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锅我背了!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四)【完结】(18)

2019-06-12  作者|标签:三千大梦叙平生 快穿 重生 系统 穿书

  衣带被法力拂拨开,肌肤寸寸贴合,怀里的身体是热的,那只手却没有丝毫暖意。

  陆濯松开他的手,拢着肩背将怀里的人轻放在榻上,肘弯支起身体,细细吻上悄然阖着的眼眸,忽然尝到点微咸凉。

  心跳停顿一瞬,陆濯抚上他的眼睛,叫那双黑泽的瞳眸缓缓睁开。

  身下的人仰头望着他,被水汽洗过的清湛眸子里还带着微微疑惑,似乎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竟会在这一刻忽然落下泪来。

  “记得吗?你当初曾对我说过……不是你,是这具身体在落泪。”

  苏时微怔,心口忽然一空。

  低沉的嗓音轻柔地打在耳畔,那只手仍然安慰地贴在他的胸口,语气是这些个世界下来分明早已习惯,却又在这个人出现之前从未享受过哪怕一次的包容温柔。

  陆濯细细吻着他,吻上温秀的眉峰,吻上纤黑的眼睫,也温柔地吻去眼角沁出的水色。

  “这次不是别人的故事,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觉得难过,他们都有权利难过,你也一样……”

  掌心的温热透过包扎得洁净稳妥的绷布,贴在他的伤痕上,下面是跳动着的心脏,一下下撞击着胸膛,撞得隐隐发疼。

  原来也是会疼的。

  苏时疑惑地微微眯起眼睛,清晰的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开,却并不难捱,反而像是终于解开了早已封存的某种情绪,暖流侵入到长久冷寂的角落,于是连胸口都泛起酸麻的痛楚。

  像是活过来一样。

  苏时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原本苍白的面色泛起些许潮红,忽然拧过身呛咳两声,一口煞紫的血色落在榻边。

  那一口血竟像是结了冰碴一般,沿着丹田一路上来,叫胸口都被冰得一片寒凉。苏时侧身咳着血,身体止不住地打着冷颤,丝丝缕缕的寒意从神魂中悄然析出,又和着那一口口黯淡血色从唇角涌出来。

  陆濯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稳稳揽着他绷紧的肩背,将法力源源不断灌注进去,护住他的脏腑丹田。又抬手摄过一只暖玉杯,将灵气化水灌注其中,端在手中慢慢温着。

  苏时咳得头晕眼花,心里隐隐惊疑,本能攥住身旁衣袖,气息不定:“我——”

  “不妨事,都咳出来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已然猜到他要问什么,陆濯缓声开口,替他轻抚着脊背,灿阳般魂力融进对方识海,细细查过一圈,才终于彻底放心。

  都已经治疗了这么多个世界,爱人的神魂上竟还有难以觉察的暗伤,他已将能想得到的办法尽数用过,却连这暗伤的来由都不曾弄清楚,更不要说找到医治的办法。

  直到回到了当初的世界,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些暗伤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苏时已经不再咳血了,只是喉间依然呛得难受。陆濯将那一碗用法力温着的灵水给他喂下去,见他神色渐渐好些了,又轻柔地替他拭去唇边血迹:“现在好些了吗?”

  心神是久违的轻松,竟像是摆脱了某种早已习惯的枷锁。苏时眨眨眼睛,下意识点了点头,就在那双黑彻的瞳仁中见到一点笑意亮起,温存的吻掠过唇畔。

  “以后我补给你,我都补给你……”

  法力将榻边血色瞬间消去,陆濯将他的身体轻缓放平,坚实的胸膛覆下来,将整个人暖暖裹住。

  以后就有自己陪着了。不会再叫他清清冷冷地月下独酌,更不会孤立无援地被旧友围堵厮杀,什么时候都陪着他,到哪去都陪着他。

  温存言语透过胸膛,在心口震开轻柔地嗡鸣,一遍遍仿佛誓言。

  苏时心底微动,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忽然轻笑起来:“其实我不会喝酒,也不喜欢。”

  陆濯怔了怔,依然拥着他,指尖穿过发鬓慢慢按揉着,?j-ian??显出温存疑惑。

  “只不过是为了摆个造型,显得好看而已——毕竟是坐在竹林里,要是喝着热可可睹物思人,实在是太容易出戏了。”

  清亮笑意透过眼底,苏时抬臂勒住他肩膀,前倾身体落了个吻,笑吟吟仰头望着他。

  “我既然走了这条专长发展,就不至于期期艾艾。看着难熬,其实也大都是为了任务铺路罢了,我甩锅甩得本来就风生水起,只不过偶尔入戏深了一回,居然就被你给抓了把柄……”

  陆濯听得哑然,却也再不同他提那暗伤有多凶险,他以为的“不疼”其实有多伤神。只是低头埋进爱人的颈间蹭了蹭,脸颊贴上颈间安稳有力的生命搏动,收紧手臂悄声开口。

  “以后都给我。你说的我都信,真心也信,假意也信。”

