所以,这个家门,是徐子琰的家门。

  杨烨歌怕他看不清路摔跤,便拍手打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可惜,不亮还好,一亮,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连胜一只手打着石膏,可怜巴巴地坐在徐子琰家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

  徐子琰慢慢地放下杨烨歌,走上前扶起连胜,摸摸他左胳膊上的石膏,皱眉道:“怎么弄的?”

  连胜摇摇头,一开口就是哭腔:“哥,对不起,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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