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绣浮生 作者:吾长裙【完结】(28)

2019-01-26  作者|标签:吾长裙 青梅竹马 边缘恋歌 情有独钟

  ☆、早晨

  早晨,被子上铺满了阳光,身旁的岑歌睡的还很熟.我悄悄的起床伸着懒腰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开始洗漱.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顶着乱乱的发,眼袋,有些干涩的皮肤,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猛低下头漱口.洗完脸不死心地对着镜子又照了照,好像也只剩下匀称的身体,突然庆幸比岑歌起的早,不然这副尊容,在他面前可没形象可言了.

  蹲在床边,下巴抵在手臂上.看晨光里熟睡的岑歌,唇边生出乌青色的胡茬,睫毛变成淡淡的金色,五官轮廓柔和.

  有点喜欢这样静静地看他,就像看娘娘那样.有原因吗?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着跟娘娘一起生活过的印迹,与娘娘任何有关的人和事,我都很自然地想要亲近.我和她之间好像有什么隔着,当然,这个问题只在我头脑冷静清晰的时候才会想到.

  我们大可不必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好好地过生活.闲暇时再将这样一段一段的生活拼接起来,连成一长串.

  早,亲爱的.

  谁是你亲爱的.我拿手轻拍一下他的头.

  你含情脉脉地看我这么久,叫你一声亲爱的也不过啊!

  贫嘴,快起来,姥姥等我们吃早饭呢.

  他哦了一声,大大地伸一个懒腰,样子竟也慵懒。如果这个时候马修在他身边,会亲他额头,并问安的吧!现在我跟他也很亲密了,跟一个男人同枕而眠我却不觉得自己轻浮.在某种程度上是姥姥默许的,我自己也知道不会跟岑歌发生什么,才会如此的心安没有尴尬。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谈话的内容,相处的方式,不用考虑到深度与内涵时,那是最容易亲近的了.一个人一旦自卑了,表现出来的也就是不真诚.

  岑歌卫生间里洗漱,我倚在门边.

  哎,你从没睡过女人的床吧?感觉怎么样?

  他用手抹把脸上的水,侧过头看我,怎么会没有呢?沈妈的床算不算?

  我不屑地看他,回答的可真没营养.

  至于感觉嘛,温柔乡,女儿香.

  恶俗.我忽地吹一口气.算我没问.

  你看,我的回答你总不满意,却还要问.

  那是因为你回答的不够认真,不够真诚.

  可我说的实话,你觉得没深度没内涵.

  岑歌,知道我还喜欢你什么吗?

  嗯!

  说话不拘泥,即使回避不想回答的问题,也自然委婉.女人都喜欢听顺耳的话吧.是你比较了解女人呢?还是你的圆滑?

  他轻轻的一笑,双手撑在水盆的台子上,如果你喜欢,可以一直这样的喜欢下去,至少我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让你伤心难过.

  我伸手抓过一条毛巾仍向他,你还真会说情话,啊?拿这些话哄你的男人去吧!

  姥姥敲门,起床没?早饭准备好啦.

  岑歌整理身上的衣服,囡,你帮我看看,还穿昨天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怪?

  我抚着他的肩让他背对着我,手掌顺顺衣服上的纹,把毛衣领上的布标条翻进去理服帖.怪不怪也没得给你换,自己将就着吧.

  你可真不体贴人,你以为自己的手是熨斗顺两下就平啦?

  我只体贴可体贴之人,尽想美事,我可没工夫给你熨衣服.拍拍他的背推他出去.走啦.

  难道我不值得你体贴吗?

  你一定要问这些让你脸皮挂不住的话吗?

  姥姥把豆浆熬的稀饭盛出来凉着,才出锅的玫瑰饼,岑歌急不待地拿了吃起来.平时我这样的话,姥姥早说我没吃相.

  这回她不旦没说岑歌,还递给他一杯豆浆.慢点吃,润润嗓子.

  也许因为岑歌是客人的原故,看得出姥姥是真喜欢他.我坐着自己吃饭,听他们说话.

  姥姥把小菜往岑歌面前推推,问他,昨晚睡的好吗?

  很好啊,囡的床挺暖和的.

  我还说呢,也没想着换个干净的床单被套.等几天再做几床新被子,你来的时候就有得换了.这些话姥姥说的很顺畅.

