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玉也叹着气点头称是。
我看看怜玉，又看看白莲，笑了笑说：“当然不能在菊园做这些事！”
怜玉和白莲都不明所以，看看我，又对视一眼。怜玉问道：“天雅，难道你想把白莲赎出去？”
我摇摇头：“我不过一个大夫，能有多少钱为白莲赎身？再说无商不奸，我若主动提出为白莲赎身，严鸨头定然会趁机敲竹杠，更会怀疑我的动机。”说着我笑了笑，“我若说是想为怜玉赎身还更可信些呢！”
怜玉脸上一红，与白莲又对视一眼，然后两人皆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所以我要用点小手段把白莲弄出去，不过还得看白莲自己的意思，愿不愿意跟我走？”
白莲皱眉想了想：“我若出去了，能干什么？我只会弄这些小玩意儿。再说，洛大夫是正经人家的公子，怎能跟我这种人扯上关系？”
我说：“小玩意儿有时候也能赚大钱，你可不要小看自己。再者，我这人比较随性，是不在乎什么出身不出身的。你们这些相公，有多少是自己愿意跑到这妓馆干这些卖身之事的？只要别把灵魂都卖了，就还能有自己站起来的一天！”
白莲听了眼里擎着泪光，怜玉干脆抓着我的手不松开。
我笑着问白莲：“怎样？愿意跟我走吗？”
白莲一下子跪在我面前：“洛大夫若能助我脱离苦海，白莲定不忘洛大夫的救命之恩，便是做牛做马，白莲也跟定洛大夫了！”
我赶紧将他拽起来，笑说：“倒不必做牛做马，只不过我这法子恐怕还得让你受些苦。”
白莲摇摇头，坚定的道：“洛大夫尽管放手去做，就是这回死了，也是白莲命薄，没福气追随洛大夫！”
“你死不了的，”我笑说：“不过皮肉之苦是要受一些的。”
然后我将心中的计划细细的说了一遍。白莲点头称是，怜玉惊得瞪大眼睛。
白莲走了之后，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便要起身告辞。
怜玉却一把把我抱住，把脑袋放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天雅，你也带我走吧！我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肯让我跟着你，我自己有钱可以赎身！”
如此亲密的动作叫我一阵不自在，竟猛然想起那日王勉握着我的手时的情形，心中竟然有些慌乱。
我连忙把怜玉拉开，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现在正当红，严鸨头怎么可能让你赎身？再说你若走了，鸣玉定会伤心。你再忍忍，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都从这弄出去！”
其实我心中也是有些不忍，身在娼门，谁不想早日脱离苦海，可我也不能一下子弄两个人出去，否则严鸨头定会追查，开妓馆的有几个是善男信女？！到时便谁也跑不掉了！
所以这计划原本是想瞒着怜玉的，可白莲身份尴尬，想要把白莲从这里弄出去不通过怜玉根本行不通，但是让怜玉看着别人跳出火坑自己却还在苦海沉浮，确实是一件挺残忍的事。
所以如今，也只能先暂时稳住怜玉，以后再想办法救他出去。
直到今天我想起这件事，还是对那时的自己厌弃到了极点。我当真是不能救怜玉出去么？不是的，我只是唯利是图。白莲是个有用的人，而怜玉在那时的我看来，留在身边也不过是个宠物，根本可有可无。
第十章：偷出白莲
我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忙着到处翻医书找药，实在有些地方觉得不妥，便去问韩子苏。
韩子苏也不知道我在折腾些什么，却也懒得管我，但碰上专业方面的问题，他倒也毫不保留。
几天之后，配方终于确定，但是有几味药比较罕见，无奈之下，只能去拜托张宝成。
到了洪兴米栈，门口一大堆人和好几辆大车。我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进了铺子。看见张宝成在忙，便在一旁等候。
过不多时，张宝成过来招呼我：“洛公子多日不见！”
“张老板好！”我笑着行礼，“今日洪兴米栈似是特别忙啊，有什么喜事吗？”
张宝成道：“近几日便是秋粮收购之际，我们做这米栈营生的，这几天自然很忙。”
我听了有点过意不去：“原来是收粮的时候，天雅来得不巧，给张老板您添麻烦了。”
张宝成摆摆手：“洛公子客气了，公子今日到访，可是有什么事么？”
于是我将来意跟张宝成说了一遍。张宝成因着上次赊销粮食的事情对我印象不错，答应帮我弄来这些药材。他张家的生意做得挺大，很多地方都有分号。而且他家还做南北特产，天南地北到处都要去，因此可以趁着采买的时候帮我弄来这些药材。
出得洪兴米栈，却在门口排队的一大堆人里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走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小虎子！
我悄声走到他身后一拍他的肩：“小虎子！”
小虎子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见是我，立即喜上眉梢：“天雅，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韩先生家住这儿呀，我跟着韩先生就在这落脚了，现在住在韩先生家里。”我说，“那，小虎子，你怎么跑这么远来了？”
小虎子说：“今年粮食不是歉收吗，我爹说让我找价钱好点的粮商，我就来淮阴看看，听说这个张老板前些天搞赊销，生意不错，给我们开出的价码也挺高，现在我们都愿意把粮食卖给他，比官府还要合适呢。”
我点点头，像这种时候，商人不唯利是图，才能赚到更好的信誉，这将来也是一大笔财富。
我拉着小虎子：“小虎子，你什么时候忙完，我带你去医馆见见先生，再回家看看香茹，香茹一定会高兴的。”
小虎子咧着嘴笑着答应了。
韩子苏见着小虎子很高兴，问了问他村里的情况，又问了问村长族长的身体状况。小虎子一一应答。
今年水患，王庄村粮食歉收，只有山上的畲田还产了些粮食。山上储水池已经规划完毕，村长等着农闲之时便开工。而我提出的梯田建议，王守礼竟也开始考虑，已经弄了几块小的，准备看看效果。
韩子苏与小虎子叙谈一番，我便又带着小虎子回到韩府。小虎子与我和香茹在韩府玩了一下午，直到日落才回去。
我拜托张宝成找的那些药材果然很难弄到，等他把药凑齐，已经入冬了。这些药材有的挺贵，我拿了所有积蓄给他还是不够。张宝成笑说看在韩大夫的面子上让我先欠着，等有了钱再还给他。
我千恩万谢的从张宝成家里出来，直接回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