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猫总想上我家床<星际> 作者:白狐辞【完结】(8)

2019-01-26  作者|标签:白狐辞 甜文 星际 情有独钟 未来架空


  七年前?
  沈之繁喉咙微微动了动,瞳孔不自觉地缩小。
  七年前他十六岁,是现在的他最熟悉的年纪,也快成为他现在最陌生的年纪了。
  他甚至还记得昨晚吃了什么,大后天快要月考了,同桌的小胖子天天给他塞零食为了收买他作弊,他也记得沈之柔公然贩卖他的照片弄得他在学校里麻烦缠身……
  可是他不记得七年前N-192发生大爆炸毁于尘埃,七年前他父母身亡,以及七年前……他竟然还遇到过言朔。
  星际帝国年轻有为威风凛凛的少将,和被称作土星球的N-192,怎么都没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都偏偏是七年前,为什么偏偏是……他正好不记得了的这些,对于他来说遥远地像是不知所谓的未来,而不是过去。
  “我,其实我……”沈之繁有些无措地解释着,无论他想怎么努力,可是这张皮子下的依然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这茫然的七年空缺他在得知父母逝世之后被打断而不想去了解,可是现在他才意识他多么想知道这七年中发生过的事情,“我最近受了伤,之前在机甲联赛的时候……一开始没有察觉,最近忽然发现,遗忘了很多事,您知道……这种事我不能随便说。”
  他采用了折中模糊的方式,不过这也是他最近说服自己的原因。
  他失忆一定有缘由,可是他浑身上下没有觉得一丝不对,潜意识中也觉得应该是有关机甲联赛这种对身体容易有损伤的活动导致的。
  “七年前的事情我最近确实想不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请您……务必告诉我。”
  原本以为沈之柔不清楚七年前的事故,他短时间内是了解不到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有知情人,还就在眼前。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年,以及这七年来发生的一切。
  言朔一愣,侧过眸子看到青年眼中的晶莹淌下。
  “抱歉,”沈之繁两只手掌覆盖上自己的眼睛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身体向前弯下,手肘撑在膝盖上,“我……我只是想起了七年前我父母去世的事情,我……”
  言朔沉默了一下,眼眸微微一敛。
  沈之繁哭得默不作声,几乎没有一丝哭腔,他控制得很好,
  只是这种沉默让人感到压抑,好像断裂山崖下压着的冷流,无声无息地路过,唯有他微微颤抖的脊背在坦然诉说给言朔。
  他的心兀然软成了一滩水,一塌糊涂,哪怕他看起来那么不动声色,英俊又冷淡的面容仿佛是亘古不变的石堡,风沙不改,永远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心里藏着柔软如春风里第一朵花那样柔软的东西。
  他深切地意识到这是十六岁的沈之繁,是他收敛入心树根里深深眷恋的少年,他原本已经错过触摸他脸庞的机会了,以至于后来一想那树根便隐隐发疼,那种隐痛让人觉得是虫子嗫咬着树根,细水长流的疼。
  后来的沈之繁已经刀枪不入了,更别说是这样在他身旁哭泣着,他已经是一抹淡然的月光了,冷冽的也透明,被年月的无情和残忍浸泡得彻彻底底,连话都分外金贵。
  是他的错,言朔忍不住这样想,他的手掌轻轻覆盖上沈之繁的脊背,他想安抚他。
  那树根原本已经烂在坚硬的土层下面,怎么都触碰不到了,偏偏如今有人将那树连根拔起,将那深埋杂乱的树根除去,又变成了年幼的树苗,要重来那么一次。
  这再好不过,没有什么不好,好极了,真的。
  “对不起。”
  他轻轻说着,手指有些眷恋着触摸对方脊背的感觉。
  沈之繁的脊背有些纤瘦,他摸到的骨节被包裹在薄薄的骨肉之下,坚硬而柔软。
  “不,和您没有关系,”沈之繁松开手掌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眼角还红着,有一抹潋滟的淡红,“请您说说吧。”
  不,言朔看着他,他要道歉的不是这个。
  他要道歉的,是当时没能早点找到他,也不至于……错过那个遥不可及的少年了。
  “那个时候,执行的任务出了差错,”言朔转过眼睛,他的手掌慢慢攥紧,他不敢去看对方的眼角,唯恐自己忍不住亲吻对方的眉眼,“当时面临绝境几乎九死一生,还好当时有空间跳跃层,我为了活命赌了一把,所幸赌赢了,当时我降落的地点正好是N-192。”
  沈之繁心口忽然一紧。
  “您……还记得那个日期吗?”
