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子里面有棵树+番外——八十八夜茶【完结】(25)

2019-06-11  作者|标签:八十八夜茶

为豪的纵横裨阖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够轻易摆平那些领导、客户、媒体,可是这会儿他突然发现,纵然自己有再好的口

才,遇到了杨军就变成了悲剧。

李肖臣活了二十五年,这天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坚守自己的一套原则,不论那个世界

是正常的还是妖孽的,不论那套原则是务实的还是虚幻的,只要坚信,那个人必定百毒不侵。

杨军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就在李肖臣一筹莫展的时候,柯雪乔不知何时叫来了救护车,医护人员一查杨军的状况,不由分说就把他架上车带走了

李肖臣感激地朝柯雪乔笑笑,柯雪乔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李肖臣忽然觉得,这个乖巧而善解人意的孩子还真的……真的挺可爱的。

******

接下来的两天,宋琉和柯雪乔忙着查“明空”的事情,没空理他。李肖臣闲着实在无聊,想看书,集中不了思想,想看

电视,又提不起精神,上网打麻将,被人大杀四方输得找不着北。

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掉了,犹如一滴雨水掉在水池子里,掉进去了就找不到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捞也捞不回来。

他觉得再这样在家里蹲下去无所事事,别说心思掉了找不回来,就连他整个人都可以变成一个大蘑菇了。于是他决定去

公司晃晃找点事情做。没想到还没出门,就接到了朱小萌的电话,说MV已经拍好了一大部分,她传了个粗剪的版本到公

司服务器,让他去看看。

李肖臣一听就来了精神,觉得他那滴像雨水一样掉在水池里的心思,此刻变成了一滴明晃晃的油,又悄悄浮了上来,飘

在水面上晃来荡去的。捞不上来,但至少可以看到,知道它在哪里了。

MV拍得很美,尽管还是一些没有做过后期的原始镜头。

班弗的雪山,白得没有一丝杂质,明明是冷冰冰的白,不知为何看来竟有些软绵绵的温暖。在一马平川的白色尽头,是

蓝得惊心动魄的天空。整个镜头里,除了蓝和白什么颜色也没有。彻头彻尾的纯净。

他看到祁云月穿着一件蓝T恤站在雪山的边缘,那件T恤的颜色说不出是一种什么蓝,总之是非常非常蓝的一种蓝,蓝得

一点渣滓也没有,蓝得彻心彻肺。他看着祁云月在这种蓝里面,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这种蓝里会那么好看,比天空下的白

雪和白雪上的天空还要好看。他那个人就像一面蓝色的旗,没有什么分量,在音乐声中迎风招展。

李肖臣看着看着,就觉得好像连自己的呼吸都变成了蓝色的。他觉得怎么镜头就这么暗呢,明明是大晴天,明明有着遍

地积雪折射出的大自然最原始的反光,但是在祁云月这面蓝得不能再蓝的旗帜的映衬下,镜头实在是太暗了。

李肖臣觉得自己坏掉了,可能是脑壳,也可能是身体的其他部位,总之是有一个地方坏掉了。某个零件,在某天清晨起

来的时候突然脱落下来,散架了。他知道要是这会儿给朱小萌打电话告诉她他觉得镜头太暗,他们一定会当自己神经病

处理。可是他偏偏就是没有办法地、不可自抑地觉得暗,暗无天日的暗。除了蓝色的旗帜之外,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一

片。

他默默地看着电脑屏幕,定格、拖回、重放,再定格、拖回、重放,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他眼巴巴看祁云月像一面

最蓝最蓝的旗那样飞扬不已。他使劲地盯着他,想把这种蓝颜色牢牢记在心底——多嘹亮的蓝色,亮得像在大声歌唱。

他忽然想:唉,这个人,活这一世,真是值得。

那天晚上李肖臣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深海里的一条鱼,这是一条蓝色的鱼。这条蓝色的鱼生活在蓝色的海洋里,海

水温柔地包裹着他。目之所及尽是蓝色的一片,沉重温暖的蓝色,覆盖在鱼儿的身体轮廓上面,一点一点,微妙地起伏

。水流在鳞片上打出的一根根罗纹线,并肩从他的脖子开始往下奔跑,半路上,一点一点地起伏,一直到最后,到边缘

,似乎打了个弯,在尾巴的尽头又一直往上跑去了。

他的目光吃力地打弯,打弯,打弯,打无数个弯。一片沉重温暖的蓝色。清晨他睁开眼睛,满眼都是蓝色,把他的眼泪

也熏出来了。

流着眼泪醒过来这种事,在李肖臣生命中是头一次发生。他整个人稀里糊涂,梦里的景色还在眼前,好像能抓住一点点

梦的边缘。但是它身法敏捷、脚步神速,“呼”的一下就跑远了。好像掌心里还留着它带出的蓝色气流,只是它的身影

已经看不到了。

李肖臣愈发糊涂地瞪着天花板,天花板是白色,触目惊心的白。他想,哦,还好,没有变成色盲。

然后手伸出去的时候摸到了一杯熟悉的温水。

温水?!

李肖臣一惊,顿时睡意全无,蓝色的梦境跳了跳,闪了个无影无踪。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揉了揉眼睛——

没错,床头柜上放着的确确实实是一杯水,用的是他最喜欢的那只纯白的马克杯,不是幻觉。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月

十六日,离他们回来的日子还有两天。既然祁云月不在,那这杯水是哪儿来的?

李肖臣万分不明所以,连拖鞋也没来得及穿就跑出了卧室。

由于几天没有打扫而稍稍显得凌乱的客厅,此刻又被整理得一干二净。窗帘全部拉开,承接着早晨稀薄但明亮的阳光。

他看到祁云月和衣倒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

地板的温度很冰,从光着的脚底心滋滋地往上冒,冲破脚掌、冲破膝盖、冲破腰际,冲到胸口的时候,冰凉的温度化为

感动。那种感动接着往上升,不停地升,势如破竹,无可抵挡。很快就从他的头顶漫出来,倾泄在被擦得发亮的地板上

,水漫金山。

他轻手轻脚地给祁云月抱来一床毯子。盖上去的时候祁云月半睁了一下眼睛,那眼神分明还在睡眠状态,只是糊里糊涂

地望了李肖臣一眼,半梦半醒地吐出一句:“嗯,我想你。”

毯子掉下来,李肖臣当场就傻掉了。

******

李肖臣手忙脚乱地捡起毯子重新给他盖好,同时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散落了一地的理智。

只可惜时差还没倒回来的祁云月说完这句话,头一歪继续呼呼大睡,否则他就可以看到李肖臣此刻绯红的双颊和如水般

的眼神。

这种怦然心动的眼神,错过一次,难得再求。

李肖臣没有去想为什么,祁云月会在明明该在地球另一边的日子里出现在自己家。在祁云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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