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带你去找兰兰如何?”吟霜提议,“这里的狐妖不多,应该很容易找着她。”
“她已经回族里去了。”小狐沮丧地说。
“嗯?”
“这里我都找过了,她不在。”小狐耷拉着小脑袋,“她丢下我一个人回去了……”
吟霜拍抚它的后背,“不会的。”
小狐抬头,只见吟霜极是温柔地说到:“兰兰不会那么做的,我想她大概是藏起来了。”
“真的?”小狐眼睛一亮。
“嗯。小狐,等我去救出廑澍大人的母亲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找兰兰。”他许诺。
小狐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吟霜你真好……”
吟霜抱住它温热的小小身子,目光投向窗外,不知是在遥望何方。
是夜,残月如钩,青白的月光惨淡的洒了一地。子夜方过,吟霜一人走在朱雀大街上,四下无人。尽头,是高大的宫门
,有数十名侍卫手持兵器伫立在宫门口,看见他白衣飘渺翩翩而来,不禁警觉起来,“何人?且住,皇宫禁地不可随意
进入。”
吟霜立定在了宫门口,朝放置于大门两侧的石兽一笑,“星君,吟霜冒犯了。”石兽的双眼奇异的亮起,但又在下一刻
恢复原状。
像是得到了许可,吟霜抬手,触碰上了无形的结界。瞬间,有紫色的电流闪过。
几名侍卫脸色一白,后退了几步。守了这么多年的宫门,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如雪般清理的
男子,竟是个身怀奇门遁甲之术的人。
吟霜迈出了一步,紫色的电流更甚,繁花人眼,几乎可以听见电流透体而过的细微声响。
“抱歉,我必须得进去。”他来到了那些个侍卫面前,如此说到,带着歉意。
“这不行,没有通行令,你不能进去。”几人齐声道。
“可是,我非进去不可。”过了今夜那女鬼的鬼气弱了,他便难以找到封印住她的法器了。他想了一下,手腕一翻,那
数十名侍卫倒在了地上,全身无力。“抱歉,半个时辰之后各位就会无恙,辛苦各位了。”他话音刚落,宫门便自行开
启。
吟霜走入,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在那里……他转头,走向了御花园的方向。
“这里面的东西就是先前每夜都来找朕索命的女鬼?”唐宪宗问。
几名道人点头。并不禁暗自心下窃喜,虽然是侥幸收复了女鬼,但天子一言九鼎,奖赏必定是少不了的。
“陛下,要立刻处置掉女鬼么?”一名道人问。
“这——全由道长决定罢。”他仍心有余悸,只要这女鬼别再来找他便可。但又无法解释,为何面对着正收押着女鬼的
法器,他心底泛起的一阵阵莫名情愫是从何而来。那并不是惊恐,更不是畏惧,而是……
“待明日,贫道打散这厉鬼的魂魄,陛下便可高枕无忧了。”另一名道人不甘落于人后,出声道。
“那道长们早早准备罢,朕也早去休息。”唐宪宗起身。
八仙桌上,一只小巧的玉瓶立着,幽冷之气四溢,隐约可以听见有凄厉的嘶喊声传出,却因为过于微弱而极易被人忽略
。
吟霜瞧见了那只瓶子,走了出来,“皇上当真要处决了这女鬼么?”他问。下一刻,他被宪宗身边的侍卫围住,明晃晃
的刀尖指着他。
“你是何人?”宪宗大惊。又不由觉得惊艳异常。生平仅见的清丽容姿,霜雪般纤尘不染,一如谪仙。
吟霜抿唇,脸庞泛着透明的光泽,他笑着又问了一遍,“陛下当真要让着女鬼魂飞魄散么?”
几名道人未察觉出吟霜身上有丝毫妖气,倒是看见了难以掩饰的清圣仙气。
“阁下可是修仙之人?”一名道行略高的道人试探地询问。
吟霜想了一下,道:“算是罢。”
“那还请阁下勿再插手此事了。”那道人颇为冷淡地道,“化外之人,凡尘中事不应闻不应问,是耶?”
吟霜微笑,“但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视而不见。”
“何故?”
“被鄜王爷怀抱的琴,乃是我的,若非我将琴与之,廑澍大人的令堂魂魄断不会受伤……”他轻叹一声。
“你是说——澍儿的母亲……是她成了这厉鬼?”宪宗大惊,“当真如此?!”
吟霜将目光投向了那只玉瓶,“是与不是,让其现身自与你说了,不就清楚了么?”
宪宗犹豫了起来,又道:“我如何能信你?”一国之君,并非愚钝之人,他有此一问倒也不出吟霜意料之外。
“陛下,这里是皇宫之内,若您当真为我所骗,我今夜也是休想出这皇宫了。”吟霜淡淡地道。即使他可以不在意这些
侍卫,星君只怕也会亲临此处了。
一名道人附耳于宪宗耳边,“皇上,这女鬼现阴气大损,想来也不能如何,不如便将之放出,让皇上问她一问,贫道自
信能将她再收服一次。”
唐宪宗沉吟片刻,点头允诺,“好罢。”
……婉婉,那女鬼可当真是你?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道人解了封印,一缕幽魂自瓶中逸出,化作一抹白影伏在了地上,半天不见动弹。
吟霜上前,竟能触及那半透明的女鬼,“抱歉。”他万分歉意地低声道歉,“是吟霜疏忽了,致使夫人受了伤。”
女子失了前日的凄厉之气,似是万分疲惫,也不出声,长发遮住了容颜。
“夫人,您……”吟霜睁大了眼睛,扶住女鬼的手松了开来,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众人这才看清,女鬼的手穿透了吟霜的左胸,并非是极为严重的伤口,至少从外表上看来是如此。但当女鬼的手抽出时
,鲜血就喷涌了出来。
“仙人……一个仙人居然向我道歉。呵,太好笑了。”女鬼沙哑的声音响起,宪宗全身一震,脸色惊变。
吟霜立定,默然不语。手捂住的伤口正在慢慢止住血,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样,破了一个口子的白衣裸露出了一小片欺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