  言朔沉默了一下,沈之繁又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毕竟这是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或许很难想起来。
  “记得,26年的九月十六号。”
  沈之繁微微张开唇,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这一定不是偶然吧,沈之繁垂着头。
  他所能想起的昨天,是九月十五号。
  为什么会忘记,为什么偏偏记忆在这天戛然而止,是什么样的力量,让那个时间点,正好精确到这件事的前一天。
  这个诡异的发现让沈之繁感到一丝的焦虑和恐慌,他开始发现失去的记忆似乎不是偶尔,反而像是一场精密的策划。
  但是谁能这么精确地操纵记忆呢,除了自己本身。
  沈之繁越想嘴唇越白,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毫无头绪。
  “……怎么了?”言朔有些察觉,但是他毕竟是沈之繁,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没事,我……想知道N-192发生爆炸事件的时候,你还在那里吗?应该也是那一年的事情。”
  言朔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抱歉,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在那里了。”
  沈之繁有些失望,但是也暗中松了口气,怎么说呢,他刚才有些害怕……害怕N-192的爆炸和言朔有关。
  “N-192的爆炸我很遗憾,”言朔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但与我无关,当时我已经离开了大概一个月得知的消息,不仅仅是N-192,整个N星系都波及到了,毁去的星球数过千,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事件,当时高层都有影响,但是处理得很含糊不清,似乎涉及到一些未知的领域。”
  “我……我不是质疑您。”害怕被言朔误会的沈之繁努力想解释。
  “不,没事。”言朔看着他的眼眸,在心里想着。
  你不知道我宁可那场爆炸与我有关,至少那个时候,我能在你的身边。
  “还是说说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吧,”沈之繁岔开了话题,想到这里他心情轻松了一些,“我一定高兴地跟您要签名了吧,就和我……之前看到您那样。”
  言朔笑了笑:“其实没有,因为那个时候我受了重伤,你可能……根本认不出是我。”
  沈之繁有点受宠若惊:“是我救了您吗?”
  “嗯。”言朔垂下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有些老套吗?”
  “不……不是!”
  沈之繁默默地别过脸,在心里忏悔着。
  这个情节,在他年轻时候的……那种梦里也有过啊。


第13章 将军的引诱(4)
  “我那个时候受了你的救命之恩,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提早离开,也没来得及和你告别。”
  言朔思索着继续道,沈之繁忍不住看他,这样缓慢叙述的言朔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眼眶很深邃,是一种外面花花世界无法侵入的沉淀了的深邃。
  现在这个言朔比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将更加吸引沈之繁,他不是失去了那种锋锐,而是渐渐将那种无人可匹的锋锐揉碎粘贴在不动声色的严谨之下,但凡是看到那双湛蓝色的瞳孔,都会被里面深埋的过去吸引。
  他像一本旧书,即使被人翻阅过也没人真正地读懂,藏着一个旁人无法探究的故事,如同黑夜里高悬的一抹白月光,那月光看似触手可及,却实则被笼罩在根本看不到的漫漫长夜里。
  一个蕴藏着故事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因为他们已经成熟而稳重,往往对于年轻的女孩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之繁兀然想起奥利维亚公主,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害他大半夜被架出来提审,还弄得全帝国高层都鸡飞狗跳的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是无论奥利维亚长什么样子,他都觉得一定不是很漂亮,也一定不是很聪明。
  如果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怎么会放弃言朔而迷恋他呢?
