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铭面无表情，习惯了老朋友这么抽风似得喋喋不休，只是淡淡说道：“周一元，别馆借我住两天。”
周一元说道：“你不是有家吗，干嘛要住我的地方？明明我叫了你几次，你都不肯去。”
“借还是不借？”
“借，你裴老大开口，我能不借吗？说吧，什么时候要？”周一元说道。
“现在。”
“现在？！”周一元的声音高了几分，“太赶了吧，我都来不及准备。”
裴以铭没有说话。
周一元说道：“好吧，现在就现在。我把房子地址和门卡信息发到你手机上了，你直接就能开门进去。房子里东西都备全了，够你住上十天帮个月了。”
裴以铭说道：“谢了。”
周一元笑道：“老朋友，说什么谢。改天让我进海吧的酒窖里挑瓶酒就行。”
裴以铭说道：“没问题。”
周一元大笑：“裴以铭，这可是你说的哦。人人都知道，裴老大从来都不会轻易许诺的，因为只要许诺，就会遵守哦。”
“这是自然。”
“那我就等着我的美酒了。”
裴以铭按掉通话，抱起昏死在地上的叶宁，不顾一旁嚎哭的男人，直接出了家门。
第九章
说是别馆，也就是一栋建在海边的房子。还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时间，并不适宜外出度假游玩。海风阴冷而潮湿，吹拂到脸上也是湿冷湿冷的，让人忍不住就要打上一个寒颤。周一元的小屋只有简单的一层，两三间房间，像是旧时普通人家的住户。巧在地段相当好，躲开人群，隐在树林岩石之后，面朝大海。碧海蓝天之间仿佛独此一户，别有一番享受。
只是此时气候并不宜人，从窗户里望出去，天空中的云灰沉沉的积压着，映得海面也是暗蓝色的。海面上方空无一物，海天相接处茫茫然一片，显得肃杀冷清。唯有一阵又一阵的涛声，传入耳间。
叶宁就是在这样单调重复的涛声中醒来的。
屋里开着暖气，感觉不到一丝寒冷，连叶宁所呆的水缸里的水，也是温暖的。
叶宁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尾巴微弱的动了一下，感觉到水划过肌肤时的温柔的触觉。
我没有死，叶宁心想。
但是天花板，也不是自己看熟悉了的那个小小天窗的屋顶，而是木头的，木头没有涂上颜色，因此可以看见很漂亮的木纹。
“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叶宁是熟悉的。叶宁微微转过头，看见裴以铭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目光依旧犀利如鹰。
叶宁怔了一下，眼神依旧茫然。
裴以铭没有动，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叶宁没有讲话。他连夜就将叶宁带到了周一元的别馆，折腾了大半夜，现在依旧是凌晨五点的光景。只是因为是冬天，天依旧很黑，海边的清晨，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累了一个晚上，刚想休息，就听见动静，一抬头，发现叶宁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
裴以铭难得露出一点笑容来：“傻了？”
叶宁依旧是呆呆的。
裴以铭没有出声，只是那样盯着叶宁。过了很久，叶宁才缓缓摇头，说道：“不……”
裴以铭点点头，说道：“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叶宁怔了怔，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裴以铭说道：“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叶宁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语音模糊的字：“记……得……”
裴以铭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早就听说人鱼的天赋惊人，对于人类的语言很快就能学会，却没有想到是这么快的速度。
裴以铭问道：“那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像是小孩子牙牙学语，叶宁语调不准地说道：“叶宁……。”
裴以铭满意地点点头。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奇怪声响。裴以铭一愣，迅速反应过来那是肚子饿时发出的声响。他看向叶宁：“你肚子饿了？”
“饿……”叶宁有气无力的回答。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又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他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再加上之前的挣扎，此刻叶宁只觉得浑身连骨头都在酸痛。
似乎从他被迫踏入人类社会开始，疼痛就总是伴随着他。
“忘记为你准备食物，是我疏忽了。”裴以铭站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一些食物，放到叶宁面前，“吃吧。”
叶宁看了一眼裴以铭，那些食物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感到陌生的东西，可是被饥饿感折磨得快到极限的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伸手抓过食物，往嘴巴里塞。起先是尝试性的缓慢咀嚼，尝到味道之后，就是夺过盘子开始狼吞虎咽。
“咳咳……咳……咳咳……”吃得太快，叶宁被呛到，脸憋得通红。
“没有人会和你抢。”裴以铭在一旁看着，眼见着一盘食物很快就到底了，裴以铭起身，又端来一盘，刚走到叶宁身边就被叶宁抢过去。第二盘也很快见底，接着试第三盘，第四盘……一直到桌子上叠了高高一叠盘子之后，叶宁才对着裴以铭又端给他的食物摇摇头。
“吃饱了？”裴以铭问道。
叶宁点点头。
裴以铭把手里的食物放到一边，挨着水缸坐下，看着叶宁。叶宁原本苍白的面孔因为得到食物的补充渐渐红润起来，纯黑的眼睛因为满足而显得慵懒。
裴以铭伸出手，抚摸上叶宁的脸。
叶宁身体就是一僵，刚刚只顾着吃东西，几乎把身边这个可怕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如今酒足饭饱，后怕上来了。
裴以铭的手，从叶宁的眉眼划到鼻子，最后停在了嘴唇上，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叶宁的唇上来回摩挲。
叶宁感觉有些有些痒痒的，不由自主张开了嘴。眼前突然压下一个阴影，叶宁瞪大眼睛，震惊到连呼吸都停止了。裴以铭弯下腰，吻住了叶宁的嘴唇。
太过于震惊，叶宁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有一个软软地温热的东西，在自己的口腔里来回搅动，强硬而霸道。
好久，叶宁才反应过来，他狼狈地想要退开身体，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知何时，裴以铭的手伸到了他的背后，按住他的后脑勺，强迫他仰起头。
“唔……！”叶宁开始挣扎，后脑勺的手更加用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