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
涩哑的声音，每喊一句喉部都是锥心的疼，但他还是固执地叫着。
就算是大脑烧坏了吧，现在他只想投入那温暖的的怀抱，他只希望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能回应他一句。
‘怎么了？艾伦？’
那温柔的微笑……
却好远，越来越远。
别走。
“唔……利威尔……我好难受……”
几乎要哭出来，艾伦仍坚持着爬向利威尔的卧室。
门开着。
空无一人。
利威尔，出去了……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重叠。
也不知是因为泪水还是头晕。
就像突然失去了努力的目标，艾伦停下动作，迷茫地看着豁开的门，不再出声。
不……在。
意识清醒的最后确认。
眼前一黑，他栽倒在地。
***
那是推门而进的韩吉所看到的。
只穿着薄薄睡衣的少年趴倒在地板上，衣衫不整，小脸通红。
她的第一反应是‘哇靠！利威尔你个老玻璃终于出手了吗！’
第二反应是‘玛德！居然在客厅里干！实在太嚣张了！’
然后，当他摸到艾伦烫得吓人的额头时，她的最终反应是……
‘我勒个擦！利威尔你居然把人做到发烧还扔在这儿就自顾自地去上班了竟然让我来帮你收拾残局吗你什么心态啊喂！’
于是，淡定地先将少年扶到床上，韩吉用一脸怜悯的表情注视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伦渐渐睁眼，首先看到的就是表情搞笑的韩吉。
“韩吉……姐？”
“终于醒了啊你。”
“我这是……”艾伦摸摸额头，似乎还是头晕。
“不是你的错，我知道！都是利威尔啦！”韩吉很气愤的样子。“那个混蛋这么不负责！等会儿回警局我一定教训他。”
利威尔……
艾伦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其实不怪利威尔，是我主动提出的……”（住校的事）
“咦？”韩吉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主动提出的？”（某些羞人的事）
“恩，是时候了，我也这么大了。”（独立的事）
“这么……大了……啊……”
抽搐着嘴角，韩吉继续想歪。
“而且，我毕竟不是他亲生的，这种事迟早都要发生啊。”（走出家门的事）
“迟……迟早？”
不可置信地瞪着眼，韩吉觉得少年不是脑子烧坏了就是脑子烧坏了。
天哪，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开放的吗？
“所以……”拽住韩吉的袖子，艾伦犹疑地开口。“韩吉姐。”
“什么？”
韩吉明显还处于神游状态。
“别告诉利威尔我晕倒了好吗？”
“哦……”
她木讷地答道。
“还有，我想从这里……搬出去。”
“哦……”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瞪大眼睛，韩吉滑稽地张着口。
“诶哆……”她万分天真无辜地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第18章 第十六章
“搬出去？！”
橙发的女子全然不顾温婉的形象，拍案而起。
“警长他不可能这么做！”
“这不是利威尔的主意，是艾伦自己提出的……”坐在警局议事厅，韩吉苦恼地揉着额头。“我还在想利威尔的意思呢，今天就该给学校提交书面说明了啊。”
“咦！不跟警长说一下吗？”
“艾伦说利威尔知道啦，而且叫他自己处理。”
“怎么可能……”
“啊啊啊！我快疯了！”韩吉崩溃地抓着头发。“艾伦一走利威尔就该找我泄愤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重点不是这个！警长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呢？”
“艾玛，佩托拉，其实仔细想想这完全符合利威尔的思维啊。”摸了摸下巴，韩吉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早早独立什么的，毕竟当年他也是孤儿嘛。”
“唔……”橙发女子顿了一下，一阵寒意突然窜过躯体。
脑子里窜出某些回忆。
黑夜蒙蔽了月色，血r_ou_飞舞于空中。
赤手空拳的男人一拳一拳地揍着地上那血r_ou_模糊的脸……
“怎么了？”
对于佩托拉的噤声，韩吉投以疑惑的目光。
“没什么，只是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关于警长的……”
“哈？”
“总觉得……在艾伦来这之后警长有了些改变呢……”
佩托拉若有所思。
“诶？有吗？”韩吉在脑袋里快速搜索关于利威尔的记忆。“他不一直都是这给脸不要脸倒贴还嫌你黏的臭脾气吗？”
“警长他变得经常爱笑呢，在和艾伦通话的时候。”
总是不经易流露出温柔的笑，让那全身的黑色气息都退散了不少。
更像人类了……
“得了吧，他笑起来比平时还恐怖。”
韩吉翻了个白眼，还不忘吐槽。
“总之，警长他绝对会后悔的……”
***
这句话很快就应验了。
夜色沉降，利威尔的公寓门口，一个身影疲惫地推开大门。
灯关着，屋内是一片漆黑。
这他早就知道。
下午韩吉就向他请了假，把家里的小鬼接到了学校。
而他只是不耐地轻轻点头，连那小子最后一面都没去看看……
好吧，现在想起来，他利威尔真是有那么一点后悔。
昨天的争吵本来就让他憋了一把火，好不容易松懈下来那小鬼竟然又提出要去住校……
于是，脑子一短路就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
事后，虽然后悔得要死却碍于面子问题一直没再去澄清……
可恶啊可恶！
他一拳捶在墙上，纵使内心百般痛苦也只能是孤家寡人一个。
好吧，他就不信没那小鬼就活不了！
开冰箱，吃宵夜。
***
“308室……308室……啊，就是这儿。”
生活老师指了指拐角的一扇门。
“谢谢老师。”
拖着并不是很多的行李，艾伦百感交集地走向未来的寝室大门。
竟然这么容易就从利威尔身边脱离，这是他也没想到的。
本来期望一直在一起的……
多少……有些失望。
推门。
“打扰了。”
随着门缓缓打开，艾伦与正躺在床上发呆的室友打了个照面，然后两人都惊呆了。
“让？”
“艾伦？”
***
吃什么呢。
啊，咖啡布丁。
居然这么多。
貌似是那小鬼喜欢的，所以买了很多。
于是利威尔随手拿了一个，打开，用勺子挖了一块送入口中……
苦涩。
但苦过之后却很甜。
“难吃死了。”
他皱眉，恶狠狠地盯着那布丁盒子，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小子怎么回事，喜欢这么苦的东西。
不喜欢糖果。
不喜欢玩具。
不喜欢奢华……
在印象中永远默默地蹲在家里，不会干扰他的生活，傻傻地什么都做不好却什么都想做。
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温暖，微笑，甚至泪水。
就像空气那般，普通。
却不可失去。
有很久很久他都没再想起一些尘封的回忆，又有多久他的脑子里全是装着那个小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