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青山+番外 作者:又生【完结】(17)

2019-06-11  作者|标签:又生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睡榻上,韩水死咬白唇,一阵扑腾,突感手心传来如火温度,惊醒。

  半面月光,勾画一张英俊面容,那人就坐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掌心炽热如火。

  屋内珠帘玉璧,陈设如旧,是兰香院不错。韩水心下一沉,满世美梦烟消云散。他醒了,抽回手,实实际际。

  丫鬟进屋,端来两盏热茶,柔声问道:“醒茶,大人喜甜还是喜咸?”韩水不答。

  齐林叹了口气,顺手取那盏冬蜜递去:“军酒后劲大,你喜甜,别逞强。”

  韩水握过茶盏,对滚烫茶水吹气,神色漠然:“开春朝会,议军制,陛下欲重建阅天营……”

  齐林却无心再听,温柔拾起那人额前的几缕碎发,别于他耳后,唤了一声:“青颜。”

  韩水一颤,往内帷里躲去,续上刚才的话:“只要你上朝,给皇上请罪……”齐林再次打断了他:“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话间情意,坦坦荡荡,无半丝犹疑,半丝做作。

  韩水心下一酸,沉默许久,终于轻轻问了句:“将军还怨青颜么?”他手中茶盏翻落,丫鬟一惊,忙吩咐去取新被褥,转头却见齐林俯身吻了下去:“少爷,您……”

  木床难堪动静,韩水越是挣扎,齐林越疯,越狂,一条又一条扯碎他身上衣布,占尽他唇舌芬芳,似如当年,夜夜混账暖春宵。

  半盏茶,一床凌乱,韩水已失去扑腾的气力,趴在半s-hi的被褥上,满面潮红,喘息不止。

  齐林眸中噙着泪,慢慢扫开他身上碎布,那只烙在白皙肌肤之上的血色麒麟,赫然入目。

  韩水不敢回眸,紧紧揪着被角,却突然感到背后几点灼热,难分是泪是情。立时,酒醒,慌张不已,韩水用全身力气挣下了床。

  “齐将军自重。”

  天方启明,冬青、田胥在府门前等候,见韩水衣衫不整而出,面色铁青……

  冬青哑着嗓子问了几句,韩水却不答,只一扬衣袂,飘然上马,徒留背影绝尘而去。

  开春,朝会。百官踏细碎星步入宫,分两道六列,次序井然。圣驾未至,兵部尚书李昂在殿中站定,打了个呵欠,却听背后传来一句:“大人让让,您站着我位置了。”

  李尚书道:“本官站这儿也不是一年两年……”便闻殿内议论之声,李尚书回头一看,登时下巴落地:“齐,齐将军。”看不够,还伸手揪了几下。

  齐林拱手作揖,笑道:“大人这是作甚,齐某又不是鬼,且活着呢。”首排,萧煜、楚容、韩水几人亦回头瞥了一眼,肃静朝堂。

  随后,正朝。谈论起阅天营重建事宜,云冰眼前一亮:“齐将军今日也来了?”语气之诙谐,惹堂笑不止,唯萧煜面色y-in沉,张口道:“军治不可儿戏。论用兵打仗,开疆拓土,萧达将军是不二人选。望陛下明鉴。”

  众目睽睽,齐林站了出来,满面春光:“陛下勿忧,听臣一言。”云冰饶有兴致。齐林上前一步,朗声道:“时下,不该重建阅天营。”

  众臣哗然,皇帝拍案而起拂袖去,空留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韩水紧咬着牙,回头看齐林,心里百般问候。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齐林经银州之难,六年风花雪月而活,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刚直不阿的正派将军。

  半晌,群臣已晾干,大太监金年从后屏匆匆跑来,宣齐林入内殿答话。齐林“哗”地一抖衣袍:“谢陛下!”

  其余的自然是无事退朝,偏偏内殿,灯火不熄三昼夜。齐林道,云梦军制之弊端,在军心涣散。

  数载以来,党争不断,王侯、军府各自为政,若不加整饬,强行练出新军,也只是乌合之军,非一国之军。

  云里雾里,半句没懂,但云冰总算想明白一件事——此人不仅霸道,而且堪用,堪重用。

  “朕不图功德,愿助将军与日月同辉。”

  齐林一顿,揶揄道:“甚巧,方拓也说过这话。”金年在旁,着实捏了一把汗,却也不知是今日第几把汗。云冰眉间微蹙:“敢问将军之志?”

  齐林眸间清澈,不卷半点烟云,坦然应道:“云梦偏安于乱世已久,臣不才,愿率军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云冰问:“为江山,为英雄名,还是为朕?”

