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骑马不开车 作者:乘蝉【完结】(35)

2019-06-11  作者|标签:乘蝉 甜文 强强

  只是好在他不觉得痛了,心不痛了。

  他隐约听见有人说:“既然他在你心里,那我就带走了。”

  胸口一片冰凉,没了往日的温度,身体的疼痛也已麻木,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难受,不难受。

  他笑了三天,痴狂的如同傻子。这一时刻,他才终于放下了嘴角,流下了眼泪。

  你是无邪的太子,当享无上荣宠。我只是你行路上的那颗不起眼的石子,别让我绊了你前行的路,不值当啊。

  封了门,封了窗。这座金屋再无人进,纵使水镜村蛮横的人数不胜数,也都知这是处禁地。

  年月交替,桃花红了一年又一年。

  那金屋门前,又落了一地的红。

  无人打扫的房屋蒙了尘,再不如当时的金碧辉煌。

  一人穿着白衣,无声的站在院中驻足不前。

  他淡淡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又侧头看了看熟悉的j-i棚,嘴角牵了又落,竟是笑不出来了。

  那不染尘埃的白,滚滚卷云内敛其上,那人也拔高了个头,沉静了气息。

  那个温温软软的少年人再不见了,如此,只剩薄凉的身影。

  他站在门前久久没有动作,无人知道,他颤抖的手掌,抬都抬不起来。

  良久后,许是下定了决心,他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四处都落了灰,蒙了尘。蛛网在角落蔓延,他迈出了进屋的第一步。

  始终不敢抬头看,始终不敢向前望。他只是侧头看了眼旁边,看见了那张床。他记得,自己就喜欢趴在他身上睡,尽管自己没睡着,也要装着沉眠的模样,打着憨,赖在他身上不下来。

  他也记得,那温存一夜的温柔缠|绵,让他永生不忘,刻入骨血。

  他的味道,他的感触,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是他漫漫人生中最特别的过往,藏起来,藏深了去。

  那方凳子坐落在中间,他知道。

  白骨森森,他也知道。

  可是阿厌,我不敢看你。

  怕看了你,就想你了啊。

  他蹲在凳子面前,看着凳子上已落了灰的白骨。

  “阿厌。”他轻声唤,“我回来了。”

  早已物是人非,早已不是当年。

  他像以往那样抱着阿厌一样,抱着那句枯骨哭的像个孩子。

  如何不知你已死去,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就收到麟国送来的锦盒。里头鲜红却不再跳动的心脏,我如何认不出是谁的。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可是阿厌,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等你醒来,就忘了我吧,让你的记忆再无韩风,再不记得有过这个人。

  男儿不好,累。

  来生,你就做个女儿,受人捧着,受人爱着。

  脱下纯白的外衣,披在白骨的身上,就如照看着心爱之人一样,如此温柔,如此小心。

  打开带来的锦盒,里头被封存着鲜活的心脏。

  韩风小心翼翼的端出,小心翼翼的放入白骨之中。

  “阿厌。”他痴痴的唤。望着白骨,温柔缱绻。

  他凑了过去,吻住他。

  光芒从唇间猛地迸发出来,天地都在震动。

  *

  时空扭曲,还久久震撼的执骨仍沉浸在被感染的心痛中,待他缓过神来,已回到了现实。

  忽觉眼角一凉,有什么擦过。抬眼就见韩栈衣摩挲着指间,对他说:“别哭了。”

  “谁哭了!”他不承认。

  可是方才所见对他有了不小的影响,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不得不面对几件事,第一,韩风是个断袖。第二,爷爷杀了他一生所爱。第三,目前征战无邪的,正是老将军……

  心脏砰砰跳,预感横生,即将发生什么显而易见。他有些慌了。

  这时,韩栈衣按住他的肩:“别慌,会没事的。”

  韩栈衣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起初只是想知道那位姑娘为何会有无邪的东西,想知里头隐藏的秘密。却不想,却是这一段秘事。

  若说自己父皇。他也是无法将其与幻境中人相联系的。

  如何能想象,自己父皇原先是那般纯真简单,为爱执着。

  人的变化,或许就是这样吧,尽管不愿,却不得不愿。

  这术,能起死回生,是无邪的禁术,有得必有失,因果自相报,换来的,不知是值得,还是不值得。父皇消了她的记忆,她却并未忘记,而是出现了偏差。或许是执念太深,忘不掉了吧。

  而这时,床上的姑娘醒了,她睁开眼后,就看见了床前的执骨和韩栈衣。

  她望着他们良久不曾言语,眼角的泪止也止不住的遗落。

  执骨问:“她怎么了?”

