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番外 作者:天边的月(二)【完结】(9)

2019-06-12  作者|标签:天边的月 爽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宫廷侯爵

  屋内,两人略做j_iao谈,吕祉方才明白张俊的用意。原来此翁此来是探听和战消息为主,顺带结j_iao一下朝廷新贵。毕竟吕祉掌控左护军不到三个月,就智擒了郦琼,这样的胆略非常人可比。岳飞、杨存忠都出自张俊麾下,他这点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伯英兄,你这可是难为我了。我虽然以前在都督府做参谋官,可自从到了淮西后,已是久不见天颜,消息闭塞了许多。你问我官家此次大会文武重臣之意,实在是问路于盲了。咱俩都是两眼一般黑。不过我想朝廷大计不过战守和三策,伯英兄老于军旅,不知可否给我这个后进晚学指点一二?”

  张俊固然想探吕祉的口风,吕祉又何尝不想探张俊的口风。他也十分好奇,这位与刘光世齐名的逃跑将军,在此次右相张浚为主导的会上,打算如何表现。

  张俊被吕祉那句后进晚学熨帖地浑身上下都舒服了。“老弟,谦虚,你太谦虚了。我这个人,打小就是当弓手出身,从没念过书,指教两字可不敢当。何况我跟岳老弟和韩老兄可不一样,向来觉得自己就只是个武夫的料。武夫能对朝廷大计有什么意见!不过是官家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官家叫我往西我不敢往东,官家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张俊说了许多却并未触及战守的实质,还顺带在吕祉面前贬低韩岳主战为“招惹是非”“不听话”。他一门心思想让吕祉觉得自己忠君,却不知反加深了吕祉的成见。

  吕祉当时就把那捧在手中啜着的黑釉建盏放下,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伯英兄是三镇节度使,位极武人的极致。论起来,官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再存了文武的分野。咱们同为国家大臣,美芹之献是应有之义。”

  吕祉此言乃堂堂正论,宋制武人做到张韩岳的位置,对国家大政就有了提意见的权力。张俊被吕祉这番似褒实贬地议论刺了一下,讪笑着不说话。吕祉情知这样讨论下去不会有结果,便转换话题聊起了具体问题。“伯英兄,弟看到你那具甲j.īng_兵,就知道伯英兄麾下训练有素。你我二人防区相临,淮西庐州当南侵要冲,到时候怕是免不了请兄台j.īng_兵应援。弟这里先行谢过了。”

  “哦?安老是认为这次金伪必然要联合南侵了?使者带回来的消息是真的!?”

  “不错,难道伯英兄对此尚有疑问吗?”

  张俊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不不不,也算不上疑问,确切地说是不解。金伪去年不刚打过来吗?如果我记得不错,岳老弟是去年底才班师回的鄂州。这才过上了几天安稳r.ì子呀,他们怎么就又打过来了?这帮剃头发梳辫子的家伙到底安得什么心思呢!”

  “到底安得什么心思!”第二r.ì内殿召对,官家看了一眼群臣,问了与张俊一模一样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张俊一军军械水平参考了王曾瑜的宋朝军制,这一军确实出名的器甲j.īng_良。

  明末的军队,咳咳,越活越回去了。

  ps现代人目岳飞为军区一首长,其实不对,按现代说法,他属于zzj常委。自然有议论甚至是制定国策的权力。

  pps,张四,你看见了没,我待你不薄呀

第75章 五年平金(5)

  回答官家的提问是宰辅的职责。尤其这次的祈请使是在官家授意下,由首相赵鼎亲自遴选派出。结果迎还太上梓宫的目的没有达成,逃归的副使反而带来了金伪南侵的消息。官家本应该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败招负全责,但赵构贵为九五之尊,才不会主动揽事上身。毕竟罪己诏这玩意偶一用之可以,没事发上一回就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了。这样一来按规矩,宰执大臣中就必须有人为这次失败的祈请负责。赵鼎这几r.ì已经饱受言官弹劾,胡铨甚至将言辞激烈的奏本照抄了一份送给赵鼎,直指首相“败事”、“未厌公论”(不能符众望)。到此地步,赵鼎理应辞职待罪,但此人却不知是出于恋栈之心还是其他的原因,并未做出进一步表示,依旧每r.ì安然上朝、下朝、处理政务。张浚觊觎首相之位已久,但碍于两人情面,更碍于自己苦心营造的个人形象,不好直接建议官家罢免赵鼎,只得唆使台谏官员更猛烈地攻击赵鼎,以期赵鼎主动辞职。

  赵鼎对此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起身应道:“金人是刚开化的野人,这几年虽然仿照亡辽创建了文字,又建起了礼仪制度,毕竟时候浅,学得只是些皮毛罢了。所以忖度他们的行事,不能依照常理,得把自己当成刚进学的小孩子,逆着去思考到底为什么。这样或许就能得到真相了。”

  “哦?”赵构觉得首相的意见别出心裁,略一欠身示意他继续。

  平江内殿狭窄,吕祉又和官家离得近,只觉一股上好沉香凉涩中带着一丝幽苦的味道从鼻端直冲咽喉。他不禁对官家表现出的闲适风姿大为赞赏。就在一年前官家还只知道用解散百官浮海避难来应对金齐联军,而今居然还有雅兴熏香,委实了不起,不愧“中兴之主”的赞誉。

