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余生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下)【完结】(64)

2019-06-11  作者|标签:总有刁民想害朕

  萧景琰:“甚好。你二人这就择个黄道吉日成亲吧。”

  列战英:“咦???”太快了吧陛下?

  沈云亭:“咦咦咦???!!!”我是谁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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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梁帝至琅琊阁密信一封——

  蔺少阁主台鉴:

  前日寄来的药水并非情丝绕,但似乎有令人不由自主说真话之奇效,足堪大用,可否长期供应?价钱好商量。另,此事请务必不要让长苏知晓。

  萧景琰顿首

  

  

  26.

  一罐药膏剩下半罐的时候,枝头已经绽出新绿。也不知是药膏有效还是天气暖了,沈云亭手指上的冻疮慢慢痊愈,红肿消退,指关节处留下几道淡淡疤痕。

  没了下人伺候,他自己洗濯衣物,自己洒扫房间,每日还帮着照料年纪幼小的学生,掌缘指根处也慢慢生出薄茧,再不是那双纤白如玉,只能抚弄琴弦的手了。

  眼看着树梢的嫩芽舒展成嫩绿的叶子,又次第开出各色娇艳的春花。花谢后浓荫如盖,碧绿的枝叶间藏着小小的果实,和聒噪的鸣蝉 一起躲避盛夏炎炎的阳光。果实慢慢成熟,树叶泛黄,吹拂的微风中有了凉意。凉意渐盛,雪花随着北风飒飒而来,市集上小贩又开始吆喝着叫卖年货,大红的窗花也再一次爬上了各家各户为过年而新糊的窗纸。

  ——转眼便是一年。

  沈云亭此刻站在义学院中,看着掉光了叶子枝桠上挑着一点积雪的大树回想,不但南楚的种种像是一个渺远模糊的梦,仿佛就连在列府那几个月的刻骨的悲喜都可以一笑置之了。

  只有对列战英的情愫仿佛一簇微弱但绝不会熄灭的火苗,被他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不肯向旁人展露一丝半毫。他知道自己怯懦,亦无过人的才华和勇武,但凭着心中这一簇火焰,他自觉便可以不惧世间风雨,不惧未知前路地走下去。

  何况义学的生活虽比从前清苦些,却平静安稳,并没有什么风雨侵扰。

  薪俸不多,但足够他养活自己,还能攒下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与同僚们还没培养出什么过命的交情,但相互间也都客气有礼,院中的杂役仆佣因为他平易近人温和礼貌,对他总格外照顾。

  孩子们越来越懂规矩,跟他也十分亲近。葛小石头自下定决心要拜列将军为师之后,真的变得循规蹈矩,无论文课武课都格外用功。每日该写的字该背的书都老实写好背熟,半个时辰的马步是风雨无阻,无论寒暑都不曾落下一天。两次季考他得了两次武课第一,一次文课第一,算是沈云亭教的那班孩子中的魁首了。

  小满和立夏会在他每次旬休时跑来,三人要么挤在他房中像从前那样读书识字,要么一起去逛集市,有时他也去列府看看其他人。两个孩子知道他不再弹琴后也都表示过惋惜,但并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而所有种种中最好的是,他时常都能见到列战英。短则三五日,长也不过十来天——列战英有时是为公事,有时就是专程来看他,还有好几次是奉凤王之命给他送些书本笔墨之类的物事。

  两人都有空暇时便多聚一会儿,多聊几句,也有几次休沐日难得凑到了一起,便相约着爬爬孤山,游游横塘,轮流做东到酒楼饭庄吃一餐饭。

  在列府中时他曾以为那会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但现在他觉得,相比起晕晕乎乎飘在云端做梦,他更喜欢如今的脚踏实地。他不去奢望太渺远的东西,也不必担心一脚踩空重重摔下——守着好友兄弟这层身份,就算列战英成亲了,他也一样是自己的大哥,一样能和自己见面不是吗。

  除夕这日,沈云亭婉拒了小满他们拉他去列府过年的邀请。义学中除了他和葛磐还有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没亲没故的仆役和孤身一人羁旅金陵的先生,凑在一起包饺子剪窗花,围炉守岁,新年也算过得有声有色。

  过年前后列战英照例是忙的。待到终于抽出闲暇去义学时,和沈云亭已经有前后二十多日没见了。列战英不自觉的抖缰催马——这一年来心底莫名的牵挂早都被他用“朋友兄弟原该彼此关心”这理由解释得妥妥帖帖,所以此刻半点没觉得自己的急迫有什么不对,径直一路小跑到了义学。

  义学比平日冷清许多,列战英轻车熟路的绕到后头沈云亭所住院落几乎没遇上人。正要跨进月门,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沈公子,那绢帕你收到了,你……怎么说?”

  列战英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沈云亭的声音接着响起:“承蒙错爱……但沈某无意成家。绢帕……还请收好。”

  怎么个情况?

  列战英愣在门边——自己这是正好撞见某位大胆的姑娘向云亭示爱了?云亭还拒绝了?无意成家?为何?

