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确是个上校，至于叶修么……
一想到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主角，再看看身边的叶修，张佳乐瞬间觉得这个梗不能更好笑，差点笑得要断气了。
“哎，我说，”叶修无奈地看着他，“你哪边的？”
“我就是……”张佳乐边笑边很艰难地说，“稍微想了一下……你穿裙子的样子……”
说到后来他已经笑得快要疯癫了，就差趴下来猛拍桥面，然后再打两个滚。
“……看来，”无语了很久之后，叶修说，“你在兴欣融入得挺好的。”
好容易等张佳乐笑完了，围观党们却还是一脸兴奋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
“差不多行了啊。”叶修冲他们说，“破坏军婚是犯罪知不知道？都给我解散！”
众人又哄笑了一通，嗷嗷地起着哄，可是闹完了，他们居然就真的慢慢散开了。
“这就散了？”张佳乐惊讶，他本以为这些人非围观到底不可呢。
“我的兵嘛。”叶修说，“显然需要听我指挥。”
虽然说得是实话，但这实话挺起来未免有点气人，张佳乐强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拽过毛巾来狠狠地擦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
“不错，”虽然差点连头皮都被掀掉了，但叶修居然还能昧着良心说，“服务挺到位。”
“滚！”
“行啊，那我走了。”叶修笑了笑，“再不走，老韩估计就挺不住了。”
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冰冷而残酷的战争再次摆到了他们的眼前。张佳乐看着叶修，一时间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实上，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能够说什么呢？前线正在吃紧，每耽搁一秒，就会有数个、甚至数百个战士死去。在战争面前，连一个吻、一次依依不舍的送别都显得那么奢侈，他们怀揣着柔软的爱情，却只能马不停蹄地战斗、战斗、战斗……
一辆履带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叶修跳了上去，重复了一遍：“我走了。”
张佳乐点点头，没有道别。这些年他习惯于在分别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因为他害怕一旦道别了，那么分别就会真的成为永诀。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履带车开动起来，载着叶修行驶在浮桥上，在飘着薄雾的水面上渐行渐远。张佳乐有些恍惚地想起来，这个场景和那部小说中描写得多么相像啊……在薄雾中的送别，难言的依依不舍，大战前夕短暂的相会和难以言喻的惆怅……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姑娘送别上校，而是上校目送着他的恋人。
步兵车驶过了浮桥，几乎就要消失在雾气中，张佳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快要看不见的影子，突然感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思念。不顾再次聚拢在身边的人群，他朝着叶修离去的方向跑了几步，大声地喊道：“叶修——”
履带车停下了，虽然距离相当遥远，但以哨兵敏锐的听力，叶修还是能够听到他的呼喊。隔着宽广的咆哮的河流，他们遥遥相望着，张佳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凝望着叶修的方向，默默地挥了挥手。
舟桥连的战士们拥簇在张佳乐身边，这一次没有人起哄，他们全都安静地伫立着，脸上带着悲壮而肃穆的表情。不知道是谁起了头，他们开始低低地唱起一首老歌，歌声伴随着湍急的水流飘向远方，显得那样舒缓和哀伤。
他们唱的是一首卫国战争时期的老歌，原本很久没人听过了，可自从唐柔在前线演出中唱过一次后，这首老歌又重新在部队中传唱开来。张佳乐静静地听着那首歌，心想多么巧啊，在那本小说里，苒卡送别上校的那个清晨，她也唱了这首歌……
装甲车再次开动起来，彻底消失在了漫漫的白雾中。而舟桥兵们的歌声还在水面上回荡着，经久不散。一阵浓郁的忧伤突然涌上了张佳乐的心头，他黯然地想起来，在那本小说里，十九岁的苒卡在送别上校后……英勇牺牲了。
第62章 叶乐线：因为你最善于等待
兴欣的装甲力量投入战斗之后，霸图固守的东线战场，终于堪堪抵挡住了敌军进攻。
然而也只是堪堪抵挡。
