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摩梭艳湖(穿越)下——香小陌【完结】(6)

2019-06-12  作者|标签:香小陌

“……”

丹吉措无言以对。知道真相的一刹那,曾经是有那么几个时辰,当真恨这个男人,恨这段缘分,被仇恨的潮水没顶,冲动之下无法自拔,鬼使神差地放了一把火。

可是如今已经明白,他其实不是恨这个男人。他是恨自己,简直越来越讨厌自己。

没有本事复国兴邦,只能苟且偷生,认贼为亲,到头来竟连复仇的勇气和魄力也没有,优柔寡断,牵牵绊绊,左摇右摆,前狼后虎,哪一头的牵挂都放不下,结果就是伤了所有人的心!

大总管垂下眼望向别处,眼眶慢慢地聚拢两块红斑,自嘲似的冷笑了一声:“老子知道你恨我,不用说出来也知道,就连咱俩人那晚上亲热的时候,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指望你能有多么地,多么地喜欢我,呵呵……”

“不是的,我其实……”

丹吉措心里难受极了。那时当真是喜欢的,真的喜欢!就想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对方了,这辈子即使飘零异乡,终身也有了依靠!

“还是因为上一回在乱葬崖上的事儿吧?老子知道那一次是欠了你了,你心里一直就不爽……”

男人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冰冷,回身抄过立在门边的一杆长枪,横在了丹吉措的膝头。修长的枪身,冷得扎手的铁管子,像是电到了丹吉措的手指,吓得他立刻把手弹开。

大总管从袍子前襟里掏出子弹夹,压进枪身,干脆利落地给枪上了膛,递到丹吉措手里:“喏,五发子弹。这枪一次只能五发,上不了九发!老子做事一向喜欢利索痛快,不喜欢拖泥带水。咱俩人也甭遮遮藏藏的,欠你的还你就是了,没啥大不了的!”

男人用拇指点了点胸口,缓缓说道:“你甭害怕。开枪。打着了算我的,打不着算你的!你打完了这事儿就算彻底了了,以后谁也甭再提了!”

说着站起身来,掉头走到了窗边,用后背对着丹吉措。

山影一样的脊背在微微暗暗的曙光中颤抖,极力压抑痛楚和失落。

长枪跌落在地板上。铁管子撞上木楞地板的沉重声响,把两颗心也一齐砸向谷底。

丹吉措拼命地摇头,沾到铁枪管子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用那把枪去打这个男人?他想也不敢想,他下不了手的!

他流着泪向曾经无比钟爱过的身影说道:“阿巴旺吉,你别这样……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般。我,我,我只是没有办法撑下去,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阿巴旺吉两眼望着窗角,自言自语地开口:“乱葬崖上那一回的事,老子是当真后悔了。那九枪算个什么,赌赛又算个什么,怎么值得拿咱俩人之间的情谊去换!老子想明白了,真他妈的不值!!!……那你呢,你觉得这样子值么?”

“不值,不值得……”丹吉措低喃着回答。

可是为了背负的一身国仇家恨而放弃掉这样一段感情,值么?

为什么这样沉重的负担,偏偏要让自己来承受。

本就不属于这一方山水,这一座村寨,甚至不属于这段陌生的年月,却偏偏被硬塞进到这个框框里,他自己都快要辨认不出自己的面孔,说不清自己的身份,更加寻不到前路的方向。

如果能够早一些知晓真情,也许可以早一些解脱,从乱葬崖上一跃而下,摔他个粉身碎骨,都比今日肝肠寸断的折磨要好受得多。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在他已经把这间带着幽然香气的木楞房当作自己的家的时候。

已经把慈祥的老婆婆当作自己的亲人。

已经让这座院坝里所有的家丁和俾子都爱慕上他的一双巧手。

已经让全云顶寨的乡亲们都迷上了他煮的甜茶水。

已经把眼前这个男人当作自己这辈子可以信任,依靠和托付终身的人!

木楞屋的小炕桌上静静地躺着一条黄色的绸布腰带,上面绣了很是精致可爱的一排小仙鹤,扑棱着翅膀,嗷嗷欲飞。

大总管不是一直想要从小俊人儿这里拿一样绣品戴在身上,得瑟一把么!

于是丹吉措连夜赶工做出来,想要等这男人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算是送给男人的定情信物。

人是回来了,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该不该对男人据实相告。

其实说出来又能怎样,能改变眼前的一切么?只不过是多一个人尴尬,在两人之间筑起一座更加难以逾越的屏障。

大总管缓缓地转过身,眼角落寞,神色萧索。

男人重新弯下腰来,伏到丹吉措的脚边,一张脸深深埋进了他的膝头。两只粗糙的大手掌,紧紧攥住他纤细的手指,反复捏合,死死攥着不放。

四只手掌交握在一起,十指都连着心尖的肉。

男人的脸颊和胸膛带着湿漉漉的热度,笼罩上丹吉措的膝头,轻轻地磨蹭,亲密无间的热度弥漫在他两腿之间,让他几乎控制不住隐隐勃发的悸动。

表情可以掩饰,嘴巴可以骗人,身体对对方的渴望却掩饰不住,骗不了人。

丹吉措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表露出如此失落和痛苦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抽出手,一把就抱住了男人的头,颤抖的十只指尖探进缁黑短发里,抚摸那一颗淬硬的头颅。手指已经不再听从理智的指挥,深入到男人的衣领下,指尖粘上那一片熟悉的温热触感,在麦黄色的后颈和脊背上轻抚,无声的安慰。

第三十八章:断情两心伤(下)

一抹明亮的曙色沿着窗棱的缝隙,缓缓地在木地板上移动。

丹吉措用十只竹节细指抚过男人头颅和后颈上每一道轻微的凹凸起伏。

不忍伤害,不舍撒手。

阿巴旺吉扯过丹吉措的一只手,搁在唇边吻着。

马帮路途之上风尘仆仆,都没有来得及拾掇那一张脸。男人唇上和下巴缀满青黑刺短的胡须,剌剌地蹭过丹吉措的手指,某种深刻的力道。

男人张开唇轻咬住细润指尖,再深深地含住。

指头被一节一节吞没,长舌卷裹住指节,重重地舔吻吸吮。丹吉措的整条手臂都开始颤栗,受不住这样的亲昵,指尖上湿漉漉的吻痕带着酥麻的触感掠遍全身,濡湿的快意。

任凭心里头再怎样七拐八绕地纠结,身子里掩藏的欲望却不会欺骗人,早就已经扛不住十天以来日日夜夜地惦念。

昏暗的房中黑影一闪。

男人像一头饥渴的豹,弓身压了上来,将丹吉措压倒在床上。

丹吉措的后背撞上木板炕,咝咝地疼。男人沉重的身躯凶野野地压合而上,一丝一毫的缝隙也不留,两条铁臂箍紧怀中人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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