  他脑中许多问题还没争出个先后,门内那女子已哽着声问出了口:“为何?”

  列战英被这一声惊得回神,心中想着这是云亭和这位姑娘的私事,自己该当回避,两脚却像被钉在地上,挪不动分毫。

  甚至还像被鬼催着似的,变本加厉地屏息探头看了一眼——

  那位女子他认得,是每日给义学送酒的酒坊老板娘。因为沈云亭闲谈时跟他提过,说这位老板娘十分值得敬佩,她与丈夫到金陵开酒坊做生意,未到一年丈夫一病死了。她独自一人支撑酒坊,忙前忙后,豁出脸去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竟将酒坊经营得蒸蒸日上。这份胆魄与能耐,等闲男人都赶不上。

  列战英很清楚任何世道对寡妇来说都是艰难,听闻后也是好一通唏嘘,竖起拇指赞叹。

  不过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这位老板娘原来是个美人。

  从他这里一眼看过去,翠竹旁生的枝桠将庭院中的景象分割几份,沈云亭与那女子站在一棵梅树下,红梅吐蕊,暗香浮动,天上有一层薄薄的云,淡淡阳光从云后透出,照得女子洁白面庞上的泪珠莹然生光。

  这一幕直能入诗入画,任谁看了心中都会冒出几个诸如“郎情妾意,佳偶天成”之类的字句,因为不但素手绞着绢帕、显是特意精心打扮过的女子容貌美丽,那长身玉立的青年公子也是眉目清俊,气质温文,二人这么面对面一站,一个仰首一个低头,端的是十分般配。

  可列战英没看出半点诗情画意,他的视线聚焦在沈云亭既为难又内疚的面容上,心头突突直跳,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你嫌弃我,是个寡妇?”

  那边女子的珠泪连成一串直落下来,沈云亭连忙双手乱摇:“不是,当然不是!芸娘,那个、你听我说……”

  可惜他实在缺乏应付这等情形的经验,这个那个了半天也没组织出一段顺当合理的词句来安慰解释。那芸娘睁大眼睛听到后头,伤心的神色渐渐被怒意取代,举帕拭了泪,昂首道:“嫌弃便嫌弃,你也不必支支吾吾的。只不过我芸娘虽是寡妇,可从来都行得正坐得直,清清白白,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叫人嫌弃之处。所以今日才冒昧……”说着她十分干脆地退开一步,对沈云亭敛衽为礼:“就当是我高攀公子了。这就告辞。”

  列战英暗暗咋舌,随即想到若不是这等泼辣爽利的脾气,一个孤身女子又如何能做得起这么一爿生意。

  沈云亭也被她一席话说得愣神,见她扭身要走才拦住:“芸娘,我真的不是嫌弃你——我自己出身微贱,进了这义学才开始自食其力,比你差得远了,又凭什么来嫌弃你。”

  芸娘讶然看他,想要说什么,沈云亭已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你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本事,换了比我好千倍万倍的男子也绝不是高攀。只是……我心中已经有人,只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芸娘将信将疑地看着沈云亭:“你有意中人了?是哪家姑娘?”问完大约觉得自己唐突,脸微微红了,却又不肯服输,低了头嘟囔一句“比我好很多么?”

  沈云亭对她微笑:“你这么直率,我也该投桃报李,对你实话实说——他不是姑娘,是个男子。”

  芸娘惊愕得杏眼圆睁,沈云亭被她盯得有些赧然,只得垂了视线干笑。

  末了芸娘肩膀一垮:“好吧,这就真的没办法了。”说着摆摆手,十分豪爽地道,“多谢你如此坦率,将来你们成亲,喜酒我包了。”

  沈云亭神色一滞,笑容多了几分苦涩:“那你这酒可以省下来啦,我和他……身份云泥之别,成亲是绝无可能的。”

  芸娘一听顿时怒了,柳眉倒竖:“怎么?你那心上人竟嫌你身份低微配不上他不成?若是这般势利薄情的人,那就根本不值得你记挂!”

  “那倒不是,”沈云亭赶紧摇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我……他对我也没那个意思,咳……”

  芸娘疑惑地斜眼看他 :“你是说他还不知你的心意?那你都没告诉他又怎知他对你没那个意思?唉你们这些读书人,有时候比我们女子还忸捏!我都不怕丑跑来和你、和你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又怕什么来?”

  沈云亭无法和她细说其中曲折,只得嗫嚅道:“总之、总之他身份特殊……他对我恩义如山,又照顾有加,我已经欠他良多,决不能再胡言乱语叫他为难。”

  芸娘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这都是借口。我要早知你是这么胆小的人,才不会……”她脸一红,咽回了后头的话,转而道,“不过这终究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愿意说,旁人也没办法。不过我劝你一句,能说的时候还是对他说了吧。人生在世,可不知哪天就像我家从前那个死鬼一样,两腿一蹬去了,到时候想说也说不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完将绢帕收入怀中,“我得走了。沈公子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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