战争进行至此，终于进入了白热化的局面，联盟和敌军最精锐的部队分别在东线、西线展开了阵地战的正面对决，几乎全部的地面装甲力量、空中和远程打击都被疯狂地投入了战场。整整十年过去了，无论是联盟还是敌军，都无法再向这场耗费了巨资的战争继续投入，于是千波湖一役，几乎就成为了整个战争的决胜局——这是真正的生死之战，胜败与存亡从未这样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轮回的撤离，造成了东线战场力量的明显薄弱。虽然有兴欣、微Cao、嘉世和义斩的部队支援，但无论在装甲数量还是有生力量上，联盟的整体实力都是远远处于劣势的。凭借着叶修在千波湖修筑的庞大防御工事，联盟部队由霸图牵头，与敌军在千波湖展开了激烈拉锯战——双方常常就一个不足百米宽的阵地展开反复的争夺，交战地区几乎完全在炮火中成为了绝对的焦土。
在重新整编后，东线的前线指挥部迅速运转起来，叶修毫无争议地担任了前线指挥官的职务，张佳乐则意料之中地成为了东线战场的炮兵指挥。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庞大可靠的立体防御工事和狡诈多变的战术，联盟军队在抓着一手烂牌的情况下，竟然惊人地把双方宝贵的作战装备对毁率维持在了1：1.5左右。
更值得一提的是，联盟军队的步兵阵亡数量，要远远少于敌兵的阵亡数量。会出现这个结果，要归功于联盟军队惊人的步炮协同x_ing。他们最大程度地利用了远程炮灰的掩护，以最小的伤亡，有效地损毁了敌方的地面和空中力量。
孙哲平还在的时候，全联盟步炮协同最强的部队无疑是百花，后来百花式微，“步炮协同最强”这个名头就归了霸图。及至张佳乐在前线自爆之后，兴欣又成了步炮协同的典范……
“所以重点是炮指才对吧。”陈果在轰炸的间歇里，心情大好地给唐柔发短信，“张佳乐在哪里，哪里就是步炮协同最强嘛，步兵其实只是个摆设！”
隔了很久，唐柔的回复才到，一个满头大汗的表情跳了出来：“我可是在浴血奋战啊，然后果果你说我是个摆设？”
这时候第二波轰炸到了，似乎还投放了钻地炸弹，就连位于地下负三层的指挥所都是一片地动山摇。陈果再也握不住通讯器，银白色的机器在地上滚出了好远，最后落在了苏沐橙的脚边。
“喂……”苏沐橙捡了起来，很无语地说，“果果，我拼死拼活地在抢电磁控制权，不是为了让你和小唐聊天的啊！”
“我这是在给火线军官做心理疏导。”陈果振振有词。
“说人家是摆设……这也算心理疏导？只会给小唐添堵吧！”苏沐橙调侃道，爆炸声震耳欲聋，她们聊天都是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一波轰炸好凶……”过了好久，指挥所头顶的混凝土层终于停止了摇晃，陈果松了口气，“他们不会再投放温压弹了吧？”
“不会了。”叶修从一堆数据里抬起了头，“他们和我们一样，温压弹断货很久了。从昨天开始，敌军的远程火力变得很节制，武装直升机的出动也明显减少了。雷霆和呼啸的切割战术基本成功，他们的给养已经被切断，只能选择从东线突围。”
“如果唐昊能听肖时钦指挥，那就不是‘基本成功’了。”陈果吐槽，对于这个强悍却自负的新晋指挥官，她明显没什么好印象。
叶修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唐打得不错嘛。”叶修一起听着前方回传的战报，陈果喜滋滋地说道。
“是不错。”叶修点头。
“照这么下去，我们不是赢定了么？”陈果兴高采烈地盘算着，“坦克和直升机的对毁率都是1：1.5，一直这么打下去，再过两天，我们的坦克和直升机数量就处于领先了啊！”
没有人说话，指挥所里一片沉默，陈果环顾着四周，只看到众人沉重而严肃的表情。
“难道……”她心里一沉，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论战术素养，她这个名义上的团长别说和叶修比，在座的随便抽出一个来就能随便殴打她了。
“现在对毁率的确是我们占优，”叶修耐心地解释道，“但敌人不是傻子，既然处于劣势，怎么可能让我们舒舒服服地继续和他拼消耗？试探期已经结束了，敌军摸清了我们的底，接下来肯定要有所动作。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会想办法集中攻势，增加我们局部的压力，以点带面，把东部防线撕开口子。”
“会冲我们来么？”方才的喜悦不翼而飞，陈果的心情也瞬间沉重起来。
“不会，即使从兴欣阵地突破，我们的主力部队也可以反向拦截。敌军要的不仅是突围，还需要消耗我们的主力部队。”叶修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很珍惜地小口抽着，“我猜测他们会选择霸图的753、759、797阵地。”
“烟没有了？”苏沐橙瞄一眼叶修瘪瘪的烟盒。
“最后一根。”叶修痛不欲生，“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们要香皂毛巾伍晨都能给送来，我要烟就‘不在补给范围’了？”
“因为是女兵的特权嘛。”苏沐橙笑吟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