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余生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下)【完结】(53)

2019-06-11  作者|标签:总有刁民想害朕

  列战英缩缩脖子,正想将先前打好的腹稿用上,萧景琰却又一摆手:“罢了罢了,带就带吧。”

  列战英大喜过望,躬身谢恩之余,又有点奇怪——看陛下的眉头紧拧,实在是不大情愿的样子,为何竟还会答应呢?随即转念——那自然是因为陛下既怕先生劳累,又不舍得先生气闷无聊嘛!

  其实列将军猜对了一半——萧景琰答应沈云亭入宫探视,确是十分不情愿。那小琴师一见小殊面就盯着他发呆,偏偏小殊对他还青眼有加,连十三先生的琴谱都送了两本给他。若依萧景琰的意思,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让那小琴师见到小殊了才好。

  但梅长苏这次生病归根到底有一大半是他的过错——若不是他那晚头脑发热,在浴桶里缠着人又胡闹了一回,梅长苏也不会着凉。所以为了将功补过,哪怕再不情愿,只要那沈云亭能让小殊心情好些,也只得捏着鼻子准了。

  而至于说只有一大半是他的过错,是因为梁帝陛下觉得凤王殿下也该负上一些责任。两人在浴桶中坦承相对肌肤相贴,自己要平心静气地替他清理已十分不易,偏偏他还懒懒地倚在自己身上,哑着嗓子低低叫了声“疼”。

  ——梅长苏当然是不怕疼的。在很多比这疼千倍万倍的时刻他也没有喊过疼。

  所以萧景琰有理由觉得,这是因为两人成亲了,他在自己面前更加放松——甚至于会……撒娇了?

  所以萧景琰同样有理由觉得,接下来的事情真的不能全怪他——这换了谁能忍得住?

  这么觉得来觉得去,萧景琰甚至有片刻觉得,梅长苏自己要对此事负上一大半责任才对。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觉得,他嘴上说的都得是“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再没下次。你把药喝了好吗?”

  所谓息事宁人嘛,毕竟他们早已不是少年,不能再扯着脖子对嚷“是你先如何如何,我才怎样怎样的!”

  何况小殊冷下脸淡淡一眼扫过来的样子……他真是有些怕的。不单他怕,江左盟的一帮人,所有赤焰旧部,中书省上下全体……

  梁帝揉揉额角,挥退列战英,自回养居殿邀功去。

  沈云亭听闻萧景琰竟然答应了,喜出望外之余激动得险些睡不着觉。第二日一大早就选了最好的衣服穿戴整齐,连早饭都没心思吃,在堂屋中正襟危坐着等。

  可及至进了宫,入了养居殿,看到坐在凤王身旁的大梁皇帝时,一腔兴奋顿时变成了惊恐——他没想到皇帝陛下也在。这个时候他不需要处理政务么?虽然在列战英种种故事中他已经知道梁帝是个面冷心热之人,x_ing子虽然严厉,但其实是非常讲道理也非常仁慈的。而他心底对这位陛下也隐隐怀着一份感激——列大哥是梁帝教养大的。列大哥这样正直善良,身居高位手掌大权却仍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梁帝当然功不可没。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近距离面对又是另一回事。看到萧景琰从手中书卷上抬起眼皮看过来时,沈云亭吓得差点连礼都不会行了。

  但所幸有列战英挡在前头,列战英一说话他便觉得没那么慌了。

  梅长苏倒没像他想象的那样卧病在床,而是坐在窗下的矮榻上,梁帝陛下坐在他身边,两人中间隔了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几本书,两盏茶,一盘红彤彤的柑橘。桌上小碳炉中火炭毕剥烧得正旺,殿中放了许多熏笼火盆,暖若三春。

  萧景琰不畏寒,只穿了件随常的单袍,和颜悦色地命二人免礼平身,又命宫人赐座上茶。

  沈云亭这是第三次面圣,相比起前两次,这个姿态闲适态度温和的皇帝倒真没那么可怕了。何况两人谢恩坐下后,他的目光就又回到了手中的书卷上。列战英已在询问凤王的病情,沈云亭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

  梅长苏在寝殿中闷了几日,和沈云亭聊聊乐理琴曲,确是颇为开怀的。沈云亭本就对他崇敬非常,三言两语后连列战英都快忘在脑后了,哪还顾得上怕萧景琰。两人相谈甚欢,梅长苏问起那两支新曲,沈云亭红了脸低头道正想请殿下指教。

  一曲奏罢,梅长苏连连拊掌,说改日有空定要将他引荐他给谱曲之人。又对萧景琰道:“陛下,如何?沈公子的琴比宫羽还略胜一筹,臣没有夸大吧?”

  “是挺好听。“萧景琰放下书笑笑,“你说略胜那便是略胜,朕又不大懂。”说着拿起一个柑橘放在炉火边转着烤,梅长苏伸手去拦:“仔细烫到手。”萧景琰不以为意地道:“不至于。你听琴,我再给你烤一个——母后说这个能润肺止咳,总比药好吃吧。”

  列战英早就见惯了二人如此,沈云亭却惊讶皇帝竟然亲自替凤王……烤橘子?还不知不觉连自称都换了。

  惊讶之余,忍不住偷眼瞥了一眼列战英,心想列大哥会不会有天也对我……这么好?随即脸颊发热,心中一阵慌张一阵甜蜜,手下的琴音都差点乱了——列大哥待我已经够好了,我还胡思乱想什么呢?