  我一口饼噎着,手在胸口捶了几下,岑歌伸手在我背上轻拍,我端起他递过来的杯子猛灌,喘顺畅气,看姥姥没事人样的吃自己的饭.姥姥已经把岑歌的生活起居规划到她那一事儿篮里了.我咂了咂嘴,想想还是没有跟姥姥作无用的争辩,她不会听我的.

  白相什么,快点吃完,一会送岑歌去店里.

  我猜想,姥姥想说的肯定是陪岑歌去店里,不知怎的话出口就成这样了.

  姥姥,既然你实在喜欢岑歌,就让他做你孙子吧!也好比你总让我去给他献殷勤.我想岑歌肯定也是愿意的.岑歌,你说是吧?

  我看向岑歌,他不接话看看我,又瞄瞄姥姥,然后低头吃饭.

  姥姥拿筷子在我手背上敲一下,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吗?

  岑歌你也别多想,说句不中听的实话,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这个孩子,但也是有私心的,其实也是希望你像我对你好的那样对我们囡好.你看现在家里这样多热闹啊!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当然带你家人一起来,我更欢迎不过了.没什么好客气的,来往来往就熟络了.

  姥姥你别自说自话了,岑歌有岑歌的生活,还又扯上他的家人.说完,拿起盘里剩下的饼装进袋里.

  我出门了,岑歌,你要不要一起.要是没有吃完,就陪姥姥继续聊吧!

  他听我这话,忙放下筷子,端起碗仰头一吃掉碗里的稀饭.我也就走了,年底店里忙.哦,还有这个.他从袋里摸出那个小盒子递给姥姥.昨晚忙忘记了.

  哎哟让你破费的了,姥姥乐的接过来,手在盒面上轻轻地摩挲,打开拿出里面的绿松石戒指,戴在手上,举起放到阳光里看了又看.真是漂亮啊!

  姥姥跟着我们走了好远才驻脚,还不忘叮嘱几句!

  姥姥你回去吧!

  没事,你们走吧.

  大概这个时候姥姥看着我跟岑歌的背影心里也是快乐幸福的.岑歌手搭在我肩上把我向他拢近一点.我肩用力扭一下想甩掉他的手,他反而掌的更紧.

  这是回报你昨晚对沈妈的好.

  自知理亏也就不跟他拗了.

  走到娘娘家,上前拍门,许久没人应门.

  本来手揣兜里站在墙边等的岑歌凑过来.应该在家啊?

  会不会有事?姥姥说的话,她肯定都听心里去了.我敲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大声,猛猛的发着狠,像似赌谁的气.心里却是发慌.

  岑歌抓住我的手,算了别敲了,看你手掌都红了.

  是我的错,不应该叫她来家里的,不然一切都好好的.

  你说的好好的那也只是暂时的,这样的境况多早晚的事.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凭什么这样说?知道自己话说过头了.不理岑歌.抬手又想去拍门,这次他却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到巷里.

  我凶他,你拉我做什么?我就是想把饼拿给她,有这么难吗?说着用劲地把手里的袋子样给她看,眼泪不听话的涌出来.

  岑歌紧紧抱着我,你这个小女人可真善变啊,一会的工夫变了几次脸.放心,没事的,她要么不在家,要么想自己静静,也许晚上你回来的时候,一切就都好了呢!

  他说的每句话我听着都觉得理由不充分,他越安慰我,我哭的越厉害.一会,抓起他的衣服擦完眼泪鼻涕,把袋子甩进他怀里,自己快步的走开.

  衣服被你弄成这样,几块饼就算赔偿啦?

  他叽叽呱呱跟在后面说个不停,无名的气又被他都勾了出来.突然停住脚,刚想对他说那你想怎么样的话.他也是光顾着说话,想不到我会突然停下来,结果撞的我脚底不稳,手来不及撑住或抓住什么东西,半个人已经掉进了墙角边的细渠里.好在冬天渠里的水浅浅的,左手的袖子湿了些,还有左脚的鞋面.

  岑歌先是一愣,大概是想道歉什么的,却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伸出右手,他止住笑拉我起来.

  我佯怒地看看他,提起裙子又看看自己的狼狈样,也哈哈笑起来.

  岑歌正色道,回去换了吧,会着凉的.

  算了,这样挺好的,现在咱俩扯平了.

  扯平什么?