  若卯时来早些,宫人倦懒些,亦或蟾铃少响一二声,让齐将军咽下那番话,后来那番事也就不会发生。

  可齐林偏偏星眸一弯,道:“若陛下不负江山,臣为陛下,若陛下负了江山,臣为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 ,主要讲天凊早年云梦主要的军事活动,也就是,齐林重振阅天营的事。

  也是二人互相扶持,互相了解,互相征服的过程。

第17章 雪珀

  齐林领“轩辕将军”封号,官同兵部尚书,主四境军府改制。线人四处打探,难探究竟,那三日三夜的君臣对话,竟成当朝第一密宗。

  盛传,齐将军上头有人。

  涂月初五,雪不止,冬青办事而回,黑袍已成白袍。他呵着热气,往影阁里一钻,道:“御史台又添了道参齐将军的折子。”半夏眼睛一圆:“又?”

  前些天,韩水命雨花阁压低皇城戏价,收了行莲居那作祟的戏班,方摆平金钗一事。

  冬青又道:“齐林往地方派去的人,未经礼部科考,亦未经吏部荐举。”韩水摇了摇头:“无可救药。”

  当夜,韩大人持影部金令,亲至大理寺,提审罪臣施墨。

  牢房高窗,透入天光,施墨端坐炕上,不答话。韩水悠然掏出斑黄官纸一张,悉心展平,压于烛台下。

  施墨眸间一诧:“这路引,碧树给了你?”韩水笑道:“施大人只要把先前礼部的事交代清楚,仍可与碧树厮守余年。”

  听完这句,施墨浑身颤抖,手上暴起青筋:“你,你要是连碧树都害……”韩水道:“韩某奉圣明查案,且伤不了碧树公子,施大人放心。”

  方党把持朝政多年,一直是和气生财,暗中与之瓜葛者无数,萧煜虽身正,手下人却非全是清白。

  是夜,施墨抖出五六个官员,大理寺公案记录。寺卿左右为难,韩水则义无反顾,揽责于影部。

  归途,马蹄踏雪。冬青劝道:“大人留下这份公案,便是公开和皇上亲族作对,是否三思?”

  韩水顿了顿,停马,执柳鞭为身边人扫下肩头积雪:“此路不归,你若无心与我同道而驰……”冬青立时下马,单膝跪于厚雪之中:“属下誓死相随!”

  数日内,影部请旨,御前批红,韩水派人抄了礼部尚书的官邸,左迁其为西境州官。

  朝中骤起轩然大波,隔日,林尚书来了。韩水顺便招待,笑道:“大人又来求泽霏所制古琴?”林昀架起腿,自觉往棋盘上落了黑子:“古琴不急。”

  韩水便执白。林昀道:“这些日子,大人煞费苦心,替齐府挡无数暗箭,不光只为昔年情愫罢?”韩水笑道:“我本无家无业之人,却要和你们这帮虎狼同朝为官,若身后没个人照应,岂不入梦难安?”

  林昀道:“齐将军已忘丧亲之痛?”韩水落白字围空,平静道:“放心,金溪城太守已死,世人只会记得是方党引发银州惨案,不会追究你这幕后始作俑者。我不说,齐将军更不会知道。”

  胜负难分之局,突然就被林昀扫开了,盘上黑白凌乱。韩水一脸无辜:“因为你下棋输我?”林昀道:“因为你这样的人,没有下场。”

  韩水自小孤身,素不识何为下场。从前以雨花阁为家,以苏木坊为家,无畏天地,如今,以影部为家,以影卫为亲,更不惧风浪。

  及至雪停,齐府递来私帖,有事相邀,而韩水烤着炭火,见哔哔啵啵的银屑飞往轩窗外,心里苏痒又羞怯。

  旁边公案,景兰与半夏细阅大理寺刑讯录,叫苦连天:“累了这几遭,总该去齐府讨杯谢酒。”冬青二话不说,持剑柄往两个毛头脑袋上一顿猛敲。

  是夜,韩水纵身上马,迎着满街灯红酒暖,驰到齐府。齐三点头哈腰,门口迎道:“韩大人侧厅先坐,少爷正和兵部几位大人商谈地方军制。”

  府内破旧失修,韩水步于廊下,对齐三道:“齐将军外头重张旗鼓,你们当家的怎不好生打理内院?”

  齐三讷讷一笑:“府里人丁少,少爷又常在外头赏花鸟,不就这样了。”韩水不动声色道:“从今往后,贵府我来打理。”

  齐三憨厚,想了想,掌灯领客进兰香院。院内干净整洁,装潢精致,竟与府中他处颓败情形天差地别。那夜,韩水酒醉没在意细节,此刻看得清楚,扶着漆红凭栏,身形微颤。

  此时齐林送客而出,着一袭貂绒黑金袍,英武挺拔,月映朗容。韩水静静看着,心一跳。

  齐林径直走来,双眸灿若星辰,笑道:“来的正好,有事找你,亦有礼与你。”

  入了里屋,脚踩松软栗绒毯,身坐烤漆柚木椅,满室馨香。齐林击茶案三声,门外闪进一瘦小身影,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韩水仔细端详一番,识其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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