  苏时呼吸微滞,胸口忽然发烫,眼眶莫名涌起湿热,用力一翻身便将他掀了下去,叫两人面对面侧躺着。这才满意地展臂将他抱住,用力收了收手臂:“胡扯,唬谁也不会唬你的。”

  陆濯笑笑没应声,只是展臂将他拥住,贴着他的额发轻轻蹭了蹭。

  苏时眯了眯眼睛,挪了挪身体靠进他臂弯里,忽然意识到胸前伤痕竟不似以往那般扯得疼痛,下意识摸了摸,才忽然意识到那道伤口竟不知不觉早已痊愈,解开绷布一看,已只剩下了浅白的伤痕。

  “绝魂剑的伤虽然只落在身体上,却必须要神魂之力才可痊愈。你神魂上原本有暗伤,所以才一直拖着不好。”

  温声解释了一句,陆濯将他往怀里护了护,抚着怀中人依然清瘦的脊背:“你刚刚痊愈,一定很累,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也不能老是睡,我还有锅要背呢……”

  虽然确实一靠近自家爱人就惯性地犯困,苏时却毕竟还保留着在下级世界锻炼出的责任心,打起精神坐直身体,盘算着依然可能着手的机会。

  到底也没能将这件事蒙混过关,陆濯心头一突,连忙跟着他坐直身体,抢先老老实实低头认错:“是我不好,都已答应你了,却还是没能帮得上忙。”

  “这次不能怪你,是我当初考虑得周密过头了。”

  想起在林中所见情形,苏时心情也越发复杂,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沉吟着慢慢理顺眼下的情况。

  “现在算起来,其实也还剩下了两个半的锅。当初所谓的屠戮村民、夺宝毁宗,他们其实都还没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我当初为什么要击杀清化,他们也没来得及弄清楚——清化的记忆我?c-h-a??印了,宗门估计早已死无对证。只有村子的事,我们还得亲自走上一趟才行。”

  “好,我陪你一道去。”

  陆濯并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稍一沉吟却又道:“我捡的这具身体似乎叫人恨得厉害,按理说你又早该是不在人世了的,你我这样行走,会不会有所不便?”

  “……会。”

  被他一问,苏时却也不由头疼起来,揉着额角吸了口凉气,仔细将当时情形思量过一遍,目光忽然亮了亮:“其实也未必就没有希望。依我看来,当时他们虽然不肯承认你曾驱使过我,心中却未必是一点都不动摇的。”

  那时灵识与圣君法力相抗,清虚道人和贺天阑都仿佛有话要说,却谁也不曾将话说出口,说不定就是因此而起了疑心。

  陆濯于背锅一道毕竟还经验太浅,尚不解他念头,茫然眨了眨眼,苏时却?c-h-a??一只手放在他掌心:“这具身体交给你,你去帮我困住他们,我去处理村子那边的麻烦。”

  那座村落其实是圣君先盯上的,他抢先一步,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烧成一片焦土,却暗中将村民转移到了百里外的一片山坳中,又用幻阵遮掩,硬生生在对方口中夺下了这座强者陵寝。系统只要结果,并不严格要求过程,是以他虽然瞒天过海,却也被顺利算成了通过。

  他还在思量着究竟要怎么办,陆濯的神色却已严峻起来,微蹙了眉握住他的手:“不行,神魂离体太过危险,你如今正在紧要关头,绝不能再受伤了。”

  苏时微微挑眉,几乎便要追问究竟是哪来的紧要关头,迎上爱人难得严肃的目光,终归只是若有所思地微抿了唇,轻轻点头:“好,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的语气极温和认真,竟没有半分不愿,却反而令陆濯怔了怔,因为难得强硬而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来,忍不住将他抱进怀里蹭了蹭:“我不曾解释,你如何就敢信我……”

  都已经高兴得抱着人蹭了,还非要自己把话说出来。

  苏时哑然轻笑,顺手揉了两把在颈窝拱来拱去的脑袋,轻笑着低头看向他:“你信我,我自然也得信你,不然你岂不是赔了本?”

  迎上他眼里清润笑意,陆濯也不禁笑起来,忽然直起身,望着他诚声道:“只要将你赚回来,赔本也无妨。”

  苏时眼眶狠狠一酸,心口淌过汩汩热流,深吸口气散去哽咽,将人拉进怀里拥住。

  他心中仿佛积了无数想说的话,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越发用力地收紧手臂,闭上眼抵在宽阔肩襟,心里就不觉暖融成一片,竟忽然觉得连任务仿佛也不是那么必要了一般。

  ……

  要命。

  这个念头才生起来,苏时就警醒地打了个激灵,想要撑身坐起,却忽然意识到对方正稳稳扶着他的手臂,往榻上轻缓地放倒下去。

  “不行,我们还有正事,先留着晚上再说——”

  苏时有些着急,抬手抵住他说了一句,额上却已落下安抚的轻吻:“我知道,我是在想办法。”

  这算什么办法。苏时咬着压根吸了口凉气,正准备动动手提醒对方先办正事,?j-ian??却忽然闪过讶异锐芒,动作不由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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