  我弄脏你的衣服,你害我摔一跤,不是扯平了么?

  他搂过我,晚上一起喝酒吧,我请.

  你昨晚还没喝够啊?

  不喝算了.

  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整个人渐被心事萦绕,一件件的理不清,断不开,却忍不住地要去盘算.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来过

  打从进店的那一刻起,心神不在.大先生伏在案前调色.住笔跟我寒暄,谢谢姥姥昨晚款待之类的话.然后示意我帮忙调色.

  我放下包,走到他的桌跟前,照他说的,拿出豆粒大的胭脂红色块,放到白纸上用铁砣将它压散,换钢撵尺一点点的将细小的颗粒撵至粉末,然后倒进胭脂色的那一格里.左手拿滴管,右手拿印章大小的方磨石,慢慢细细地将粉末调到水膏状.以往,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这一系列的程序在我感觉都透着股优雅,文气.

  大先生也夸过我调色时动作细致流畅,这点远胜过青辞.话虽是这样说,但我深知自己的小家子气比不上青辞姐的豪气魄力.大先生一口气上完画的底色,站起来双手撑着腰,在椅子周围活动.我仍站着半弯腰做着手里的活.

  囡,你今天的状态呢大先生踱到我边上,两手背在身后半弯腰侧头看我.怎么少点神气劲?

  我头也没抬避着大先生.哦,可能是累的,没有休息好.

  当旁人都能轻易看出你有心事的样子时,要么是你没有掩饰好,要么是你藏的心事太满溢了出来.我总是会做自欺欺人的事情,也许很多人跟我是一样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却还要假装没事,也不知这样装着到底对自己有什么用处,总之是要装着的.好像可以显得自己有多坚强,有多隐忍.后来撑不住的时候,之前所有的假装突然变得有意义起来,似乎所有情绪积蓄,只等精神防线崩塌的一刻。

  那下午,你留在店里,博物馆的事交给阿罗.

  大先生,我没事,况且我记的笔记阿罗不一定能看懂,还没来得及誊写出来.

  叫你休息还不愿意.怎么,怕失去这个机会啊别以为年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学习的机会有的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先生坐回案前,拿起笔继续他的画.我再说什么也无趣.我是不想让自己闲着.胡思乱想自己会心慌难安.

  我把笔记还有大先生修画的工具整理好拿给阿罗.

  他看我的神情,以为我为这事难过,遂安慰了几句.

  放心吧,我会记的详细点,到时候一字不落的讲给你听.

  阿罗说话的腔调跟那天我得到这个工作时一样的兴奋.当然啦,在别人,也许看到有名大家的画是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可当你可以亲睹、甚至在价值不菲年代久远的画上动笔动刀的过程,那是另外一种奇妙的情境.

  算了,我又不是为这事难过,你去我去都一样.

  阿罗拍拍我的肩,还想说点什么,终于把话忍了回去.

  下午,他们都出去以后,只剩我一个人.四周真的静啊,如果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仿佛自己也混进了这寂静的空间里.我坐在案前的椅子上不想动,怕破坏这静,怕刚被放空的脑袋又被烦事填满.冬天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格子门上,绘出一地的格子光影,直延伸到沙发里,夹杂着细小的尘.那是光影的歌,浮动的寂静时光.

  一挨到傍晚,见着阿罗的影子,瞬地从椅子上移开,抓起包,冲出门,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

  阿罗站在门口对着我的背影嚷,囡,你个疯丫头,投胎去啊

  我转头看看他,什么没说,他挥手示意我走.

  李婶叫住我低头急走的我.

  囡,下班啦

  我站在原地没动对她嗯了声.

  她见我没要过去的意思,面带微笑向我招手.囡,你来,问你个事.

  我狐疑她要有什么事问我.

  你知道娘娘走了吗

  走了走去哪

  啧,我这不问你呢吗天黑青青的,就见她拖着行李.看你跟她走的挺近的,以为你知道.我也就好奇这么一问.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了,脑袋里像一大团乱黑线在那扯啊绕啊缠啊!

  你说她会不会去她爸或她妈那里过年不应该啊,以往,她都跟闵姑娘两人在巷里过的年,没见她出去哪里走动.哦,倒是后来闵姑娘不在了,年底她也是这样出去过.这回就觉得她走的突然,她没跟我说话,我也就没好意思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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