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经时+番外 作者:一碗月光【完结】(83)

2019-06-11  作者|标签:一碗月光 甜文 情有独钟

“长痛不如短痛。”孟婆说。

夜妖族长在濒死之时,遣人去人间带回了夜妖族圣女的遗孤,这遗孤成为了夜妖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妖王。

他杀伐决断,没有弱点,对待谁都毫不心慈手软,听闻他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因而时时会喜怒无常。夜妖族没有族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上一个不满他的占星长老,被剥了皮挂在言水边晾了三天三夜。

他带着夜妖族成为了凤凰与龙这二族之外所有妖族的统领,甚至于与龙族交好,龙族也因此与凤凰族反目成仇。

腥风血雨中,他成为了令所有暗界生物闻风丧胆的传奇。

而同一时段,灵能界在妖界众族的进攻之下,不少家族被灭门,只剩下上南山上的少数灵能者还在坚持反抗妖界的肆意暴虐。

就在这时,世间唯一没有卷入纷争且长久没有出现过的秋水台重现于世,向世人宣告,世上能够战胜妖王莫予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而后是长达数年的战争。

莫予继任妖王五年之后的冬天,言水边上一场人妖大战一触即发。五年来,妖魔两界的所有力量都集中于此,灵能界和凤凰族同样,领头的分别是莫予和陆濯缨。

战争在人类的一次偷袭之后爆发,这一战不停歇地持续到第三天,最后还有能力再战的只剩下一个半妖一个人。

言水早被血水染成了红色,天气突然变得很冷,前几天开战之前空气中的阳光味道消失殆尽,仿佛春天不会来了一样。

陆濯缨提议先休战,莫予点头。

两个人一起站到了言水边上的一方湖边。

干枯的Cao丛中间有被半掩着的绿色,Cao地四周常绿树的颜色蔓延开去,直到远处覆盖着白雪的山间。

两个人站在一起,月色很美,Cao地中间的湖面温柔,有光亮在水中。陆濯缨淡淡地笑笑,说:“今天这湖的夜色这样温柔,就算死在这里想必也是美的。”

他说完这话抬头瞧了莫予一眼,沉入水中,提着他的长刀,之后整片湖水像洗刷什么东西一样完整地荡漾起来。

莫予记得他沉静的黑色眸子里像是映照着暗夜的星光。

陆濯缨,陆濯缨一定很累了,莫予想。

之前跟着他逃亡的那几个月,他见着他净化冤魂的时候都很想帮他分担一下他身上的担子,却直到这一天也没有做到。甚至于他现在需要净化的冤魂,里面有一大半都死在自己的剑下。

莫予常常在揣测,那几个月里,自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做那些永远不会有终结的事情,陆濯缨会不会觉得安慰一些,因为他是懂他的,是不言不语就可以触手可及的懂得。

懂得,也不懂得。

可是他没有给莫予那个答案,莫予也从来没有问出口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的回忆不像开篇梦境回忆那样具体了,只是一个事件的概括,后面还会有一段。我自己是很喜欢这部分的,几乎是全书最喜欢的一部分,但是不知道自己传达出来些什么没有。有可能是因为比较心疼莫予吧。

愿大家都开心,出行注意安全,身体健康最重要。

第79章 借兵

莫予站在陆濯缨沉下去的湖边,水波早已恢复温柔的模样,望着那月色,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嗯,是很美。”

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他突然觉得很难过,心口像是漏着风,他跟自己说,不是因为陆濯缨,是因为风。

他杀戮太久,心已经带上了钢铁的味道和温度,早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仅仅是因为风。

是风,风总是让人觉得难过的,因为他迷恋风带来的气息,却从来都抓不住。

我们究竟是怎样走到这个地步的呢?

