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 作者:白马非马、【完结】(10)

2019-06-11  作者|标签:白马非马、

  李以衡揉了揉他刚刚撒泼打滚变得毛糟糟的头发:“随你怎么想。”

  吴钦垂着的眼睫快速扇动了几下,突然半跪着抬头去吻他,红艳艳的舌尖去舔他的唇缝,拽着他的领带扭着腰就胯坐在他的大腿上,脚腕上的链子清脆地哗啦着,小妖精似的黏糊糊地低语着:“哥哥,人家会陪你玩的嘛,但你不要锁着人家,放了我好不好~?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嗯?”

  李以衡托了托他的屁股,下意识颇具意味地鼓鼓囊囊顶了顶他,强硬的不只是体现在身体上,言语上也很强硬:“不好。”

  吴钦脸一黑,大力推开他呲溜一下从他怀里滑下来,满脸不高兴地坐回床上,一言不发地钻进被窝里。

  连屡试不爽的色`诱这回都不管用了,他还费劲儿勾`引个几把啊!

  李以衡也没什么过多反应,只是一声不响抬腿进了厕所,只是出来的时候换了条裤子而已。

  李以衡去厨房又端了碗粥放在床头柜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吴钦的手机问:“密码是多少?”

  吴钦用后脑勺对着他,并不想告诉他。

  李以衡面无表情念出一串数字:“6666?”

  吴钦无动于衷,沉默是金。

  李以衡刀刻斧凿般的面部轮廓紧崩着,冷酷且无情地继续说道:“那就是2333了。”

  吴钦气得直磨牙,锤着床板吼:“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干什么!”

  输进了密码,李以衡随意浏览了会儿他的手机,神情淡淡地看他和那些狐朋狗友之间有事没事就开黄腔的s_ao言浪语,但翻到备注是周小燃的那条消息时,手指倒是顿了顿。

  ——哥,你去哪儿,哥,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是我无耻,是我不要脸,是我鬼迷心窍,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了。

  做了那种事又是哪种事?

  吴钦的那句打情骂俏似的“亲了就跑你还是头一个”,枕头下随时放置的小铁盒,和他依旧敏感热烈的身体,每一点深思下去都够让李以衡莫名的,抑制不住地愤怒。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叫做嫉妒。

  李以衡把他的手机收好,放下挽在臂弯的袖口,又伸手推紧了领带,说了句有事先走,便再次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吴钦一回头伸手就想摔碗,但他实在饥肠辘辘饿得眼冒金星,等李以衡走了之后,果断爬起来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腹谤。

  吴钦打量着这屋子里和他们以前同居的家里一模一样的装修,环顾一圈看见那些一如既往紧锁的门窗,忍不住又想吐槽了。

  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么照死里藏的!

  吴钦自认阅人无数,但李以衡这个人,他从来都看不懂,那人也从不给他机会让他看懂。

  他们之间所有矛盾误会没有是一次酣畅淋漓的交.媾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可这能是爱情么?吴钦自嘲地想。

  是个屁的爱情!去他妈的爱情!吴钦把粥喝了个底朝天,因为吃得太急还打了个小嗝。

  出了门,李以衡无力地靠在门上,捏着眉心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是我,我建议你们再检查一下我的血液成分,那东西没清除干净,就在前几天,我又失控了。”

  “右颈有刺痛感,丧失大部分意识,x_ing.欲强烈……对,还是对同一个人。”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以衡久久没回答,直到屋里又传出来摔东西的声音。

  他说:“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放开他——”

  .

  因为吴钦被锁着,所以后来李以衡推了大大小小的法律咨询,开始每天回去做饭洗碗,十分得家居。

  这放在以前那是吴钦可望不可求的事,可现在就又是另一码事儿了。

  这天刚洗完澡,李以衡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见他总是闷闷不乐便问:“闷得话我给你买几本书,喜欢看什么?”

  吴钦深闺怨妇的语气,冷冷清清无声谴责地开始报书名:“悲惨世界,百年孤独,假如给我三天……”吴钦打了个哈欠,没想到竟然只听这些书名就能有催眠的功效。

  李以衡捏了捏他的耳垂,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隔天李以衡极其上道地拿回来了几盘光碟,一整套典藏版大尺度基情写真和一些七七八八基腐漫的时候,吴钦觉得真的不得不好好审视眼前这个男人了。

  吴钦虽然身体上各方面都被伺候地舒舒服服,好吃好喝地供着,但心里却总是不那么舒坦。

  他没敢问李以衡究竟是怎么打算他们以后的日子的,究竟要把他放在什么位置,究竟为什么不爱也不肯放他走?