  韩栈衣推门走了出去,执骨跟上。他融在淡淡的月光中,对他说:“我们所见亦是她所见。我们所知,亦是她所知。如此,她全都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与魔鬼,一线而已。

  爱天下,不如爱一人。

  那个时候的韩风很单纯,什么都不知道。而无厌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哎呀呀,只怪不是主角不能开挂嘛。┓(?′?`?)┏

  至于执丰,有时候,不是心软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对他们而言,什么都不如守护家国。

  而且命令不可抗啊。

  跟骨头一样,转不过弯的死脑筋。

第32章 木桃

  执骨自小到大, 并没有感受过什么温暖。

  父母留给他的回忆不提也罢,反正也没多少。爷爷将他从小带到大,约莫就这种爷孙情能在他的记忆中留有一席之地,其余时候, 都是在军中, 在战场上杀伐。

  情, 爱?

  不曾见过。

  他自己薄情,从来不去刻意关注这些事。以至于这几天在那幻境中感受了一番韩风与无厌的感情后,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执骨一向认为,情|爱多为虚假, 男人不过花天酒地,女人不过虚荣奉承。那些为情所困的人, 多是痴傻。

  所以,在他看来,多余的感情都是可笑至极的。

  直到亲眼看见韩风与无厌相遇,相知, 到相爱……以及相离。真切的感受到二人的情绪,弄得执骨自己都久久沉浸无法自拔。偶会发个呆,想写平常普通又始终无法解答的问题。

  他坐在树下,望着远方,有些愣神。

  韩栈衣一袭烟青薄衣, 走到他跟前蹲了下去:“怎么了。”

  “韩栈衣。”执骨带着疑惑,他望着栈衣的眼睛:“到底……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执骨面上轮廓棱角分明,眉眼带着英气, 凌厉时带着丝丝危险的感觉,有时又像个孩子般懵懂不知。就如此刻,刚刚流过泪的眼角红红的,又因想不通问题而略感迷茫,撑着下巴,歪头去看韩栈衣。

  这般迷糊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去疼爱。

  喜欢的感觉么……这个问题多少人求而不得,韩栈衣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

  栈衣看着执骨,与他一样,微微歪着头,彼此相望,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何意?”

  “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无时无刻不将他藏在脑海中。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只要我想,他就在。”

  执骨听的迷糊,也没懂。要说情之一字,他显然缺了根弦儿。

  “以后你会懂的。”韩栈衣抬起手,轻轻的放在他头顶,又揉了揉。

  这样一个看似寻常又亲密的动作,执骨没有拒绝,感受着脑袋上温暖轻柔的抚摸,他竟奇迹般的觉着舒服。不抗拒,不讨厌。而当韩栈衣拿开时,甚至还有一瞬间的不舍。

  “明日我动身去麟北。”执骨站起身来,韩栈衣抬头看他。

  执骨说:“你得跟我走。”

  韩栈衣笑了笑:“可否理解为你的邀请?”

  执骨低下身,凑近他:“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狗。”

  而这时,韩栈衣做出了从未有过的举动。他伸手捉住执骨的衣领,往自己这边扯了一下,执骨收势不住,身体往前栽,栽进了韩栈衣怀中。

  就是面朝下……挤在韩栈衣胸前,那张俊脸有些变形。

  模样倒是有些好笑。

  “呵呵。”韩栈衣笑了出声,执骨能从他胸前听见清晰声和微微震动的幅度。他没有动,在他怀中待了会儿。

  这时——“吱嘎”。

  门开了。

  无厌走了出来。

  看见韩栈衣和执骨相依相偎的动作,对他们笑笑。

  无厌尚且不知他二人已见到他的过去,只是对先前自己做的事道了声抱歉。对他二人一样疏离,客套型的寒暄几句,就又回了他的房中。

  他知韩栈衣是韩风的儿子,也知韩风如今是无邪的国主。

  有时候距离就是这般,一道横沟阻拦,便越来越远了。

  也好。

  他对二人说:“这个村子困了我一辈子,我该去外头多看看了。”

  眼前的姑娘,没有了上辈子的邪恶和无法无天。安安静静站在那,就如另一人似的。若不碰巧看见那段往事,谁能想到她的身上还有那段匪夷所思的过往。谁能想到她的过去又是那般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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