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天下GL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四)【完结】(35)

2019-06-12  作者|标签:何处繁华笙箫默 宫廷侯爵

  “向你提亲,乃袁氏敲山震虎的小手段,帝君还不至于露怯。”李睿解释道:“主要还是因为桑落酒,今年桑落酒突然涨成天价,现在长安城里已经卖到了十余贯一斗,袁氏赚了大钱,连带着拉拢了不少世家贵族,听说连柳云戟现在都与他们一起勾勾搭搭……”

  袁氏向白夙提亲,是在向帝君表明,他有能力动得了帝君布在辽东的这枚棋子,而拉拢了柳云戟,则是在向帝君示威——顾文雄虽忠于帝君,却与袁氏等世家是天然盟友,但魏楚言却不是,一旦帝君用顾文雄把魏楚言换回长安,那么,长安城里原本平衡的君臣关系就将被打破,如若帝君得势,袁氏一脉,必将重蹈霍氏旧辙。

  想了想,白夙说道:“帝君应当不会就此妥协。”

  “自然。”李睿道:“袁氏借桑落酒赚钱,帝君也借盐铁官营之事,重新培养自己的势力。不但在大司农之下设立了盐铁丞,总管全国盐铁之事,还在地方各郡县设盐官或铁官,负责经管盐铁产销。”

  “如此一来,遭难的却是百姓和盐铁商贾了。”白夙叹道:“前年黄县盐价,约莫三百文一斗,去年虽略有浮涨,但总归还是能够吃得起,今年我离开黄县时,听说已经涨到五六百文一斗……”

  “长安城现在已经涨到差不多两贯钱一斗。”

  “盐乃国之大宝,与民与国息息相关,乃强国之基石,如今却贵至如斯!”白夙忍不住摇头叹息:“再这样闹下去,百姓吃不起盐,耕不了地种不了田,只怕……”

  后面的话白夙虽然没有明说,但李睿却心明如镜,无可奈何道:“以往有盐商、盐枭,他们有人力、有马车和舟船,可以轻易把盐运到各地去贩卖。但现在朝廷不但抑制盐商,甚至还诛了不少枭首,准备施行全新的盐铁经营法子……”

  朝廷新的盐铁经营措施白夙是知道的。由朝廷提供煮盐用的大铁锅,招募百姓为盐民,这些盐民不但要负责煮盐,还要自己承担煮盐过程中产生的一系列费用,比如柴禾等成本钱。等煮出盐之后,再将盐卖给朝廷的盐官,而这些盐官向百姓买盐的时候,通常都会将价格压得极低,再将盐价抬高卖出。

  官吏盘剥盐民只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朝廷在撇开商人之后,需要自己安排运输贩卖,高昂的成本必然会被朝廷转架到百姓身上。

  因此,早在得知盐铁官营的消息时,白夙就已然料想到如今盐行的乱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天拉着我码字的小伙伴!

  第170章

  两人聊了一阵, 互相通了消息, 李睿见白夙一脸倦容, 便告辞离去。

  白夙早早歇下, 次日醒来,便让各管事备好货物, 直待中午市鼓响后,便将货物运入长安各市的白氏商辅进行售卖。

  这回从牧羊城运来的主要货物就是香皂、澡豆和蜡烛, 白酒也有些, 但白夙并没打算大量投入市场, 其余便是新烧制的青白瓷器,以及楚宁让人制来试售的新茶。

  这些东西, 在长安城这种富贵之地根本就不愁销路, 仅仅一个下午,便售去了这趟运来的两成货品,赚足了成本钱。

  非旦白夙手下的四海商团如此, 其他随行商贾带来的货物,也都卖出了不少, 日落闭市归来时, 这些商贾老远都对白夙谢个不停。

  白夙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只能派出执事与这些商贾打交道。

  与此同时,帝君在安公公的帮助下,换上了一套寻常粗布衣。

  “陛下,这宫外人多眼杂,您就这般出宫, 老奴委实忧心呐!”安公公劝道:“不若老奴去把那白氏女和戏班宣进宫来?”

  “你把那白氏女宣进宫来,她又如何敢对朕说实话?”帝君理了理袖口,又说道:“还有那戏班,在外面演的,肯定与朕面前演的不一样。朕已经听了这么多年的假话,看了这么多年的假戏,这回,也是该听回真话,看回真戏了!”

  安公公知道劝不住帝君,只好使人将消息传给颖川郡主,随即又带了十数位便衣侍卫,这才敢与帝君一同出宫。

  李睿得到消息,连忙赶到天上人间找白夙:“无晦,帝君已知你到长安,此刻正要微服过来寻你。”

  白夙正在天上人间特建的戏楼里巡视工匠们布置道具,听到李睿带来的消息,连忙重新布局了一遍天上人间的明暗两卫。

  等李睿带着自己的便装侍卫,将帝君接到天上人间时,天色已经全黑,经过辽东商报大肆宣扬,早已得到消息的各方豪客齐聚戏楼,等着看这出名传天下的大戏——血战辽西!

