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面面相觑,以为他是疯了,哪有人瘦成这个样子,还不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却在这寒风中抱着树痛哭的。
凤竹从京城里买的药还有几副,但此时他心若死灰。对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喘的难受厉害时吃一剂药压压,想
不起来的时候也不吃了。每日只以干粮果腹,因此不到十天上,那身子就破败不堪,如一棵枯了大半截的树木一般了。
被端木霄留下来的影卫叫做端祥,取端木的端字加上另一个字,就是他的名字,他们这种人,是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姓氏
的。
他眼看着凤竹病势渐沈,恐怕想回转过来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这些日子见他生活清苦,每日里只是反反复复的看着窗外
发呆,嘴里喃喃念着端木霄的名字,尽是一些过去的回忆,那声音语调都太过凄凉,念的他这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得心
酸。
想起端木霄临走前是给了自己任务的,一旦凤竹有异动就要通知,可是看凤竹现在这个样子,他还哪有能力有什么异动
啊。病成这个样子,何况还和王爷有过一段感情,看他也是相思入骨的样子,也许真的只是为了家国天下,才想除去王
爷,这也算是其行可诛其情可悯了。
端祥忍不住的就将凤竹现在的情况都用飞鹰传书寄了出去,心里想着端木霄若念旧情,也许会来看凤竹一眼,不管怎么
说,让他们见一面,凤竹就算是死了,应该也可以瞑目了吧。
书信寄出去后,不久就来了回信,却不是端木霄的,而是一张有着娟秀字迹的纸条,语气十分严厉,言说王爷不管凤竹
的死活,只看他有什么异动,若没有什么不利于王爷的事情,大可以不管。
端祥本来就是有些心虚的,只是自己私心里想成全凤竹,才以他身体有异的理由传书回去,如今挨了训斥,知道那纸条
是端木霄身边最心腹的丫鬟芳华所写,他如何还敢多言。
凤竹的身体越来越差,药吃完了,咳喘渐渐的控制不住,且越发添了咳血之症,自己知道时日无多了,虽然还有二十几
天便要过年,可他却怕是连这个年都撑不下去。
转念又一想,不由得自嘲道:“过不去就过不去吧,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凄凄凉凉的自己一个人过,还不如不过。
”说着说着,想起端木霄,只觉一颗心都被扯成了好几瓣儿,不由得又落下泪来。
凤竹是个刚强的人,本不会轻易落泪,只是这些日子经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人也变得格外纤细敏感起来,有时候只看着
窗外的老木寒云,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和端木霄在一起,也能落下泪来。
第32章
天气严寒,屋内的火炉子早就灭了,薄被也遮不住寒气,咳喘更是折磨着凤竹,一直辗转到四更天,方渐渐的朦胧起来
。
迷迷糊糊中,屋里好像是有一些动静,凤竹也不想睁眼,如今自己真的是家徒四壁,若有小偷愿意光顾,尽管光顾好了
,他也无力去管了。
睡到天亮时分,却觉得屋里渐渐的添了一丝暖气,睁开酸涩的眼一看,就见火炉里意外的竟起了火苗,炉上还烧着一壶
热水,桌子被挪到床边,几包药摆在那里。
一时间,凤竹就觉得心都要跳出腔子,也顾不上自己体弱难行,踉跄着下了床,一边又喜又慌的叫着:“端木,端木,
是你吗?是你来了吗?端木……”
暗处的端祥叹了口气,硬下心肠不肯出去,眼看着凤竹在院子里寻了一圈儿,没有找到人,自己便痴痴的坐在那里流泪
,他又着急又害怕,心想这人的身子本就不好,这样天寒地冻的,他穿着这样单薄衣裳,不是立时就要了命吗?
正要冲出去,忽见凤竹慢慢的爬了起来,脸上白茫茫的一片,竟是泪水冻成了冰碴儿,只见他失魂落魄的往屋里走,一
边苦笑着喃喃自语道:“不是……不是端木,哈哈,当然……当然不会是他,我真是痴了,他恨我入骨,怎可能还会来
见我……”
回到屋中,水已经开了,他想了一想,到底还是将药包里的药倒出来熬了,然后喝了下去。端祥在暗处看见他吃了药,
心里方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暗暗道:“公子,王爷已然是不会来见你了,你就收了那份痴心,这最后的日子里,别太
作践自己了,你为了天下百姓,老天爷会让你托生个好人家的。”
凤竹这一冻,第二天便感染了风寒,病情更加恶化了。端祥虽然不懂医理,但只看他的面容,也知这人不过是两三天的
光景了。自己心里也不由得为凤竹叹息。
恰巧这一日天气和暖,太阳照在身上,竟是暖洋洋的,没有一丝儿风。端祥偷偷的到凤竹屋里探他的动静,却见他一动
不动的躺在床上,也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外面,轻声道:“你进来吧。”
端祥本想逃走,但看到凤竹将死的模样,那腿就挪不动了,下一刻,更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凤竹在床上勉强的睁开眼睛,忽然扯动嘴角笑了笑,轻声道:“是……是端木派你过来的吧?他……派你来,是做什么
的?”
端祥不开口,他不知道怎么说,对这样可怜的凤竹,他没办法说出王爷是派自己来监视他的话,但如果说是派来照顾他
的,以凤竹的聪明,这样的谎言怎可能骗过他。
见他不开口,凤竹便什么都明白了,惨然一笑道:“他莫不是还不放心我?咳咳……这一次……你回去后就告诉他吧,
说我已经死了,再也害不到他……”一语未完,眼中已有泪光,便不再说下去。
端祥心里一酸,呐呐道:“不是这样的,公子……我……我知道王爷心中还有你……”这话他是安慰凤竹的,但此时此
地说了出来,却无异于是往凤竹心里狠狠的戳了一刀。
他又是一阵剧咳,好容易平静下来,方又问道:“如今,皇上显然已是容不下王爷了,就不知……就不知王爷现在在何
处,你放心,我已不能给谁通风报信,我……我是将死之人,死之前,也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咳咳咳……”
端祥连忙替他拍了几下背,然后小声道:“其实王爷并没有谋朝篡位之心,他从几年前就开始暗中经营海上的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