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靖苏/重生】自别后 作者:少昊扶风【完结】(27)

2019-06-11  作者|标签:少昊扶风

  长夜漏星子,寒光角连营。不知不觉帐外微光渐显,清晨的寒气透过账帘传来,隐隐约约百里开外,可以听到有大军撼地兵马同行的动静。

  列战英在营帐外低低喊了声苏先生,梅长苏直起腰,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亦紧皱着眉头的萧景琰,伸手抚上了他的眉梢。

  他日勒马归京,原与君一试。

34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晨色微明,梅长苏伏在半人高的杂Cao里,望着底下路边远远向这边移动的车队,神色有些y-in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列战英趴在他身边,看着他单薄削瘦的身子还是有些担心,低声道:“苏先生,两边的弟兄都已经布置好了,这里风大,您还是……。”

  因为自家殿下的关系,他们都习惯了将苏先生当个玻璃人,唯恐他出了什么意外。梅长苏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领着三千将士自梅岭以南绕小路越过主战场,列战英等人也算是大开眼界,从未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条崎岖多变的小路。他们一路从山腹绕过山村,间或乘溪水而下,梅长苏好似早就布置了好了似的,沿路多有接应,令人啧啧称奇。

  梅长苏虽然远离北境战场十四年,但是却从未有一丝放松过。这条他们连夜疾行的小路,与其说是巧合下的准备,不如说是他苦心孤诣这么些年,本就做好了再回到这里的打算。

  大渝不除,北境祸患难收,上次的梅岭之战换得了十四年的平静,那么这次,也至少要保证景琰的江山再有十载太平。

  来军越来越近,虽缓慢却机警。这是大渝的粮Cao运输队,他们特意挑了条极隐蔽偏僻的道路,还派了皇属军后甲营护送,一路行兵谨慎,路线多变,不给人留打探的余地。

  但是梅长苏对北境的熟悉不亚于大渝人,从皇属军护送粮队的前行方向略一推演,便几乎立刻决定了在何处伏击、周边又有何处能藏下三千士兵,以躲开大渝探路前哨的搜查。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手段都派上了用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惯如蔺晨所说,运气不好,不应该多做侥幸期望。

  更没想到的是,多年不曾上战场,此刻竟连一场简单的伏击都紧张了起来。

  宝刀淬烽火,霜烟染红霞。梅长苏只觉得手心渗出了些微的细汗,连周围风吹Cao动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注视着皇属军终于行至山下,朝后迅速比了个行动的手势。

  滚石顺着陡坡碾过杂Cao往下砸落,刹那间一片砂石尘土飞扬,峡道两旁埋伏许久的北征军士从侧路包抄而下,攻向了猝不及防的粮Cao护送军。

  这场伏击,他们便算是赢了。梅长苏有些疲惫地靠着树干喘息,觉得口腔里满是血腥味,脑海里萧景琰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咬咬牙,又勉强咽了回去。

  两天了……若不出意外,景琰也应该醒了。

  事实上,梅岭的捷报刚刚传来,萧景琰便醒了。

  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开,明亮清澈的眼眸一落不落直视着蔺晨,军帐中燃着炭火,四周却安静得可怕,他费力地从嗓子里吐出几个字来:“……他,呢。”

  蔺晨叹口气,他总觉得自己像多劳的老妈子,为一对苦求不得的痴偶怨侣日日cao心。

  “还活着,他去人家大后方放火捣乱了,你知道的,这没良心的胆子大得很。”

  蔺晨做好了萧景琰生气发怒或是难过伤心的准备,甚至连像以往给梅长苏备的止血布巾都备好了,就等着他一口血吐出来,再好将他按住。

  萧景琰慢慢将目光移到手指上,他手心里好好握着一柄玄黑镶暗纹的匕首,有流火攀延其上,锐利明亮得如同那个人一样。

  匕首是冰凉的,但是握在掌心却温热暖和,粗糙测纹路反而让人觉得很亲近。他慢慢闭上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萧景琰和梅长苏自然不是普通的世间怨侣,他们所有的愤怒难过、伤心冲动,可以是因为口不对心,可以是因为情难自禁,却绝对不会是因为家国生死、千秋社稷。

  蔺晨有些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跟萧景琰实在是不熟,总觉得这个太子殿下沉默的很,好像有满肚子的心事。

  跟没良心倒是配的很。

  他站起身来,手指在萧景琰的脉搏上比了比:“你底子很好,既然熬过了这一关,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罢他觉得再也没话说,索x_ing起身撩开账帘,拉着门外一脸不高兴等了许久的飞流走远了。