  这种不舒坦终于集中在有一天半夜李以衡抱了个烂醉如泥的人回来后,好似实质化成翻腾浓稠的熔浆缓缓溢出,灼得他心口生疼。

  吴钦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以衡怀里的人突然挣扎了两下,秀气的脸上沁满了汗且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濒死的小兽般有气无力地喊:“救…救救我……”

  李以衡紧张地抱紧了那人,没顾得上和吴钦说话,与他擦肩而过匆匆进了侧卧,低声安抚着怀里的人:“别怕,密秋,是我,别怕……”

  仿佛刹那沧海桑田,会灼伤人的熔浆似乎流进了幽深无底的海洋,还来不及发光发热就熄灭在令人窒息的绝望中。

  吴钦脚上带着链子身体麻木地躺在床上,安静地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压抑的哭声和暧昧的低语。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横冲直撞,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不再想了。

  从窗外望去,层层高楼遮掩窥不见月光,只有星星点点几颗寥落的星子缀着。

  吴钦莫名地想起任密秋那双清隽温和的眼眸,眼角眉梢都铺展着让人恨不起来的暖意。

  鱼目珍珠,野j-i凤凰,明明一目了然。

  吴钦觉得自己真是自卑到了骨子里,他深呼一口气,转眼又是强装出的笑靥生花。

  另一个房间,已经稳住的任密秋沉沉睡去,李以衡坐在床边用毛巾给他擦汗,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

  他到现在还在后怕,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去一步,眼前这个从来都是又傻又没心机的人会遭受怎样的折辱。

  任密秋刚刚哭着告诉他,有人告诉自己只要乖乖听话就能见到季曜,所以他忍着恶心喝了那杯下了药的酒,让他们碰自己。

  他绝望地喃喃着:“哥,我看到他了,真的……一模一样。”

  李以衡不敢看他,不敢告诉他那个肆意张扬阳光一样耀眼的大男孩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他给任密秋掖好了被角,听着他嘴里轻轻叫着的名字,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季曜染红警服的血曾经涨疼了他的眼,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却流着泪字字句句恳求着将最心爱的人托付给自己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答应过会一心一意好好照顾任密秋,好好保护他的,他欠着季曜一条命,他答应过的。

  可自从李以衡自己也有了想全心照顾的人之后,不知不觉就偏了心。

  到底他也是个只有一颗心的凡人。

  他又留了一会儿,起身打算去吴钦身边睡,到了跟前才发现主卧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住了,不知道小东西又在闹什么别扭。

  夜深人静,他不愿再吵醒已经睡下的两个人,思索了一番,穿上风衣决定出门给任密秋买点退烧药。

  开车路过那个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时,鬼使神差的,他停了车打开了车窗,抬头望着老校区重新翻修过的气势昂扬威严的南门,想起十年前这里还只是连着一条小吃街的偏门,想起灯光篮球场上被自己砸断过的篮球框,想起无论什么都是一个味道的食堂饭菜……

  记忆就像正在铺天盖地的一张网,他收得越紧就漏下去的越多。

  他抽出一只烟点燃,随手捏着吸空的烟盒,吞云吐雾间,摧枯拉朽放纵的回忆涌出的更多,也更清晰。

  像是永远也背不完的刑法民法行政诉讼法,像是隔壁警校翻墙来找任密秋的季曜,像是新生晚会大礼堂上化身白孔雀的吴钦,和有着四面方镜的练舞室中疯狂欺凌占有的一晚。

  李以衡有一个秘密,一个永远都不敢去坦露的秘密。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惊艳到万众瞩目的吴钦好似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无缘无故退学的原因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可李以衡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自己被药物支配到神志不清,想控制,想占有,却还是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吴钦看到自己的脸不能让他记住自己恨自己。

  他蒙上他的眼睛,捂住他的嘴巴,然后亲手凌迟,给予他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试想一下任是谁被一个陌生男人失控强.暴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一身傲骨的吴钦。

  吴钦走了就再没回来过,他想认错都无处可寻。

  五年前那个冷清的车站旁的重逢,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绵久凉薄的秋雨中,再次不由分说就走进自己视线闯入自己生命中的吴钦,他想,这大约是上天的馈赠。

  吴钦只是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身边,就会有一种如梦似幻般飘渺,当时有雨滴掉进他的脖子里,他瑟缩了一下就靠过来,转过头眼睛里依旧是熠熠生辉,他靠得很近很近,咬着烟嘴碰着自己嘴上燃了半截的劣质烟。

  “哥们儿,借个火。”他歪着脑袋,笑意盈盈,又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李以衡觉得老天爷像是在开玩笑,给了他糖果又敲醒他的梦,他说:“没有,我们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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