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路行 下——旷达【完结】(45)

2019-06-12  作者|标签:旷达

后,便硬生生地将窗口关死了。

薛适坐在长凳一侧,用棉签按压着针眼。他靠在吴南身旁,眼中的泪水不停打转。

吴南搂上薛适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医药费我帮你出,肯定能治好,有我陪着你呢。”

薛适靠上吴南的肩膀,眼泪夺眶而出,全都滴在了对方的衬衣上。

斜对面,一面相虚弱的老太太好奇地盯着。在旁打扫的清洁女工神色冷淡,只是偶尔瞥过,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薛适顾不上旁的,兀自哭着,只觉自己既好笑又可悲。想来,与人聊天,别人会说,自己在十九岁生日时,得到了什么礼物,去

了哪里游玩。薛适却只能说,我在十九岁生日当天,被医生诊断患上了梅毒。

薛适也不愿回家,便与吴南吃了一顿沉闷的午饭。之后二人道别,薛适站在路口,发愁无处可去。即刻,穆小白打来电话,说要

跟薛适逛街吃饭,庆祝生日。

在商场碰面后,薛适强颜欢笑。穆小白只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多猜疑。

挑衣服、试保养品、进快餐店、点单……整个过程,薛适都只琢磨着梅毒的事。他跟在穆小白身后失魂地走,对旁物没有丝毫印

象。

直到穆小白拿走了薛适跟前的饮料,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这个好喝吗?给我尝尝。”

朦胧中,穆小白的撒娇声淌进双耳。薛适定睛看,却见对方正捧着自己的饮料,那双涂着蜜彩的薄唇,已将吸管包裹住了。

薛适盯着那根被自己含过的吸管,很想阻止,却不知如何说明这样难堪的丑事。

犹豫间,穆小白已吞下了一大口。她表情满足,将饮料重新推回到了薛适的面前。

薛适低头,盯着吸管,仿佛见到成千上万的病毒,正猖狂

地肆虐着。他默默祈祷,只盼它们不要进到穆小白的体内。

在快餐店吃了什么,已然忘了。出门,路上,薛适和穆小白并肩走。良久,薛适终于忍不住,开口怨叹道:“今年生日糟透了…

…”

“怎么了?”穆小白吃惊地问。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关切的口吻中,透着些许自责。

“不是你的问题。”薛适犹豫着,还是坦白道:“上午,朋友陪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大夫说,我可能……得性病了……现在还

在等检查结果……”

穆小白瞪圆了眼睛,逼问道:“不严重吧?不是艾滋吧?”

“不是。”薛适勉强着嗤笑一声,摇头道:“你刚才喝我饮料的时候,我还挺害怕的……”

穆小白略显不屑,反问道:“不是性病吗?咱俩也没性接触,不就喝口饮料么,怎么能传染上呢?”

听罢,薛适笑笑,紧绷的眉头,不禁舒展了一些。

天性务实的穆小白,严肃地盯着薛适,认真地问:“看病需要钱吗?没钱我这儿有。姐们儿我有积蓄。”

薛适止不住笑,瞬时,就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他用力摇头,回绝着穆小白的好意。有对方这番话,就已经相当温暖了。

拖到很晚,薛适才回了家。

大厅内,亲戚们腆着肚子,窝在沙发里,悠哉地看着电视。

薛适钻进卧房,掏出药,哆嗦着抠出一片,吞了下去。密密麻麻的药品说明摆在一旁,他也无心去看。不多时,只觉浑身发冷,

头重脚轻。薛适翻出体温计,忐忑地夹在腋下,最后不情愿地确认,果真是发起了低烧。

薛适躺平,看着胳膊上的斑点,只觉流窜在血管内的病毒正在大量滋生。血液逐渐升温,烧得他口干舌燥。那些蔓延至全身的病

毒,也在嚣张作祟,惹得皮肤各处阵阵发痒。

薛适蜷成一团,臆想在脑中盘桓,挥之不去。恍惚中,母亲病发的尖锐惨叫,又依稀响起。他捂住双耳,反复念叨着:“亲戚们

都在……他们能救她……”

挣扎许久,薛适才勉强睡了过去。

其实,当下的薛适,对于自己的不幸患病,没有怨恨,也没有后悔。因为他只看得见脚下的这一条道路,对埋伏在前方的险恶也

有自知。他只是没料到,自己会躲闪不及,没料到这灾祸会来得如此无声无息……

第67章:隔在彼此心间的山峰

五一长假期间,薛适终日躲在卧房里,回避着那些恼人的亲戚,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他干脆摒弃了检查结果呈阴性可

能的渺茫幻想,只当自己已经患上了梅毒,时时刻刻都在做着心理安慰。

每到饭点,薛适都不得不走出卧室,极其勉强地,与众人围坐在餐桌前。因怕病毒传染,他便率先将饭菜盛在一个大碗里,闷头

独吃。那些多心又敏感的亲戚们,反倒误以为是薛适嫌他们脏,脸上尽是不悦。薛适迅速吃完,也不顾他人,便躲回屋里,直教

大家面面相觑。

傅雪萍望着儿子的背影,眼中隐隐透着担忧,却不敢问,也摸不出名堂。她只得尴尬赔笑,并帮不得体的儿子,找些开脱的借口

,安抚大家。

五月七日,小长假的最后一天。亲戚们将冰箱掏空,打了许多鼓囊囊的包裹,都满载而归了。

睡到中午,薛适才起床,见身上的斑点浅了许多,只念是吃了治疗梅毒的口服药才淡化的,自然也高兴不起来。

他无精打采地走出卧房,直奔小屋电脑而去。查看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留言,约莫有二十余条,皆来自不同的炮友。薛适将这些

饥渴的邀约逐一删掉,脑中想起性事,并没有丝毫欲望。

门外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后,薛适稍稍侧目,见母亲站在门口,略显尴尬地望着屋内。

瞬间,薛适将所有可疑内容迅速关上,轻唤了一声。傅雪萍听了,才走进小屋,坐在了后方的单人床上。

屏幕倒映着母亲的面庞。薛适只敢忐忑瞄去,却见母亲果真直直地盯着自己。薛适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打开网页,心不在焉地浏

览起了新闻。

沉默少顷,傅雪萍率先开口,和儿子勉强聊了起来。

傅雪萍每每询问儿子的近况,薛适便将话题扯远,开始聊学校的事,朋友的事。谈话表面热络,实际上却是母子间的拉锯战。傅

雪萍从各方角度打探着儿子的内心,薛适却迂回躲避,严防死守着母亲的残酷关切。

之后,再次陷入沉默。

透过屏幕,薛适见母亲失神地盯着一处角落。她抿着嘴唇,毫无表情,却让薛适心痛难耐。从薛适确认自己是同志以来,一瞒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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