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余生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下)【完结】(23)

2019-06-11  作者|标签:总有刁民想害朕

  素日与言豫津玩在一起的这帮公子,也多是和他一样无心仕途,只想做个富贵闲人的。萧景睿忽然回京入朝,这几位也不会去思索这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朝局变动,也不去打听凤王一手督办的天工堂到底是何等光景,只是纷纷好奇的拉着他打听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江湖中的种种是不是如传闻一样?听说江湖儿女没那么多礼教规矩,那些侠女们都是自己择婿的,看上了清俊少侠还兴倒追?许多江湖人聚集的客栈是不是都有个风流俊俏的寡妇老板娘……?

  萧景睿一如既往温和地微笑着据实回答,既不夸大其词,也不故弄玄虚,有些不方便说的就笑笑略过。众人谈兴愈浓,话题渐渐全朝着风流少侠英雄救美之类的方向奔去。萧景睿依旧没露出半点不屑或者不悦,言豫津在一旁却听不下去了。

  分别六载,他这一刻才十分真切地意识到,景睿和他,不一样了。

  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是大不相同的,只不过从前他们一起长大,家世相近,圈子相同,饮食起居都没大差别,很容易就被归为一类人。而现在萧景睿在广袤的天地间游历过,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成长了。这次重逢后他就有所感觉,萧景睿骨子里的君子风度依旧,可好似多出些遗世独立的意味来。他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在意的人,而不再为其他事所困扰,甚至懒得分一点时间给这些无谓的应酬。

  可他自己呢?

  他还是和同一帮人混在一起,做着与十年八年前同样的事,毫无长进。

  而在今天之前他从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这一刻环顾周围那些典型的纨绔,他忽然禁不住去想自己现在在景睿眼里是什么模样?

  ——他会觉得我在虚度光y-in吗?他会觉得我和他们一样浅薄无聊吗?

  其实他知道萧景睿不会这样随意评判别人,更加不会看低他,但大概是方才喝的酒上了头,他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方才还叫他听到了那样的玩笑……”言豫津再也坐不住了,一拉萧景睿站起身来,面向着顾公子道:“天将欲雪,再迟了恐怕道路难行,我和景睿就先走一步了。诸位慢坐。”

  众人自然不依,纷纷出言挽留,袁公子也道:“路不好走就不回去便是,这里难道没地方睡?”

  萧景睿淡淡一笑,适时c-h-a言:“明天一早还要去工部,在此歇宿多有不便。”

  众人与他毕竟不很熟,也不好公然撺掇他耽误公事,但跟言豫津可没那么客气。一人揪住了言豫津的袖子,嚷道:“你明天又不用去衙门,跟着回去做什么?”

  言豫津正要说话,萧景睿伸手一拦:“豫津这几日身体不适,待会儿回府还要服药,不敢让他在外留宿。”说着拿酒壶斟了三杯酒在面前一字排开:“我自罚三杯,给袁兄陪个不是。”

  他一口一杯,将三杯酒依次饮尽,袁公子和众人见他如此,知道留不住,起身陪了一杯,说了些场面话,送二人出去不提。

  

  

  12.

  上了侯府的车后,萧景睿因方才那几杯酒饮得急了,有些头晕,便靠在车壁上双目半闭着假寐。言豫津偷瞥了他好几眼,几次张嘴,又找不到话说。

  接近宵禁时辰,长街上几无行人,四下寂静无声,唯听马蹄得得、车轮辘辘。走到半途,大雪如期而至,一片片鹅毛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大约是周围太安静,雪落在马车顶上,竟似有簌簌之声。

  萧景睿这些年武艺大进,内力自也今非昔比,靠着车壁吐纳调息了片刻,那点酒劲就被压了下去。他张开眼睛,先撩开车帘看了看外头,顺口道:“这么大雪,不知会积多厚,明天阿森可要高兴了。”说完放下车帘转回身对言豫津道:“你俩都悠着点,别又在雪里滚得一身s-hi。”

  言豫津恹恹地“嗯”了一声,萧景睿惊讶他这次竟没说自己啰嗦,仔细看了他一眼,问道:“不舒服么?又喝多了?”

  言豫津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方才忽然意识到的萧景睿与他的不同,令他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不同会成为他和景睿之间的一道沟。而随着时光推移,这道沟会不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宽,最终变得不可逾越?

  他和萧景睿,会不会像许许多多年少时形影不离,长大后各自成家立业,在漫漫人生路上分道扬镳的朋友一样渐行渐远,变得只在年节下互相递一张名帖送一份礼,明明同住在金陵,却连面都不大见了?