  不过这个时候沈之柔在的话大概会反驳他,因为二十三岁的沈之繁拥有着一种这个年纪的沈之繁并不能理解的气质。
  同样会让年轻的女孩趋之若鹜。
  “非常遗憾,那段时间我在疗养,在住院期间看到的N星系事件……我尝试着回去找你,但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言朔情绪忍不住有些低落,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沈之繁,却只看到沈之繁正看着他的侧脸出神。
  言朔眼角一瞥,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悦,他心里被什么他的眼神弄得有些痒,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沈之繁的鼻尖。
  沈之繁感受到鼻尖上的触感差点震惊到咬舌头。
  言朔眸子一暗,声音也稍微低了一些:“我讲是很无趣,但也不至于出神吧?”
  他靠得他很近,沈之繁觉得耳朵尖儿都快烧起来了,没有什么比梦中情人声音低哑地在他耳边呢喃更让他感觉受不了的了。
  “我,我……”沈之繁的唇舌有点不受控制,他忍不住将头后仰了一点,眼睛也不敢直视对方,“我也是在想当时的事。”
  觊觎男神美色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可能说出口吧,嗯?
  言朔看着他后退的动作默认为拒绝,虽然从前已经习惯了,但是果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很抱歉,当时没有尽快地找到你,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在那场事故中遭遇不测了。”
  “没、没关系,”沈之繁莫名觉得言朔看起来真的有些伤心,这种伤心来得有些……让他无法理解,他实在有些疑惑,“其实这跟您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您完全不用自责,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其实,我相信那个时候的我能和您相遇已经是我一生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了!”
  有些仰慕一到情绪激烈的时候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沈之繁说完之后耳朵红得更厉害了,他感受到了身体某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跳动着,也许是心脏,也许是大脑的某处神经。
  总之炽烈得让他脑子不是很清醒。
  言朔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热切的……敬仰之情。
  不得不说他因为这句话心情愉悦了一些,他从前从来不知道沈之繁原来这么仰慕他……不,也知道一些,只是初遇的时候对方来不及表达,而后来的时候,又已经过了这么年轻的年纪了。
  “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是两年前,”言朔转过眼睛,否则他不知道自己继续看着对方热切懵懂得像只兔子的样子会干出什么事来,当然……这些事总是要干的,但至少他对自己说要有些事是不可以操之过急的,“你在地下机甲赛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地下机甲赛?”
  沈之繁茫然地抬起了头,这又是一个让他感到全然迷茫的名词。
  “嗯,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非法地下机甲场,”言朔微微皱了皱眉,“我原本是去查封的,就是那个时候,我在那里找到了你。”
  沈之繁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身子一僵。
  “您……您是说,我在那个非法的地下机甲场工作吗?”
  言朔点了点头,刚要继续说的时候就看到沈之繁非常受打击地垂下了头。
  “嗯?”言朔有些出乎意料,沈之繁的情绪似乎总在他的意料之外,“怎么了?”
  沈之繁捂住脸:“想到那个时候落魄的我遇到您实在是感到十分丢脸。”
  沈之繁还以为是自己后来扬名四海才被言朔看到发现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被抓到的。
  言朔:“……”
  他嘴角又忍不住扬了一下,没办法,现在的沈之繁和之前天壤之别,十六岁的沈之繁其实并不蠢,只是在他面前……慌乱得真的有点像只兔子。
  ……非常可爱。
  非常。
  “不会丢脸。”
  沈之繁把脸从手掌里拿了出来,怔怔地看着言朔。
  “很帅。”
  沈之繁又怔了怔,没怎么听懂地看着言朔,有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言朔嘴里说出来的。
  “嗯……那个时候,我们是在最后一间格斗场找到你的,”言朔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在回忆,“你那身机甲上都是血迹,从头染到尾,银色的机身几乎被覆盖住了,身旁倒了一堆又一堆的别人,最后只有你站在那里,睥睨着他们,然后看到了我们,你慢慢地从机甲上下来,虽然身体疲倦得颤抖,但是还是冷静又面无表情地对着我们的枪口,一丝表情都没有……说实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帅。”
  沈之繁听得有些失神。
  “后来我才知道你几乎一直都在地下机甲赛拼命,”言朔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的瞳孔深处是一眼便能看见的懊恼,“我很抱歉,没有早点找到你。”
  沈之繁闭上吃惊的嘴唇,顿了半晌,忽然道:“原来是这样……我,我在那种地方,应该是犯法的吧?”
