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如鲜血一般鲜红的数字亮着‘5’,心急如火地反复地敲着↑↓的按钮。数字慢慢上升,在我们的楼层停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
还有比这个情况更糟糕的吗?
电梯门后的人很熟悉。是陈文修。
他上挑着的眼睛被厚厚的刘海掩盖着,淡色的嘴唇永远漫不经心地向上勾去,下巴微扬,整个人散发出掌握一切的自信
。我原本是比他矮的,但是苏秦的身子比他还要高出几厘米,虽然我微低着头,他仰着头,也仍旧可以平视。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他嘴角的浅笑僵硬了一秒,也仅仅是一秒而已,我不确定那是我的幻觉还是他察觉出了什么。不……他没有可能不认出
我来,他见过我身上穿的衣服……。时间仿佛被拉长,我感觉什么东西把的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
但是他只是笑笑,很有礼貌地点头,像是友好的陌生人一样,和我擦肩而过,并不紧不慢地提步向ZERO的房间走去。我
睁大眼睛,感觉胸口的东西轰然落下。谁的手牵引着我踏上电梯,关门。伴随着快速下降的轻微失重感,感觉头重脑轻
。我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远离这个地方。
……
“你认识电梯里的人吧。”我身边的男人忽然问道。此时我们已经坐上了,他把后车厢的大衣披到我身上,说是披,倒
不如更像是甩到我的脸上,然后就继续转过头开车。车行驶了半个小时,他才开口说话。
“嗯。”我有些惊讶他居然会这样问我。我没想到他那么善于观察,通过刚刚的惊鸿一瞥,就能发现那么多东西。既然
这个话题已经被挑起,我就顺着它讲了下去,“……我恨他。他叫陈文修。是把我关起来那人的弟弟。总有一日我一定
要报复他,把他踩在脚底。”
“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却只会玩小孩子的把戏。”他把烟捏碎,另一手操控着方向盘,总结道,“现在的你,除了聘雇
一个职业杀手去干掉他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杀人是犯法的,做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即使是我自己的儿子犯下
这种错误也不会饶恕。”
我被他否定切的口吻激怒,同时也被他‘遵纪守法’的辞弄得哭笑不得,“那么做为名遵纪守法、大公无私的公民,你
希望我怎么处理件事?你会帮助我吗?”
“当然不会。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这次出来救你我已经破例。”他又上支烟,“但我会给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会把分公司交给你处理。半个月,我要看到成绩。”
我心里一动。对啊。我刚重生时,满脑子不都是这个计划吗?但是因为考虑到这个计划太困那达成,就放弃了。可是难
道仅仅因为它很困难,所有没有开始前就决定放弃吗?从小做起……我不相信没有整不倒陈文修的那一天。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苏秦的父亲没什么,猛踩油门冲过一个个黄灯。从后车镜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小弧度,我决定暂时把
它当作为满意来理解。
当天晚上我和他乘上了回XX城的飞机。那是一架小飞机,即使如此,商业仓的座位依旧宽敞。腿型好看的空姐推着装着
各式饮品的推车慢慢走过,我耳朵里插着耳机,眯着眼,眼前稍微比手掌大的屏幕里正播放着《教父Ⅱ》。我身边的人
都沉溺在半睡半醒状态中。
苏秦的父亲坐在我的右手边,靠着窗户,在飞机进入跑道的时候他就把窗户拉了下来,一丝隙缝也不漏。要知道从飞机
上看下去,这个城市的夜景还是很美的。我想把窗户打开,却遭到他的干扰,于是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他却只是扫了
我一眼,然后转移话题,“你难道不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诚实地点头,也忘记外面的夜景。以他平时和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恶劣性格,能出手相救,不惊讶是骗人的。
“其实,是赵谦那小子逼我来的。”
“……你说什么?”我的表情在一瞬间定格。身侧螺旋桨发出的细微噪音忽然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一句话在我耳边不
停地重放,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但即使是这样我仍旧怀疑刚刚是我的耳朵出了什么故障。
“我说,是赵谦逼我来的。”爸爸人第一次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个死小子,居然黑了我的网站,说什么我一日不来,
他就一日不修复它。实在是太可恶了。如果不是看在他婚礼将近的份上,我一定请他去医院住几个月。”
“当然,网站被黑也无所谓,大客户一般我都会面谈。但事情被云知道,他执意要来帮你。”
“……所以我决定,还是我亲自出马。解决的速度会快一点。网站也能近快恢复。”
其实我觉得最后一句话比较像借口,可能他过来的重要原因还是和三叔有最直接的关系。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有八九分
的确定了。细想下来,他们还挺般配的。
但在听到‘他的大婚将近’那句话的时候,我激动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我踌躇一会便问道,“赵谦他有没有……为什
么来求你?”
他干脆转过身,冷冷地道,“我没有这么笨的儿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
41.固执
我愣了半饷,然后使劲摇晃起他的衣领,虽然我现在的行为非常失礼,但我根本无法控制。吸进肺中的空气好像被喷上
令人产生美好幻觉的毒药,在我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里蔓延开来。
“不……小谦究竟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他瞥了我一眼。我抿了抿嘴,感觉就像是直接从云端掉下凡尘,原有的希望再次落空。直至恶趣味
的父亲大人再次开口,“骗你的。”
“……”我咬着牙齿,胸前的什么东西再次被吊起来,“他说了什么!”
“你自己回去问他。”他凉凉地抛下这一句,就把我的手从领子上拉开,不允质疑的帝王气场全面散发。我只好坐回自
己的位置,好像有隐形的安全带把我拴在了座位上。但是心里又隐隐地期待起和赵谦的再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