  戏楼的第一楼是戏台和拥挤的寻常坐位,二楼对前戏台方向,则被隔成了雅间,罩上薄窗纱,里面可以看清外面,而外面则看不到里面情形。

  帝君入得门来,白夙连忙拜道:“民女白夙,叩见陛下!”

  “平身。”帝君入座后罢手笑道:“无晦乃朕之范少伯,不必拘礼,安瑞,赐座!”

  安公公笑着递来胡凳,白夙谢过后坦然入座,就听帝君又转头看向李睿笑说:“倾辞也坐罢。”

  李睿方才坐下,就听帝君又对白夙说道:“早在年初,朕就听安老倌说,辽东郡守楚文和请他看了一出大戏,却没想到,这戏班竟会被无晦带到长安来,倒也让朕能亲眼瞧一回民间大戏。”

  “回陛下,楚使君当初编练这出戏的本意,却只是为犒军,安公公乃是巧逢也。”白夙道:“只是这出戏耗费财力物力颇多,楚使君得知民女西行,便让他们跟来谋生罢了。”

  如今这洞春楼戏班已归由训导司下辖的文娱处,上上下下不到两百人,楚宁更多的人都养得起,又何况是这点人手?将他们放出来,自然不是为了让他们赚钱谋生,用楚宁的话来说,这叫文化输出。

  “原来如此!”也不知帝君信没信白夙的说辞,只是笑着吩咐道:“那这就开演罢。”

  台下戏班得令后便开始演了起来。他们这一路跟着白夙,走到哪里演到哪里,演得多了,配合也就越发纯熟,感情也越发到位,笑时天真烂漫,哭时悲怆动人。再者他们并不知晓楼上雅间观者身份,故演得毫无压力。

  就在白夙陪着帝君看戏时,旁边的雅间里,袁相国也带着几个儿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绍殿下就坐在他旁边,从头到尾都未曾说出过半句言语,直到戏终人散,方才感动道:“原来,我大庆将士,竟也有如此忠勇之辈!”

  绍殿下被秦浩死前的那番话感动,三十多岁的人了,却哭红了眼眶。

  袁仁闻言,嘿然冷笑:“殿下可莫要被这些丘八给骗了,想想他们向朝廷和帝君要钱粮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忠勇?可曾体谅过帝君和朝廷的难处?”

  听罢袁仁之语,绍殿下想想便赞同道:“还是舅兄说得在理,去年那魏楚言向朝廷要冬衣时,可不曾有过忠勇。”

  袁义也说道:“想我袁氏,不过根基薄弱的新族,却也愿为殿下和帝君赴汤蹈火……”

  “义儿,在殿下面前,不得放肆!”袁相国责备一句,随即道:“殿下,眼下紧要之事,却不是这些丘八。”

  “请岳父指教!”

  “目前最紧要的是盐铁官营之事。”袁相国道:“这半年来,盐铁丞虽深得帝君信重,可除了让长安盐铁价格浮涨之外,却于国库并无益处。帝君近日接连召见五皇子,老臣担心……”

  绍殿下顿时大惊:“岳父是担心,父皇把此重差交到李湛手里?”

  “然也!”袁相国思虑道:“毕竟五殿下去年东征时也立下些功劳,倘若这盐铁差使再落到他手中……”

  如果李湛又借此立功,那五皇子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形象必定深入人心,与之相比,他李绍就逊色许多。

  在袁相国与李绍议论着盐铁之事时,帝君和白夙,也在议论此事。

  帝君带来的侍卫都在门外守着,房间里只有帝君、白夙、李睿和安公公四人。

  “久闻无晦乃商贾之表率,敛财之术堪称天下无双。”帝君威严道:“今日,朕想听无晦说说这盐铁官营之事。”

  白夙闻言,连忙推拒:“盐铁官营乃朝堂政事,无晦一介商贾,不敢妄言!”

  “此处只有你我君臣四人,权当坐而论道,若有不妥之处,朕恕你无罪。”帝君道:“朕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讲真话。”

  帝君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白夙心知无法再拒,只好问道:“这盐铁官营之事,牵涉及广,陛下是想听哪一方面?”

  “你先给朕讲讲,为何同样都是盐,那些盐商与盐枭就能赚到钱,而落到朕手里,放到朝堂上,却获利甚少?”

  “商贾盐枭,多数承自祖业,有仆役劳工,有舟马车船,有贩卖渠道,故运送成盐时,所需成本较低,此为其一。”白夙道:“其二,商贾虽逐利,却深知细水长流之理,并不会将购盐价格压得太低,但官府盐吏却不同,他们奉旨办差,为求功绩,自是将盐价压得越低越好,但盐价过低,盐民无利,甚至食不果腹,自然就不愿意煮盐,朝廷的盐利自然就越低。”

  “这两个道理,朕也知道。”帝君闻言,却不满意:“无晦不妨说说朕不知道的。”

  “陛下不知道的,就不仅仅只是盐铁之事了。”白夙作揖道:“民女斗胆,敢问陛下,如今皇族宗室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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