  赵鼎并不就回答官家的疑问,反而道:“陛下,臣在三r.ì前独对之时,曾请陛下慎思之后再做决断。不知陛下可想清楚了?老臣管窥之见实不敢冒然亵渎圣听。”

  赵构一笑:“卿是朕的股肱之臣,朕信卿忠心不二。卿尽管讲,朕都听着呢。”

  此话一出,诸人才知道赵鼎在言官弹劾下之所以如此淡定,竟然是跟官家达成了私下的j_iao易。官家允诺不会罢首相,赵鼎自然也不会请辞。所谓的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公论终究还是敌不过官家的私意。张浚压不住火气,横了左相一眼。赵鼎并不搭理他,只满目感激地注视赵构。一时间颇有些冷场,于是枢密使李光出列赞叹道:“官家与左相君臣知遇,亘古少有。”

  赵鼎又道:“金人有肘腋之变,粘罕与那小皇帝以及挞懒势同水火,他又做事不检点,被政敌抓住把柄被夺了兵权,在上京养老。但此人有大功于金,虽然不再掌兵却心腹犹在势力犹存。那金人小皇帝把他当做眼中钉r_ou_中刺,非得除掉不可。为了安内,他们就不能打仗、否则一旦跟我国再起战端,粘罕的势力就可趁机再度坐大,岂不是前功尽弃吗?”

  “这样说,左相以为,副使带回来的是假消息吗?”张浚沉下脸质问道。

  “张相公不要急躁,且听赵相公说完再下结论。”既然赵鼎相位无虞,李光的枢密使也是坐得稳的,他笑着劝张浚忍耐片刻,一副政争胜利者成竹在胸的样子。

  张浚先被赵鼎无视继而被李光驳斥,愈发恼怒示意吕祉回击。其实,吕祉超脱党派之见,倒是以为赵鼎适才所言与大势不差。他想了想,和事道:“赵相公对金酋之间错综的关系条分缕析,发人所未见。然而所说的理由一个个都是金人不该打,不会打,却与臣等知道的情报不符。不只是张相公有疑问,臣等皆有此问,还请赵相公明示。”

  赵鼎轻咳一声,反问道:“吕宣抚,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赵鼎这句话却未免不厚道了,吕祉并不曾偏向张浚,而是秉公持论,他却想让吕祉在御前出丑,也是积怨甚深。赵鼎原以为凭吕祉之轻薄无能,接管左护军必然会大坏国事,没想到吕祉反将那班骄兵悍将治得服服帖帖。他难免又恨又妒,只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进谗言罢了。

  这样的算计放到旁人身上或许可以生效,偏偏吕祉是再活了一辈子的,这几天他又翻来覆去想过无数次。他心中冷笑一声,先以退为进谦虚了一句:“臣蒙赵相公相问,不敢不尽其愚。臣试着解答一番。有不尽不实之处,还请诸公指正。”

  赵鼎颇为自得地点头称是:“安老,你尽管畅所欲言。官家宽厚,臣子就是有说错了的地方,也不会怪罪的。你有说的不尽的地方,我来为你补充。”

  吕祉见赵鼎上钩,方正色道:“虏人一向狡诈,适才赵相公说他们像小孩子,臣看不是,臣觉得他们像是秋猎时候的狐狸,狡兔有三窟,狐狸却有九条尾巴。赵相公适才所言甚是j.īng_当,虏人有肘腋之变。臣想再补充一条,刘豫是在粘罕扶持之下,才当上的伪帝;如果粘罕倒台,刘豫也难免被虏人弃置。鱼死网破的形势下,刘豫必争。是以挞懒等人要想铲平内乱,必须得与大宋议和,这样才有余力同时对付粘罕和伪齐。可有一样,虏人越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就越是不想让咱们看出来他们的虚实,否则岂不还未谈判就落了下风?何况我朝自开都督府后,厉兵秣马颇有征战之意,臣子们r.ì夜所想均是收复中原!内忧外患,这就逼的虏人必须得打了,而且要打一次大的,打得咱们大败亏输抬不起头来,这帮狐狸再提出和议。城下之盟还不是任其所求。赵相公想说得可是这个道理?”

  赵鼎脸色先紫红后铁青,险些以为自己阵营中有人把此次廷议的内容泄露给了吕祉,心中把李光等逐人责备了一个遍,半晌才勉强道:“吕宣抚议论j.īng_当,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呀。”

  “吕卿,真有你的,身在淮西还能心怀天下。”官家听得高兴,耐不住跳脱的x_ing子,称赞道,“朕昨天刚又打了一副好盔甲,还没穿过呢,正好你用得着,就赏赐你吧。”

  “陛下,臣的话还没说完,等臣说完了,陛下要是还觉得有理,再赏赐不迟。”吕祉跟官家打j_iao道多时,晓得官家聪明足以分辨是非,但却缺乏成大事之人必须的气魄和毅力,借机敲打道,“陛下,金人处在劣势,尚且如此诡计多端。他r.ì就算金宋真的议和了,这和议又岂能长久?首相的主意诸如祈请等等,好是好,可终归都得看金人的脸色。愚夫愚妇都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吕祉不好指责官家,只能画个靶子打到赵鼎身上。赵鼎是用尽心机反为吕祉做了嫁衣裳,到头来还被吕祉指责,他气得把手里的笏板捏了又捏,额头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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