  “嗯,”言朔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不过没关系,你和这件事关系不大,而且你知道,如果是我的话,让你和这件事脱离关系还是很轻松的。”
  沈之繁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徇私枉法说的这么地……无所畏惧。
  “我……难怪后来我变成了什么新秀,原来这么多年来我都有接触机甲,”沈之繁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小声地对言朔道,“我、我是绝对不会出卖您的。”
  “嗯?”言朔没反应过来。
  沈之繁小声道:“就是您用关系把我捞出来的事儿。”
  说完他还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显然真的是十分认真地承诺着。
  把将军大人萌得心下一颤。
  十六岁的沈之繁为什么这么可爱呢。
  他实在忍不住,手指又伸过去捏了捏对方的鼻尖。
  这一次沈之繁没有出神,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将军的手指几乎温柔地触摸着他的鼻尖,那种温和的触感让他感到……一种近乎被溺爱的错觉。
  言朔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再三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只是强硬地转过话题。
  “你不是要签名吗?”
  沈之繁还晕乎乎着,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言朔从左胸口的的口袋拿出随身的签字笔,温柔而认真地拿起沈之繁的手掌,然后在他手心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之繁觉得手心很痒,但是他的大脑已经先一步爆炸了。


第14章 将军的引诱(5)
  “您好,欢迎回来。”
  日记本里的电子女音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嗯。”
  他坐了下来,还没有开灯就已经打开了他的日记本,今天他手里没有抱着花束,屋子里也没有扑面而来的月光勿忘我的味道。
  但是他一直忍不住搓揉着手指,因为上面还停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今天……今天说点什么好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略微转了转眸子,不难看出他的眼睛里闪着高兴的光,这让他的嘴角也拉起了一条小小的弧线,连带着那张生人勿进的面孔也显得有人气了许多。
  “也许您泡一杯咖啡会来得更有灵感一些。”
  这种人工日记本就是这样的,偶尔总会提点一些恰到好处的建议,当然这些话始终只是它芯片中的设定好了的冰凉数据。
  因为言朔喜欢喝咖啡,所以设定了这句经常提醒。
  他听了这句话果然起身开了灯,走进厨房拿起了磨豆机,倒入了他新买的咖啡豆,在嗡嗡的声响中他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我偶尔也会这样想着,我坐在厨房的沙发上,或许是深夜,就像今天这样,身披寒霜风尘仆仆地回来,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在厨房里留给我一个忙碌的背影,”他沉默了一下,对着日记本小姐轻声道,那声音几近温柔,“这是我小时候就有过的愿望,可能是因为她总是留恋在奢侈品商店里的缘故……可是没想到在这么遥远的未来竟然实现不了。”
  日记本小姐沉默了,这些话里在她的设定里没有敏感词,她不需要回答。
  “后来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真的……非他不可呢?”他微微叹了口气,但是嘴角还是笑着的,“其实我也不能肯定地得到答案,只是单纯觉得如果不是他的话,或许我一个人过得会更好,所以这依然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我并不是不喜欢一个人,其实我已经很习惯一个人了,侵入另一个人的领地或者被另一个人侵入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事,他后来变了很多,不再是当年印象里的那个人了,”咖啡已经煮开了,他慢慢向洗的发亮的咖啡杯倒入,咖啡杯上有着漂亮精致的银色花纹,和里面浓色的液体相反,“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年来我还是……一直渴望着他能进来。”
  “我骗了他,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提到那个人,如果可以,我偶尔也会有让那个人永远不回来的想法。”
  他轻轻吹凉了一口,苦涩又香甜的液体坠落在他的身体里。
  “有点疯狂是吗?但是确实忍不住。”
  ……
  沈之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荒野里,步伐有点缓慢,因为他受了一点伤,不过不严重,只是脚踝处红肿了走路有些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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