  现在景睿虽然住在他府上,可是能住多久?他如今在朝中崭露头角,深得凤王器重,又那么一表人才的……听说都已经有人在跃跃欲试地准备给他说亲了。景睿只要寻到情投意合的女子,自然就不会再住在他府上,到那时……

  他脑袋昏沉沉地自顾自瞎想,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他额头,萧景睿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声音中带着些疑惑:“没发热啊,怎么呆呆的?我看你就是喝多了。”

  “真没有!”言豫津甩头避开他手,心却像被那手心的温度熨帖了一下,暖了起来。他本是豁达洒脱之人,向来不喜欢把情绪藏着掖着,更何况这是对着萧景睿。当下抿了抿唇,干咳一声道:“方才……他们那些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知道那些人,喝了酒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你都说是玩笑了,我为何要往心里去?”萧景睿斜他一眼,“你这么半天古里古怪,就是在想这个不成?”

  言豫津讪讪地笑,萧景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摇头道:“言公子,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小气啊?”

  话说出口,言豫津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嘿嘿笑着找补:“没有没有,只是萧公子素来端方,我怕他们冒犯到你嘛。”

  萧景睿回他一个“呵呵”假笑,扭头又去看雪,心里悄悄道:其实他们也没说错什么。

  不一会儿马车微微一晃,停了下来,已是到了侯府。

  萧景睿先跳下车,言豫津跟着下来,没提防脚下s-hi滑,一个趄趔撞上了萧景睿的背脊。萧景睿回手扶住他:“醉猫,小心点。”

  迎门的下人上来为他们撑伞,老管家一听这话,立刻向言豫津投来责难的目光。言豫津怒道:“都说了没醉!”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已积了薄薄一层雪,言豫津眼珠一转,顺手把狮子头上的雪扒下来捏成一小团,飞快地塞进了萧景睿的后衣领里。

  萧景睿被冰得一个激灵,短促地“嗷”了半声,手忙脚乱地反手去掏脖领里的冰雪。但那一团小小的雪化得飞快,早有一大半变成了雪水一路顺着背心流下去,滋味简直一言难尽。

  言豫津趁此时机已经哈哈笑着撒腿跑了,边跑边嚷:“我还没你喝得多呢!凉快不?给你醒醒酒!”

  萧景睿深吸一口气,忽然纵身而起,从房檐上扫了一团雪下来,攥着去追言豫津:“凉不凉快,你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在这茫茫大雪中你追我赶地一路打闹到房门口,全不管老管家在后头颤巍巍地喊:“小侯爷,萧公子,别闹啦!当心着凉——唉!”

  言豫津这一晚喝了酒,又和萧景睿打闹了一通,洗了个热水澡睡下后几乎是沾枕即着。

  梦中飘飘忽忽地走进一处富丽堂皇的厅堂,桌上点着红烛,到处挂着喜幛红绸,总之是满目鲜红,晃得他眼都花了,看人皆是面目模糊。他正想着这是谁家办喜事呢?忽然一群人簇拥上来,一边七嘴八舌地嚷“吉时到啦!”“新郎呢?新郎呢?”“快来拜堂!”一边把他推着向前走。

  言豫津大惊,叫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新郎啊!”可声音出口却被淹没在周围的噪杂里,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他一低头,又见自己身穿大红吉服,胸口还系了一朵硕大的红绸花,正是新郎的打扮。顿时更加着急,脑中乱哄哄地想:真是我成亲?怎么会?我这是要娶谁?

  他手脚发软浑浑噩噩地被推到喜堂前,跟一个身穿大红吉服的高挑女子并肩而立——她顶着红盖头,看不到面孔,而言豫津完全没心思去猜她是谁——他们面前本该高堂坐的椅子俱是空的。

  “我爹哪去了?”他被人按着跪下去行礼,仍挣扎着扭头四顾,“爹为什么没来?他不是要喝媳妇茶吗?”

  可是他三拜成礼,仍旧没在周围观礼的人群中寻到他爹的身影。不但他爹不在,那些模糊的面孔中甚至没有一个他熟悉的。

  “景睿呢?阿森呢?我成亲,他们为什么都不来?”他这样茫然的想着,找着,又身不由己地被人推进了一间房——房内的陈设十分熟悉,就是他在侯府的卧房,只是所有东西都变得红彤彤的。

  方才那个身材高大的女子正坐在他床上,言豫津心想“你是谁啊?”他一点也不想娶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子,可欲待逃走,身后的路却被人群堵得死死的。有人朝他手里塞了一根金秤杆,抓着他手去挑开那红艳艳的盖头。

  金秤杆在烛光下晃出一片光晕,红盖头飘落,露出下面的脸——萧景睿的脸。

  萧景睿像平时那样微笑着看他:“豫津。”

  言豫津猛地坐起身,被活活吓醒了。

  起得太急,一阵眩晕,他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想:我怎么会做这种梦?都怪那些混小子胡说八道……

  再倒回枕上,却一时没了睡意,只好看着帐顶发呆。

  寂静无声的深夜,正是胡思乱想的好时候。言豫津头枕着双手,禁不住地去想方才的梦。

  ——我和景睿成亲?滑天下之大稽了。景睿顶着红盖头的样子,真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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