  

  

  18.

  凤王的小小风寒,没过几日就痊愈了。

  北风卷着黄叶枯Cao,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大大小小的雪也下了几场,沈云亭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阶平庭满白皑皑的景象,还和小满立夏堆了个大大的雪人。

  列战英回府见到,摇头失笑之余对沈云亭说,城墙海墁上积了雪的景象才叫美,等自己得空带他去看。

  不过年关将至,满朝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列将军实在分身乏术,一直也没得着这个空,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

  除夕的一大早便开始搓绵扯絮般的飘下大雪,到了下午方住,然后天竟放晴了。积雪映着冬日阳光,泛出华美的淡金色,与家家户户门前的红灯笼,窗上的红窗花,一同组成一幅华美又温馨的新春图景。

  瑞雪兆丰年,可见来年也是盛世好光景。

  大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欢欢喜喜的进出忙碌,割r_ou_打酒洗菜烧火揉面和馅儿,为晚上的年夜饭做足准备;孩子们更加高兴到十分,因为今日无论怎么闹腾调皮,都不会挨揍挨骂。他们又叫又笑地追逐嬉戏,堆雪人打雪仗,调皮的小子点燃鞭炮丢到系着红头绳的邻家小姑娘脚边,把人吓哭了又赶紧拿糖豆零嘴去哄。

  列府人虽少,却也一样喜庆热闹。到了下晚大家围在炉边一起包饺子,也没人再拦着沈云亭不让他动手。可惜沈云亭并不会这门技艺,经他手包出来的饺子要么软塌塌地平趴在盘中,要么边角豁着个小口,还有的馅儿放多了,鼓鼓囊囊的挤破了皮。

  众人这才发现沈公子灵巧的十指能奏出绕梁三日的天籁,却原来不会包饺子,一边忍不住笑,一边七嘴八舌的教他诀窍。

  沈云亭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认真听从每个人的指点,低着头努力与手上薄薄的饺子皮作斗争。

  由于列战英要参加宫宴,宫宴后尚要亲自带队巡视,确保金陵百姓过个平稳安乐的年,第二天一大早又要伴驾祭天,所以除夕夜里向来是不回府的。众人便推沈云亭坐了首座,大年下也都不再拘礼,一齐坐下吃年夜饭。

  饺子中照例包了个铜钱,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煮饺子捞饺子的人有心,居然就被沈云亭吃到了。于是大家一起举杯,祝沈公子在来年顺遂安康。

  沈云亭喝了两杯淡酒,面颊上飞起薄红,笑得双眼弯弯。

  自他家破人亡后这还是第一次正经过年——往年在楚宫中,除夕的宫宴他是必去的,从头至尾弹琴弹到手指发麻却连杯水都不得喝,待楚帝尽兴散席了才能回到众乐师所住的小院中。那时按例赏给下人们的酒菜多半早已凉透,乐师们胡乱吃几口果腹就赶紧蜷进被窝里,争取多养足些精神应付接下来几乎每日都有的宴乐,谁有那个闲心守岁?

  所以今日即使列战英不在,心里欠欠的总觉少了什么,他还是十分高兴的,连话都比平时多了好些。大家在院中放了一回火炮烟花,回屋坐下围炉守岁时,他主动去抱了琴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琴弦,听他们聊天。

  温暖安宁的感觉从骨头缝里直透出来,他觉得自己像被包在浸透阳光的云朵里,在半空中缓缓漂浮打转。

  眼前这一切,好得像是假的。

  过了子时,大暑掀帘出去取碳,沈云亭透过帘缝望出去,发现外头又下起了小雪。冬夜的寒风钻进来一缕,吹在热烘烘的脸上,倒觉得清凉舒适。

  外头一定很冷吧?不知道列大哥是不是还在带队巡视?不知道他冷不冷?

  炉中又添了新碳,小满和立夏火边塞了栗子,烤到壳裂开小口,一捏就露出香甜的金黄色栗r_ou_。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争夺,吃栗子是其次,打闹才是主要目的。

  福伯忽然叹了口气:“翻过年去,将军可就算三十有一的人啦。”

  小满不解道:“将军的生辰在六月,还有半年呐福伯。”

  福伯摇头道:“不是说这个……你放眼看看全金陵,和将军年纪差不多的谁不是孩子都满地跑了,唉……皇上也不给他赐婚。”

  沈云亭随意拨弄琴弦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小绿拍抚着老人的背,宽慰道:“皇上不赐婚,那是惯着将军呢,要等他找到真正心悦的女子。否则硬指个将军不喜欢的娶进府中,将军也不会高兴不是?”

  福伯捋着胡子又是一声叹息:“话是这么说,可你看将军那毫不上心的样子,哪天才能找到他真正心悦的。”

  小绿微笑:“总能找到的,将军还能真的一辈子不娶妻不成?”

  立夏接口道:“是啊福伯,您别着急,我那天上街碰到兵部李大人家的小安哥,他还跟我说李大人想给将军保媒,年后就要向陛下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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