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没有觉得别扭，在这样的人潮中，在脸上眼底神色变幻无数次之后，终于，手轻轻的伸向那个人。
林夕却是没有觉察出队长的异样，脚步很快奔向目标地点，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
从未有一天，这么犹豫。是这个人吧，只因为是这个人。所以，一向被追随，早已习惯被追随的上位者，轻轻的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跟随在他身后。
……
诧异的看着那个人在出售木雕与各种小饰品的摊位上停下来，叶乔是真的有些疑惑了。看着那个人一边与小贩用英语熟练的砍价，一边拿着一个雕工粗陋但还算小巧的女人头像来回来去的把玩，爱不释手的样子。
突然觉得那个拙劣的雕像很刺眼。
于是不知不觉走上前，问：“喜欢这个？”
声音生硬的自己吓一跳后连忙放软语调：“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老板，多少钱？”
“不，不是，队长，我，不是喜欢，我想要那个。”怎么可能告诉队长真实原因，林夕抢在老板说话之前手一指旁边：“那两个，给我包上。”
都没问价钱。
那是两个铜质‘铅芯’。
叶乔心情莫名的复杂，走出这个摊位很远的时候，眼前还在不停的晃动那个拙劣的木雕。
第一个，你要的，是那个。
那么，是否，我错了。
这条大街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买到了林夕想要买的东西。之后，默默无言的，回去。
吃过晚饭，林夕和叶乔来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哦，在这里，基本上‘干净’的地方很少。
对面，一个小湖，没有山。
这次，是叶乔邀请林夕来到这的。
到这，当然是有事情要说。
“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说着这样的话，叶乔神色竟然十分轻松：“要真有那么一天，非叫他们笑话死不可。”
林夕知道他说的什么，所以他答：“不会。”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聊过天了，有时候指挥官……”他没有说下去，因为那个人摆手制止。
“队长，一切都是过去。而且，这里也没有山。”所以，不必提起旧事。
“……”
那么是否表示，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在演戏。
“队长。”林夕突然看向他，眼睛中闪过什么快的叶乔抓也抓不住，之后变做明亮的不可思议的光：“你开心么？”
“嗯。”开心，吗？
“那就好。”弯唇，笑。在叶乔惊觉到什么的时候，手中一阵温暖。
他！
天！
不敢相信似的轻轻握拳，之后，笑容一点点绽开，那么耀眼，那么耀眼。
十指相扣。
多希望这一刻便是永远。
……
恍惚的回到房间，发现，床头柜上一支金属色的‘铅芯’，一张字条：队长，生日快乐。
今天，他生日，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人遗忘，于是他自己便也遗忘了这个日子。
他的兵会替他记得。
这个人会替他记得。
真好。
真好。
那么是否，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刻，濒临失控就是理所当然的？
林夕失踪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乔正准备处理吴胖子的第N批玩儿腻的妞儿。
妞儿……那个女人的头像……原来如此。
枪，差点走火，虽然叶乔眼神没有任何异样，可是那个差点被爆掉脑袋的红发美妞脸都吓白了。
那一瞬间的杀气，吴胖子感觉到了，虽然，叫‘住手’是蓝狼。
“这大火气，啧啧……”蓝狼贵族式的礼仪搭配这种话怎么感觉怎么别扭，不过，叶乔却罕见的没有反唇讥讽，只是眼神沉凝的锁定他：“谁？”
一个字，问的心照不宣。
“提前了。”
挑嘴角，那笑，让血腥场滚过来的俩人打心底直冒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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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床，床上有两个男人。一个慵懒的半靠软垫小憩，一个……
那张脸，赫然正是林夕！
不是不想趴着，而是不能。
身体各个地方都在叫嚣着疼痛，男人利剑似的目光仿佛想要把他凌迟。
“真没想到。”
没想到，有人会这么愚蠢。小憩的男人挑眼角斜瞄一眼林夕，值与不值，无需再问。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味不明的清晰深刻。
林夕不语。紧闭的双眼下是深深的疲惫。黑瘦的脸上没有血色，没有表情，低头。
“他知道了，你做这姿态没意义。”声音冷静的让慵懒的等待答案的男子骤然一惊！
“你！”
“其实你早该想到的。”这次勾起嘴角的换做了林夕。
“中校呢？”
“你找不到。”
“那么他就一定会来。”
“……”
“所以宝贝儿……”那笑陡然变得疯狂又危险：“我们换个方式。”
噙着毛骨悚然的微笑，欺进……却突然后脑一痛，失去知觉。
“二号，难为你了。”
……
夜，月夜。
那一轮明月映照着的t国n市霓虹闪烁斑驳光影错落。如叶乔暗沉晦涩的心。
这样的情景，没有想起故乡，却想起了心乡的人。
小混蛋，你还好吗？
明天的行动，我不想看见你。
林夕摸到n市预定的一个点时，刚好凌晨一点。
还有两个小时最多，他默默的想。
身体很疼，刀斧碾压过一般的疼痛，可他的头脑却是出奇的清醒。
在被那个男人禁锢差不多二十个小时之中，他的身体承受了很多古怪的看不出伤口的暗刑。
一切都没到最后。出于某个特殊的目的和顾忌，那个人不会下死手，以至于没有熬刑经验的新丁也奇迹般的撑了过来。
所以，才敢赌，有人不会放弃自己。
到这里，很多事情，林夕已经捋顺了——即使以他不甚灵光的脑子，都可以想象的出，这是一张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编织的网。
玩牌没意义。可是洗牌……大家都愿意。
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真假难辨，虚虚实实，深得兵不厌诈的精髓。
至于那药，是将计就计，是抛砖引玉，是……不是小兵该想的事儿。
只是救他的那个人，说了最不该说的两个字，二号。否则，他木木的脑瓜根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明天的行动顺不顺利他已不存期待，只希望，一切可以暂时止息。他，需要思考问题的本质。
比如，为什么二号会出现在那里。比如，鬼脸王为什么退那么快。
在此时，屏蔽一切想法，等待。
正文 第24章 了结？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调动频繁气氛紧张的大行动，表面上。
只是例行的验货而已。货物，活物的一部分——很难想象的一次野生珍稀动物‘装船’。一些熊掌，蟒蛇皮，惯例压在仓底的干货。
n市这不大不小的港口一艘不大不小的游轮，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前提是，它不是地狱火要的东西。
这一次，当然是蓝狼出面。而吴胖子和叶乔，暂时算半个看客。
叶乔一直知道，这工作自己根本不合适。这个，在蓝狼走进船舱没有出来之后，愈加确定。
小混蛋，你还是来了。
一栋普通的公寓顶层，吴胖子靠在栏杆上脸绷得死紧：“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叶乔眯着眼睛，瞅瞅向着预料之外却又预料之中的地点驶离的游轮：“后着很正常。”
“就像你。”叶乔奇异的笑笑：“虽然提早了，不过，底牌差不多时不还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吗？否则，你我都不会在这。”
“你……”吴胖子脸色铁青却仿佛顾忌什么似的半天才蹦出来一句：“那东西已不在我这里。”
“我知道。”叶乔突然背过身去猛咳起来：“咳咳！咳！……这时候了……咳咳……”
看叶乔这样子，吴胖子神色竟透露出一丝奇特的悲意。
最不想看到的人——踱步上楼而来的阎罗天子：“真不想这时候这样见面，判官始终不过是判官。”
“你把他怎么样了？”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应该最不可能开口的吴胖子！而且——口气明显带着焦急与愤怒！
叶乔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阎罗天子带着奇特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是声音的起伏异常出卖了他此刻有些兴奋的心情：“真是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