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路行 下——旷达【完结】(30)

2019-06-12  作者|标签:旷达

薛适躲在树后,见那黑色轿车碍于路人繁多,并未挪动。

薛适向另一侧张望,见自家的车如昨天一样,突兀地占据着高坡,丝毫不顾过往行人的白眼责骂。

校门外的场景,乱得像是一锅粥。薛适见状,稍觉安心,便拉高衣领,压低脑袋,将半张脸都埋了下去。他迈着小步,走出校门

,混着人群一起,悄悄挤进了父亲的车内。

薛勤胜二话不说,再次冲撞着路人,径直开走了。

薛适悄然回头,向后张望。那黑色轿车仍停在路旁,像绅士一般风度翩翩,还漫漫无期地等着,那来往不绝的人潮散去……

第58章:理智全失

高考终于结束了。

那几日,薛适住在静贤居,并未去找墨宇。他惊讶发现,自己临睡前的恐惧感竟然淡去了不少。夜半醒来,也不像先前那样,被

幻觉折磨得死去活来,只消闭眼少顷,默念几声,也就继续睡去了。待再睁眼时,天色已亮,就这样安心地熬过了那么些夜晚。

不得不承认,高考大限,是青年人心里的一道深坎。薛适成绩虽垫底,但心内也始终抱着一丝超常发挥的奢望。

念其他父母,都将临考的子女奉作神明,只要能提高成绩,任何心愿皆尽力满足。薛适悲叹自己,只在大限将近时,与父母乞求

过那么一回,却仍得不到丝毫回应,甚至连安慰都没有。薛适见父母如此态度,自己便也怨叹起来,想说若考不好,并不全是自

己的责任。

虽如此,薛适心底却还是有期望的。于是,才有了那么深重的恐惧,与怨恨。

薛适当时看不出,自己父母的特别之处。那两人,生活观念超脱,骨子里却又极其传统。他们俩,对孩子有更深切的期望,只是

,印证薛适成绩的重要关卡,不是高考,而是克服对于癫痫病的恐惧,以及为亲朋好友甘愿付出的至诚热心。

但薛适毕竟还要与现实纠缠,他毕竟还是挣扎在科举路上的孱弱棋子。不比其他同学,他孤身一人,得不到父母的太多支持,唯

有的,仅仅是父母高深莫测的虚幻期望。薛适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让父母为自己骄傲起来,他只知道,当下的自己,对父母确实是

怨恨的。

当然,随恐惧感一并降低的,还有他对于墨宇的精神依赖。

高考前,薛适急需找个人,填补自己心中男朋友那个位置的空白。于是,墨宇成了象征性的符号。薛适深夜惊醒时,总会打电话

给墨宇。对方无法感同身受,安慰起来略显敷衍,但那些流淌在耳边的低沉话语,都或多或少地温暖了薛适,在他每每濒临崩溃

之际,给予了宝贵的安慰。

而今,薛适对墨宇的需求渐渐变淡,又碍于对方稚嫩的思维与现状,便越发嫌弃,想要挣脱逃跑。如此冷血,又不知感恩与珍惜

。这肮脏的内心,连薛适都不由得唾弃自己,却又无力改变一丝一毫。

音乐学院的期末考试,比其他学校要早许多。六月中旬,那些身怀技艺的学生们,便进入了美好的暑假时光。

墨宇还来不及与薛适见上一面,他的父母,便从青岛老家突袭而来,将他带回去了。火车临发前,墨宇打来电话,不断倾诉着相

思之苦,还要薛适赶去火车站为他送别。薛适当时窝在床上,睡眼惺忪,只假意敷衍了几句,便匆忙挂断了。

墨宇离开北京后,薛适更没什么出门的动力了,几乎天天窝在电脑前,失神地玩着些不必

动脑的弱智游戏。

颓废几日后,波澜不期而至,翻江倒海地扑了过来。

午后,手机短暂地闷响了一声。过了少顷才记起,拿过看,是武叔发来的短信:

高考完了吧?考得如何?

薛适盯着手机屏幕,身体越发躁动,仿佛浑身毛孔都冒着热气,脸颊也变得滚烫起来。

对方关切的,才不是高考。薛适麻醉数日,心底潜存的淡薄道德,早已荡然无存。他只回了短短几个字,却透尽了妩媚与挑弄。

确是薛适先出手的。

不多时,愿者上钩的武叔,便给了回应……

薛适起身,稍适打扮一阵,而后,武叔便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老地方等。

时值下午两点,猛烈的阳光照耀大地,将人晒得头脑发胀。

薛适独自走在僻静的小路上,只觉当下的自己,跟酒醉时差不多感触,浑身发暖,双眼迷蒙。这种状态下,人要是犯一些身体上

的错误,那也该是合情合理的吧。

走至大路边,薛适敲敲车窗,示意对方下来。武叔跟在薛适身旁,见路上无人,便稍适靠近,走进了林荫小路。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心思全不在话题上,仿佛怀着相同的鬼胎,却又都不好意思率先挑破。

薛适有意识地,将对方领进了静贤居公园。园内没有游客,只有拂面的清风,肆意撩拨着周身的花草。微微作响的树叶,也同样

瘙痒,它们扭动着身姿,呼应着二人骚动的心绪。

并非径直奔去,薛适携武叔先逛了半圈,而后,才将对方领到了墨宇最为钟爱的那间公厕门前。

薛适站定不动,冲武叔使了使眼色,暧昧不已。对方狐疑地盯着那扇圆形拱门,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薛适坏笑着,轻轻点头,以示肯定。接着,便带头走了进去。

武叔长吁一口,还是迈开腿,默默跟上了。

刚一进门,便见保洁老头双手各拎一把墩布,从最内侧隔间摇晃着走了出来。薛适与老头擦身而过,然后回头,才见武叔退回了

门口,正半侧着身子,躲避着目光,进退两难,犹豫着,反倒显得更不自然。

薛适眯眼盯着武叔,继而一声干咳,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武叔扭身,警戒望去,见老头走远了,才遮遮掩掩地挪进了男厕。

二人静静站在那里,等了少顷,未听到别的声响,应该是再无他人了。那浓重的熏香,又径直窜入了薛适的鼻腔。环境虽熟悉,

可这同伴却是相当新鲜的。

薛适照旧进了最内侧的隔间,并不关门,只透过缝隙,妩媚地盯着武叔。

对方环顾四周,几番确认,才迈过大步,快速挤了进来。他侧身绕过薛适,站在了隔间的里侧。

薛适那色欲四射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猎物。他双

手背后,捏着门闩,身体朝武叔缓缓靠近。嘴唇即将交叠时,隔间门板恰恰闭合。薛适将手指一勾,刹那,耳畔便传来了一记金

属碰撞的声响。

届时,这狭小的空间,才真正被封死了。

武叔的眼神,立即转变。他挑起眉毛,望着薛适,尘封于心底多年的神秘开关,在那一刻,才被轰然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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