也许从他亲手杀了唐越的那一天起,就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不,也许因为他是天道的那个例外,因为他有着这样一身想抛弃都抛弃不了的力量,所以注定一切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所以就算真的活下来了,也不会得到别人真诚的对待。

人人都想要,人人都想将他的力量据为己有。

莫予轻声说:“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十日之后,妖王莫予自绝于昆仑巅上的某座山顶,同时自散了魂魄。

一个时代就此终结。

床上人紧闭的眼角滑下来一滴眼泪,面色惨白。孟婆仍旧没有任何情绪地坐在旁边,等着路远醒过来,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

路远慢慢睁开眼睛,失血过多之后的眩晕感还在,他愣愣地看着床帏的顶,不说不动。

少了一段,记忆少了一段。

虽然梦里一切都是连贯的,可是他自己知道,就是少了一段,最关键的那一段。

关于他为什么会死。

孟婆见他像是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悠悠地说:“我能还给你的就是这么多了,一切自有定数。”

另一厢秦广王坐在大堂之上,手下掌簿突然跑过来,低声说:“殿下,阎罗王殿下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司镜使大人来了。”

秦广王惊讶地看了路远正躺着的厢房一眼,匆匆下了高堂,还没说话掌簿又接着道:“那边殿下说答应路远公子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完了,让小的赶紧将他送回地上。”

秦广王急道:“可他的伤?”

掌簿不说话,秦广王默然,心知阎罗王这样吩咐,肯定是司镜使不知道路远干了什么,他匆匆点点头:“你赶紧去吧。”

孟婆做完自己的事情离开,路远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甚至想要就此躺下去,永远不起来面对一切。他先前在方一月面前说得坦荡,说过自己早知道陆濯缨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他也曾以为只要感情是真的就什么都好,可即使理智如此,自己在梦里再经历一次,仍旧是撕心裂肺一样痛。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从莫予还是个十一二岁只知道要离家出走的小少年开始,那么多年的陪伴,竟然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世界上原来真的没有人真正因为他是莫予而对他好,仅仅因为他是莫予,不看其他。

一个也没有。

千年之前是这样,千年之后难道就真的逃得过了吗?

他陆濯缨贵为司镜使,费尽心力用了千年的时间找回莫予的魂魄,不惜与天道相违将路远的身体作为容器,又暗中护着他长大,甚至成为他的恋人……

这里面,有几分是因为愧疚?又或者,是千年之前有些事情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如果他不是半妖,如果他没有那么强大的惹人觊觎的力量,或者千年之前的陆濯缨不是司镜使,可能他们的一生都不会有交集。

可是如果真的如此,他还是他吗?

没等路远从恍惚状态中完全缓过来,那掌簿已经到了他的床边:“路公子,殿下说他有事暂时前去处理,让小的告诉您,请您先等他一下。”

路远慢慢地眨了一下眼,表示听见了,听得那掌簿又说:“您是在此处暂作歇息呢还是?”

路远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紧了他。

此时的阎罗殿中,言朗与众阎王客套了之后正对峙着。阎罗王浑厚的声音响起来:“司镜使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言朗言简意赅道:“借兵。”

殿上一阵沉默,泰山王开口:“你说借就借?司镜使大人口气太大了吧?”

“由不得你不借。”殿外一个声音悠悠传来,言朗眼前一亮,看见路远缓缓踏进殿中。他脸色看上去十分青白,看得言朗心一下子揪起来,他想要过去问怎么了,可是现在在阵前,容不得儿女情长。

秦广王心里一惊,转头见阎罗王正看着自己,他皱起眉,听阎罗王说:“路公子,我们的交易已经做完了。”

言朗眼皮突突一跳,交易,什么交易?他做了什么?

他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拽住路远的胳膊,路远平静地看着他,缓缓挣开自己的手,看向阎罗王,好整以暇地点点头:“嗯,我知道啊。”

路远一笑:“我不是来谈条件的。诸位殿下又想要司镜使大人的斩妖刀又想明哲保身,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位泰山王殿下,劝您对司镜使大人客气一点,他答应借刀给你们了又怎样?就跟我没本事抢回来一样。我这人没什么好,就是个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不信大可以试试。千年之前灵能界与妖魔大战,恶鬼众在其中承担了怎样的角色我不想再追究,但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我没有心情管你们之间那点子花花肠子幺蛾子,要是不借兵我就捅穿你这地府,想必局面再混乱一点诸位也是不介意的。”

泰山王气急,当场就想腾下来与他一战,阎罗王出手将他缚在了位子上。其他九殿阎王通通是上任不超过千年的,唯独阎罗王是资历最老的一个,也是亲证了那一战的人,他知道如今路远的身体架不住他的灵能,却也知道他的确有那个本事说到做到。

可总有鸟尽弓藏的那一天。

他当下不再多话:“借。”

路远转身就走,y-in兵符从阎罗王手中现出,飞至言朗面前,言朗一把抓过,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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