  账外有军士走过的声音,脚步放的极轻,但还是因为盔甲重兵有着些微的声响,萧景琰把手搭在眼睛上,侧耳听着这北境荒漠的声音。

  他觉得心口很疼,说不上来是伤口还是别的什么疼痛,他很少有这样疲惫虚弱的时候,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做,有一种空虚到极致的恐慌。

  太寂静,也太孤独。他紧紧扣住了手指,借着这粗粝的手感来告诉自己,在不远的地方,他所牵挂的人是跟他在一起的。

  萧景琰昏迷的这些天,并不是全无所感,起先是来往兵士混乱的声音,后来的拔箭去毒的疼痛,他被麻痹了精神,昏昏沉沉了很久,直到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嘶哑得很厉害,萧景琰努力想从梦境中挣扎醒过来抱抱他,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就好像有囚笼枷锁缚在身上,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其实他都听得到,萧景琰在心里想。他听得到梅长苏对他絮絮念叨的话语,感觉得到梅长苏在他眼睫上落下的吻,甚至连深夜梅长苏俯身在他胸前,平缓均匀的心跳都那么清楚。

  他过了两辈子,都一直很怕失去梅长苏。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有离梅长苏而去的可能。

  所以说……命数这个东西,到底算什么呢。

  萧景琰想,如果还有能睁开眼的可能,他只想亲亲那个人的眉角告诉他,不管未来是什么样的,还有什么风云祸福旦夕变化,我们都一起去面对。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上辈子他固执己见错过了许多,这辈子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欺瞒与担忧、固执与恐惧还是日日缠绕在他心间,竟不曾得了片刻安宁温存过。

  倘若梅长苏此次回不来,他岂不是要抱憾终生;倘若自己这次回不来,梅长苏又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他们都是沙场征战的男儿,倘若囚缚了梅长苏赤胆忠心的军魂,他又如何还是那个让自己爱慕敬重的梅长苏。

  萧景琰摩挲着手里的刀匕,唇边勾起一抹笑,忽然觉得很安心。

  还好我还活着,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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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琰最大的心病,就是他太害怕失去梅长苏了,但是没有想过,梅长苏也很怕很怕失去他。之所以会答应不出征,只是对景琰的纵容战胜了这份恐惧担忧而已。

35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梅岭主战场大捷,穷寇莫追,蒙挚对北境战场还不算熟悉,追出两百里外便停兵回营。萧景琰立在营帐门口披了件薄裘,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低低道了句蒙卿。

  蒙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萧景琰想问什么,但是他的确不知道梅长苏在哪里。

  萧景琰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他不会告诉你们他要干什么,不过是许久未见你,有些挂念。”

  蒙挚这才放下心来,看萧景琰只身单衣薄裘,有些担忧地摇头道:“殿下,你的战甲长袍呢,北境苦寒,还是保重身子为好。”

  萧景琰挑起嘴角露出个神色莫名的笑意:“有人穿走了我的战甲,我便也只有拥裘围炉了。”

  蒙挚一愣,但看萧景琰神色轻松的确不是郁郁强做笑颜的样子,这才按捺住了心底的疑惑,闭口不再问了。

  萧景琰是真的开心,他方才接到了自梅岭北方而来的一支小队,风尘仆仆满身疲累,报的却是大捷,大渝粮Cao军已被伏击成功,梅长苏率剩余军士转战其他路线,他还带来了一封极简单的书信,上书寥寥两行。

  将以部绕渝腹背,归路必断。

  两行字字迹潦Cao得很,写的人似乎很随意,萧景琰握在手里笑了笑,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将以百兵……归路必断。

  将,归。

  这是种别样的安抚,在CaoCao的军报中不忘嘤咛嘱咐,又带着丝别扭的不愿明说。

  但他知道,萧景琰一定能看出来。

  风声萧瑟的北境无处不是杀机,但是萧景琰许是终于放下了长久以来盘桓心底的恐惧。到了这一步,他反而觉得再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就算一切都无法挽回重复上辈子的结局,也并无什么关系。

  他是萧梁皇室的第七子,梅长苏是梁军赤焰的少帅,他们生而为家国,死亦无所憾。

  在活着的时候曾经同生死心意相通,还能一道埋骨沙场荒丘,真是再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蒙挚有些忐忑地随着他一同进了主账,萧景琰这几日身体已经渐渐地好了起来,神色带着锐气,绝口不提有关梅长苏的事。他站在布阵图前,修长的手指顺着北境边线一路划过去,沉声道:“此线向北推五十里,蒙卿功不可没。”

  蒙挚摇摇头,他们皆心知肚明这其中少不了另一个人的功劳,只是萧景琰不提,他也难得有眼色的没有说出来。

  军帐中燃着四个火盆,蒙挚只觉得热得都有些出汗,抬头看萧景琰却还是神色如常的样子,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化。

  他忽然心里一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顿时心里涌起了一个极可怕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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