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摩梭艳湖(穿越)下——香小陌【完结】(11)

2019-06-12  作者|标签:香小陌

阿巴旺吉没有骑马,马儿的缰绳拽在手里,默默不吭声地走路。

身前身后跟随的人,没一个敢与大总管献媚搭话,全部胆战心惊地埋头吭哧走路。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几日某大总管的面色简直比灶里的锅灰腻子还要黑,脸膛比猪槽船的船板还要厚,说话就像往外崩一粒一粒两寸长的汉阳造枪子儿!能不惹这人就尽量别招惹他,以免被冷枪散弹误伤。

省政府派来一个民族事务调查委员会,偏偏就在这几日来了永宁坝子,在荷枪实弹的马帮伙计的“夹道欢迎”之下,战战兢兢地进了土司府,要求会见永宁大土司。

一群穿着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的干部,等了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土司大人。

仆人出来说,真不好意思,各位长官,我们土司大人吃得比较饱,午睡还没有醒。

睡这么久还不醒,大土司这是在冬眠么?省城干部很无奈,小同志,我们这是来考察和商谈重要事务,扶持啊税收啊修路啊办学啊这些大事情,不是来你们这寨子里喝酥油茶的!

仆人瞪眼,呦,您不是来陪我们土司大人喝茶的?那你们不用找他了,他只负责招待贵客喝茶。你们原来是要商议重要事情的?那你们找大总管吧,重要事情都归他管!

于是省城干部又等了半个时辰,喝掉了好几轮酥油茶,才等来大总管。

大总管的皮靴子底剁地剁得杠杠的。省政府来的?寄来的公文啥的,老子都已经阅过了。

修柏油路就不必了,老子手下的人都习惯骑马,不开汽车!

办不办学堂的随便,想念书的娃儿们早就进城里的学堂去了,老子也没拦起他们不许念书!

各种乱七八糟苛捐杂税,能减的减,能免的免,实在想来找老子收税的,你可以赶明儿来收一个试试,收不收的凭你,交不交凭我!

干部们鼻梁上的眼镜,被震得乱抖乱颤。

大总管的话还没有说完。还有,听说你们定了多少个少数民族,五十五个?咋就偏偏没有我们?!

眼镜干部耐心和气地解释,这个,这个,经过省里的专家组仔细考量、比较和划分,你们的确不算一个民族,只能算作一个分支。

大总管开始磨牙,一座活火山眼瞧着就快要喷发。啥狗屁分支?!

眼镜干部的上下两排牙齿于是开始打颤,这个,这个,我们的专家组的确是经过研究鉴定,你们其实大概差不多应当算是咱们云南省某某族的分支……

放屁!活火山发飙,就算给我们搞成分支,也应该是北方大草原上的蒙古人的分支,你给我们划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去了!

干部很惊悚,这这这你们怎么能是蒙古人,这也离得忒远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的专家研究出来的报告,不是那样说的。

活火山很恼火,啥狗屁专家!到底是你们的专家知道的多,还是我们自己人知道的多!难不成我们永宁坝子的人都搞不清楚自家老祖宗是哪个,就你们那一群自以为是的专家最清楚!

嗷嗷,嗷嗷,嗷嗷嗷!

乱枪开火,倒霉的人民公仆误伤倒地了一大片!

大总管怒哼哼掀桌走人了。

省城的干部团很炸毛,这这这你们的大总管怎么如此蛮横、粗暴、不讲道理还藐视人民政府!

小仆人陪着笑脸哼唧,我们总管大人这几天心情不太好,脾气不太顺溜,要不然,你们过些日子等他心情好了再来呗!

眼镜干部掏出手帕擦汗,这这这这,怎么可以随便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乱骂人呐!

小仆人见怪不怪地笑嘻嘻,咳,骂人还算是温柔和气的哩!上一回我们总管大人心情特别特别特别不好的时候,是小鬼子刚灭掉没几天,重庆的那个政府又来了,就是跟你们打仗的死对头那个叫什么党的,派了个嫩货小团长来征军饷,我们大总管带了马队直接就把那帮人堵在葫芦桥,还缴个屁税啊,两拨人拿长枪对着轰,把几座小山包都给轰塌了,打成乌糟糟一团的呦!

唉呦呦!

大总管在省城干部团那处发泄了一通火气,心里可算稍微舒坦了一把。

幸好龙华铺还有一间以往每年都会用于祭祀的木屋祖庙,收拾收拾也能凑合用一用,捱到明年再重新修建一座大庙。大总管在胡禄达大土司和各村各寨族长面前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肩上的担子也就卸掉一些。

如今静下心来,阿巴旺吉回想起那夜与丹吉措的龃龉,忽然觉得自己给绕糊涂了。

分?凭啥就分啊!

自己竟然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那晚实在是太累了,太伤心了,往常一贯精明缜密的脑袋都不转动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没有跟对方掰扯清楚呢,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谈崩了分手了!

到这会儿也还是没弄明白,那原本软软乎乎、亲亲热热的小俊人儿,为啥就变心了,为啥就坚决不要他了?!

曾经十分销魂的那夜,丹吉措乖巧地蜷缩在怀中,用万般依恋的口气说,“我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呢,我心里头就只有你一个”。

这话是阿巴旺吉活了半辈子听到过的最美妙的一句话!

这话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就为了这句话付出后半辈子,就一直和这讨人爱的小仙鹤在一起,好好地宠着他,疼爱他,照看他。

一张可爱的脸蛋,那时挂着略显羞涩的甜润笑容,带着醺然醉人的酒窝,纯净而美好。

这样一张脸会对自己撒谎么?

不会的。

一定要问清楚。

这段感情就算是死了,死也得死个明白!

第四十章:夜奔遇逃蛇

暖金色的夕照笼上木楞院落里重叠错致的屋檐。

丹吉措用手捋一捋两鬓的发丝,又整了整衣角,掸掉沾到袍襟上的稻草。即使是蹲马棚子,也没有随意丢掉公子的架子,仍是一副清透匀净的模样。

他挪到小侍卫身旁靠着,静静地望向马棚外,那一片被木栅栏切割成或明或暗光影交织的土地。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两个小伙伴坐到洱海边的芦苇浮桥上,七岁的林小侍卫手舞一根破木头棍子,比划新学到的拳脚功夫;而九岁的段小公子摘一把狗尾巴草,编织起小花环……

小侍卫转脸瞧着他家公子,忍不住傻呵呵乐出了声:“公子,我以前怎的都不知道呢,我真是白认识你了!你原来,原来……原来是喜欢男人的啊!竟然还瞒着小林子,不老实跟我交待!”

男人喜欢男人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或是大逆不道的事,自古男风盛行的朝代多了去了,小侍卫心想。

丹吉措白了扎西一眼,答道:“我没有喜欢男人。”

“噗!你刚才还承认了,这会儿又把说出来的话给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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