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心莲(出书版)+番外 BY 江城【完结】(9)

2019-06-11  作者|标签:

曾如春沉吟了一阵儿,才笑了笑,说:「怪不得冯公子不怕鬼怪,非要住进来,原来有如此的胸襟。只可惜众生平等这话,也就是那些骗人的和尚说说罢了,公子你却说不得。」

他以为曾如春在嘲讽他出身富贵还说这样的话,就捏了曾如春一下,说:「好啊,你取笑我么?我怎么就说不得?」

曾如春被他这么一捏,也吃痛,却还是笑着,说:「好好好,冯公子,你先住手。我只是觉得这话的意思,有些可憎了。」

他奇道:「此话怎讲?」

曾如春怔了一下,说:「那水枯水涨,那国亡国兴,却仍旧是那一轮月,仍旧是那东风吹过,如此可见,说这话的人,心里没一点慈悲在的,这世间怎样,于他,都无半点分别。」

他哪里想到曾如春竟然会这样想,就皱了一下眉,说:「你想得也未免太……」

那曾如春却不等他把这话说完,头一偏,好像这才刚瞧见了他桌上的那只陶碗,「咦」了一声,说:「你拿进来的?」

他也顺着曾如春的目光看去,「哦」了一声,说:「不然怎样?还要留它在外面么?这难道不是给我的么?」

曾如春就说:「这一株是有名字的,叫作雪鹂。」

他斜着眼睛看曾如春,瞧了半天才说:「这一朵未免太小了,什么时候给我瞧瞧那朵色如春花的?」

曾如春脸一红,就说:「那莲池里哪朵不是,你想看哪朵就是哪朵。」

他呵呵一笑,说:「你可不是傻了么?我看那色如春花的,就只有一朵。其他的都是夏日花,哪里有丝毫的春色可言?」

他这样和曾如春调笑着,时间也过得快,曾如春和他说了半夜的话,就要走了。

他握住了曾如春的手,一本正经的问说:「你夜半来,天明走,却害我连场春梦都没有,这就走了?先说说要怎么补偿我,不然可是万万不能放你走的。」

曾如春低了低眼,低声的说:「这也是为了你好。」

他伸出了手去,捏住了曾如春的下巴,静静的瞧了一会儿,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松开了手。

曾如春要走的时候,突然回过了头来,说:「有什么书借我看两本?」

他也好笑了起来,问说:「你要看什么?」

曾如春就说:「你喜欢什么?」

他心下了然,知道曾如春还是有些为了他,就拿了两本自己常看的给他。

他见曾如春出了门,就坐了一坐,仍旧躺了下去,闭起了眼时,只觉得满屋都是曾如春身上的清香,就好像曾如春仍旧躺在他身边似的。

他就沉沉睡去了,也不作他想。

他初时倒还有些防备,怕曾如春夜夜来寻他,与他作乐。

没想到那曾如春倒还真是夜夜来寻他,不过却并不是要寻他做那事。他心里想,这妖怪倒像是真心待他,不是要害他了,心里也有些出乎意料。他以前听人说,这妖魔鬼怪,是难有真情实意的,哪怕对你有几分情意,却还是要害你。

那曾如春讨了他的书去看,有不明白的话,夜里便再来问他。

他年幼时也曾请了老师,细细的读了好久的书,只是后来生出变故,他才把那向学的心淡了,如今要教曾如春,自然是不在话下。

况且只说诗艺,不问文章的话,他自然是信手拈来,随口就是。

曾如春又要学写字,也不写别的,只要写曾如春那三个字。他倒是奇怪了起来,既然认得字,又怎么不会写?听曾如春的意思,是没人教了。他就在心里暗笑,说这宅子这样大,园子里的花草也不少,怎么就没出了个风雅的妖怪,不怪这曾如春一见他就爱了他。

想到这里,他便笑了起来,握住了曾如春的手,慢慢的教他写。

只是他站在曾如春的身后,这样与曾如春贴在一起,就觉得不能把持,情动难耐了。

这已经是连着第三晚了,曾如春怎样都不肯和他做那事。这几日他又不曾出去寻花问柳,只顾着收拾园子的事,晚上也懒得出去,只等曾如春前来。此时搂着曾如春,看到曾如春垂下了头,只顾着写字,根本不看他,他心里就有些恼了。他只是看着曾如春的侧脸,就忍不住了,开始上下其手,就要解曾如春的衣裳。

曾如春原本还老老实实的被他握住,认真的写着字,见他这样,就一脸正色的推开了他,说:「你不要命了么?」

他明知故问,就说:「怎么?如今你不肯,才是要了我的命。」

曾如春脸上一红,只说:「你这人,实在是不正经。」

他大笑了起来,说:「是,我不正经。你那一晚见了我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么,如今又说什么?」

曾如春却微微的蹙眉,神色郑重的对他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妖怪。那你也该知道,我们两个不能夜夜如此,否则就不能长久。」

他心里一动,便搂紧了曾如春,低声的说道:「原来你倒是个善心的妖怪。」

曾如春脸色一变,「哼」了一声,说:「我是要取你的性命哩,你还不怕?」

他如今哪里还信这话,听了就笑,问说:「怎么,真的要取我性命么?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我占了你的宅子?还是为着我要了你的身子?还是说……」这话没说完,他便将圈着曾如春的手缩了缩,这才暧昧的低声问道:「我没叫你快活?」

曾如春大窘,就转过了脸去,也不再理睬他,却不挣脱,只是仍旧写着那三个字,只可惜一笔下去,落在纸上,那墨迹都是抖着的。

他就握住了曾如春的手,在曾如春耳边低声说着:「我教你写我的名字。」

曾如春回过了头来,看着他一笑。这一笑,便让他神魂荡漾,只想着妖怪又怎样,早把最初嫌弃疑虑的那份心思,抛却到了九霄云外。

曾如春既然说不,他也就不再勉强,只教曾如春写那「冯琦」两个字。

他教习曾如春,也没想别的,学的都是他的笔迹,瞧见曾如春学得像,倒也不觉得怎样。那曾如春也聪明得很,学得也快,他有些倦了,就躺在床上,只说小憩,没想到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天将明的时候了,曾如春也不见了,只有身上盖着薄被,房里却并无他人。

他哑然失笑,起身走到书桌前,看那些写了字的纸都不见了,知道曾如春也觉得不好看,偷偷的拿走了。

他却不叫人服侍,自己洗了面,着了衣,仍旧出去了。

明桥进来的时候,见他喝茶,就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却仍旧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要说。他瞥了明桥一眼,问说:「怎么?」

明桥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怎么?」他皱起了眉,把茶盏放在了桌上,伸手就要去扶明桥起来。明桥自幼跟随他,和他也有几分情意在,他心里倒是真的不愿看明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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