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记 作者:噗噜【完结】(13)

2019-06-11  作者|标签:噗噜

  雪莱一贯如此穿着,从前也没觉得冷过,如今走了两步,却是冻得肩膀都缩了起来。

  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他坐进去抱着双臂发抖,颤声对司机说:“去市人民医院。”

  那个江思思不知道跟了吴庭璨多久,虽然那天吴庭璨戴了套,但是咬过他,把他的锁骨都咬出血了。

  

  雪莱心惊胆战的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出来显示的是y-inx_ing,但是现在的结果做不得数。医生大概是看不起来做这种检查的病人,态度很冷淡,把报告单交给他之后,没有一句安慰开解的话,只公事公办的告诉他下个月再来复查。

  雪莱表情僵硬的谢过医生,揣着报告单回了家。

  他在郝帅这里没有自己的房间,报告单也不知道该藏在哪里,从客厅走到卧室,团团乱转了一圈,看哪里都不安全,最后才下定决心,把报告单折起来塞在了折叠沙发床的缝隙里。

  书房郝帅使用的频率不高,在这里也只是看看电脑,应该是不会发现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脱掉衣服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

  

  这天郝帅下班回家,开门以后没有见到雪莱站在门口迎接,心里有点奇怪,将公文包放到沙发上时,发现饭桌上也干干净净的,就越发诧异了。屋内静悄悄的,四处都没有雪莱的踪影,于是他便向卧室走去,这回推开房门,终于见到了雪莱。雪莱蜷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还在睡大觉呢。

  他笑了一下,走过去想要把雪莱叫醒,然而真等靠近床边,却发现不对劲。雪莱双目紧闭,面孔苍白,双颊却又红的异常。他伸手过去摸了摸,就觉触手之处,头脸都是滚热的。

  他满心担忧,知道雪莱这是病了,于是俯身推了推他:“雪莱?雪莱?”

  雪莱在外冻了一路,又心思沉重,回家就发起烧来,这时被郝帅推醒,一双眼睛聚不起焦,目光都是散的,过了一会儿才哼出声来:“你回来了?”

  郝帅隔着被子把他抱起来:“怎么发烧了?吃过药了吗?”

  雪莱头脑昏沉,周身酸痛,感觉关节都僵硬了。他费力的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郝帅没有听清,就又凑近了一点:“你说什么?”

  雪莱撩起睫毛看他,眼中含了水光:“对不起。”

  郝帅一愣,随即笑了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人都有不舒服的时候,生了病就该好好休息。你躺着吧,我去弄晚饭。”

  他扶着雪莱躺回去,从药箱里找出体温计,和温水药片一起放在床头,然后便去厨房淘米煮粥。

  雪莱夹着体温计靠在床头,胸前烧着一团火,烤的心都快焦了。白天的时候他在医院奔波,全部心思都扑在检查上,无暇他顾,如今见到郝帅,才记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前天他们做的时候,床头柜里的套子正巧用光了,但情浓的关头,郝帅下面硬的不行,顶着他不住磨蹭——他本来从不接受内s_h_è 的,但当时被磨的心软,又加之知道郝帅私生活检点,身体健康,这才勉强破例,让他直接进了来。

  现在回想这件事,万一自己中招了,那郝帅很有可能也会被传染上。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身体如何另说,首先俱乐部就饶不了他——他接私活得了病,又过给金主,这种砸招牌的事情要是被俱乐部知道,罗姐能找人把自己手指头一根根全剁下来。

  所以这件事他只能自己默默压在心里,一个人扛着,绝对不能让郝帅知道。

  真要说还有什么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向老天爷祈祷,自己千万别中招了。

  

  郝帅熬了烂烂的青菜瘦r_ou_粥,亲手端来卧室一勺一勺的喂给雪莱喝,又把药片剥出来盯着他吃下去,照顾的无微不至,好像雪莱还是个小宝宝。

  雪莱又害怕又后悔又惭愧,心神煎熬,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郝帅便把他抱在怀里,用温暖的手掌贴着他后背一下一下摩挲,又时不时用嘴唇亲吻他的额头试温度。

  雪莱越被他这么宠着,心里越难受,眼睛贴在郝帅肩膀上闷声说:“我没事,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点睡吧。”

  郝帅打了个哈欠,脸颊贴着雪莱的头发蹭了蹭,声音低沉温柔:“先哄莱莱睡。”

  雪莱气息一乱,差点掉出眼泪,拇指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会儿,才把眼眶里的潮气憋回去。

  他不再说话了,也不再动,闭着眼睛装睡,直到把郝帅骗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回抱住对方。

  生病的人特别脆弱,雪莱缩在郝帅怀里汲取温暖,这时也没有那个大富大贵的雄心了,只觉得人生能够平安健康就好,至于那个江思思和吴庭璨,则是被他在心里cao了祖宗十八代——这么倒霉的事情,居然正好就被他给撞上了——才九十万,就买断了他后半生。

  “菩萨保佑,要是一个月后检查结果是y-inx_ing,我就把那九十万全部捐掉……”他无声的在心里祷告。

  祷告完后觉得不保险,他又把同样的祷词对西方诸神念了一遍。

  

  雪莱只是一时受凉所以发热,病情本身不严重,然而他天天殚精竭虑心神不宁,白天吃不下饭,晚上又睡不着觉,于是身体便拖拖拉拉的迟迟不能痊愈。

  郝帅看他都一个多礼拜了,还咳嗽气喘,便提议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雪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顿时慌张的大声喊道:“我不去!”

  郝帅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莱莱,听话,不去看医生病怎么能好呢?”

  雪莱扭动挣扎着抽出手腕,一个劲的往后躲,一直躲到了床尾角落里去:“不,我不去,我……去医院要打针的,我不要!”

  郝帅好言好语的劝他:“可是不打针病不能好啊。你现在天天咳嗽,胸口不疼吗?”

  雪莱蜷缩身体,屈起腿抱住膝盖,把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恐的盯着郝帅:“我不疼,过两天就好了……我不要去!”

  郝帅看他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实在可怜的紧,但是又不能由着他这样任x_ing,于是绕过床尾走过去,掰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起来:“乖,不怕,我陪着你呢,很快就好了……”

  雪莱本来力量上就不是郝帅的对手,现在病了这么多天,人都熬瘦了,更加挣不过郝帅。眼看对方抱起自己要往外走了,他盘桓在心头的恐惧爆发出来,终于崩溃大哭:“我不要去……你放开我……我不想去,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去,放手!”

  他全力挣扎,蹬腿伸脚,用手紧紧扒住门框不放,眼泪顺着眼角成串向下掉,很快在郝帅肩头砸出了一片水渍。

  郝帅看他哭得这么厉害,实在狠不下心,只好把他放了下来。

  雪莱双脚沾地,站都站不住了,“咕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郝帅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扶他,然而他畏惧的狠了,挥开郝帅的手连滚带爬,远远的瑟缩在床边,紧紧攥住一根床腿不放。

  郝帅一颗心像是被狠狠绞了一下,顿时失掉所有原则,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放回床上:“好,我们不去医院了,你别怕……”

  他紧紧抱住雪莱,偏头亲吻他的头发侧脸:“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的,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雪莱也知道自己刚才那反应太过激烈了,很有可能招人疑心,于是顺势环住郝帅的脖子抽泣哭诉:“你刚才怎么能那样,我都说了不想去了,你还要把我强拽出去……你吓死我了……我被你扯的好疼……”

  郝帅后悔不迭,连忙将他的手腕拢在掌中揉搓:“对不起对不起,还有哪里疼?你告诉我。”

  雪莱摇头,向前依偎着又靠回了他怀里,可怜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郝帅被雪莱彻底降服,再也不提医院的事情,去药房买了止咳药水回来,又炖了一大锅冰糖秋梨。他还要上班,所以把一锅梨水镇在冰箱里,叮嘱雪莱记得早上和中午都要喝一碗。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礼拜,雪莱那病情总算痊愈,然而病人本人并没有如何欢天喜地,郝帅也感到了疲劳乏力,好像打了一场苦仗似的。

  

  雪莱用手机挂了预约号,准备下周去医院复查。

  他提心吊胆的太久,精神都麻木了,真到了将要揭晓答案的时候,反而没了以前那种紧张和恐惧,就只剩下了个认命。反正不管结局怎样,他都不可能改变了,于是也没有必要再去做无谓的挣扎。周末的时候他和郝帅去了市福利院,把那九十万都捐了。

  郝帅之前一点没听他提起过慈善方面的事情,本来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他是认真的,而且手笔这样大,一下子就捐了九十万。他震惊了,一是想不通雪莱哪里来这么多钱,二是想不到雪莱会舍得一下子把这么多钱都捐掉。

  回去的路上,他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试探着开口道:“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有钱……那九十万你攒了多久了?”

  雪莱神情恹恹的歪着身子,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没攒,别人给我的。”

  郝帅紧张起来,双手用力握紧了方向盘:“是俱乐部给你的?这是什么钱?定金吗?”

  雪莱看他一眼,懒懒道:“不关俱乐部的事,是我爸爸给我的。”

  郝帅吃了一惊:“你爸爸?你不是说你爸爸很早就走了吗?”

  雪莱答道:“是,是很早就走了,我没见过他。前段时间有律师联系我,说他死了,这九十万是留给我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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