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吟余忽惆怅 作者:偕谁隐【完结+发文】【完结】(6)

2019-06-10  作者|标签:偕谁隐【完结+发文】 复仇虐渣 虐恋情深 成长

  阿磊摇摇头,回答道:“没关系,我能应付!”

  “可我并不认同你应付的方式”,女人一脸不赞同地反驳阿磊的话,“病人应该听从医生的医嘱,就你目前的状态我并不建议你待在这种场合。”

  阿磊又笑了,脸上挂着轻松和愉悦,“可我们签过合同,你只负责观察和控制病情,但不能强行扭转病人意志,让我听从你的‘医嘱’,不是吗?”

  女人轻微地皱了下眉,嘴角下沉,带着些探究地看着阿磊。

  “医生你不高兴,你在疑惑?你发觉自己无法感知到我现在的心理状态。”

  “也是,你的专业知识仅限于如何扭转畸形的x_ing向,和心理学虽然有些交叉,但不多…”见她不发一语,脸上也没有了表情,阿磊一口喝完杯中的酒,补充道:“当然,我相信您曾经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心理学高材生,只是工作从事的方向不一样而已。好吧,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互不相犯,和平共处,OK?”

  两人的交谈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后就是漫长无聊的等待。

  鞍市的几位大人物在房间里划分了下半年的项目工程,再平衡了各方的利益冲突;外面酒会上的人利用这次机会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遇到了想要认识的人,有的人同想要合作的对象达成了初步商洽……

  这么重要的日子荆渊却没有来,因为新婚之际,正在和娇妻一起共度蜜月,多么幸福甜蜜的理由啊…漫长而又无聊的宴席总有结束的时候,有什么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呢?

  夜逼近,茫茫的黑暗之中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阿磊取出比平常多一倍的药量,和着水吞了下去;等喝完杯中的水后,慢慢地平躺下去,盖上被子,双手握在胸前,最后闭上眼进入梦乡。

  明天又会是个晴朗的日子,谁会真的开心,谁又在痛苦着,有什么意义呢?

  你那里万花竟放,春色似锦。

  那我,还有什么可以牵念的呢?

  爱情终将化为一份可望不可即的回忆,没有谁是谁的必须,也不存在生生世世不可分离的诺言;曾经的错误,只需要岁月蹉跎中潜移默化的矫正,最终每个人都会走上自己的路。

  这路上,没有荆渊,没有晴天。

  ☆、蜕变

  日复一日地,走在曾经最不愿应付的场合;灯红酒绿间看尽了这地界圈子里的肮脏事,酒水入喉谈笑风生,阿磊终究做了那个合格的继承人。

  可那真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感觉,明明自己不是这样,却要硬生生地被塞进一个模子里;再带上厚厚的面具,和一群又一群的人吃着山珍海味,听着优美悦耳却毫无新意的歌声,再谈些意味不明的话。

  商场上的人,都把自己的心藏起来,藏在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没有弱点,无懈可击并不是十全之策;最好放一个烟.雾.弹,让人深信不已,方能让人投其所好,最后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李少,这个月刚进的雏儿,听说您要过来,都给您留着呢!”

  阿磊一把揽过打扮清纯的男孩,带着人出了包房;虽然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但大家心知肚明,李少要了人这笔生意就算成了!

  这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这是一笔双赢的交易。

  一觉醒来,宿醉的后劲还残留着,床边坐着个人;阿磊的眼睛有些酸痛,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也不需要看清,只不过是短暂的相遇罢了;一夜的欢情只是这一生中一颗毫不起眼的灰尘,没有一丝痕迹。

  昨夜两颗心互相抚慰取暖,却未曾走向灵与r_ou_交流的最终境界。

  不想承认自离了那人起,阿磊再没有看清他人的能力;这之后来来去去了许多新人,无论是否带了荆渊的影子,他都没有留意过。

  快一年了,又是一年的年会。

  十月怀胎转瞬即逝,荆夫人母子平安;荆家在鞍市最好的酒店摆的酒宴,阿磊在宴会上看见过,那是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第二天的报纸上,那一家三口看起来如此幸福快乐……

  阿磊感觉身上的束缚和重压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许是夜色迷人酒香醉心。

  第一次不再拒绝,第一次放纵;才发现原来不是非他不可,原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以前,阿磊常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你真可怜!”

  现在,阿磊时常对着镜子发问,问过许多问题,虽然都没有得到过答案。

  是“该不该”,还是“对不对”呢?

  最后这些问题全都被一句话掩盖,阿磊问自己:“你敢不敢面对?”

  没有遇到狗血剧中温柔善良的男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在阿磊的生命里,对他说:忘记吧!忘记从前的一切,让我,来爱你!

  叮咚的铃声,从舒缓的前奏开始,打断了阿磊的思绪;坐在床边的男孩轻微地抖了一下,似乎被吓着了,回头看了看阿磊,乖觉地取过柜子上的手机递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昨夜尽兴,所以阿磊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

  划开屏幕接了电话。

  “喂?哪位?”

  声音中伴着清晨的沙哑,不知道电话那边是否能够听出品过酒色之后,其中所带的几丝x_ing感和慵懒。

  “喂?”

  等了几秒,那边仍然没有人说话;阿磊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放下电话,抬手准备挂掉。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又重新举到耳边,抱过坐在旁边的男孩,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叫给我听!”

  昨夜那个悲伤温柔的人不复存在,男孩见惯了欢场之上的恩宠和厌弃,也见惯了这群人朝惜暮弃的变脸,对阿磊突如其来的冷酷不曾错愕,甚至大概领会了恩主的意思。

  男孩羞涩的呻.吟响起,暧.昧的气息渐渐流转在这个昏暗狭窄的空间。

  因为阿磊不同于昨晚那般温柔的动作,男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痛苦;声音顺着阿磊耳旁的电话,传到不知名的另外一头。

  “阿磊,我离婚了。”

  许久未曾听见过的声音响起,话筒中留着淡淡的尾音和叹息,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沧桑。阿磊却发现自己已然无动于衷,没有激动,没有惊喜。

  “我打电话来…是要告诉你我离婚了。”

  “嗯。”

  阿磊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孩子归小嫣,爸妈跟小嫣去了国外,鞍市这边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荆大老板若是寂寞难耐,出门右转找个最近的会所,定会有合你意的人;若是要谈工作上的事,对不起,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

  “另外,也许是我曾经给过您错误的希望,现在我最后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荆渊,从此以后李清磊和你再无任何瓜葛!不管你是结婚生孩子,还是离婚孤独难耐想要找人谈心;也不管你以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是不是觉得送个人过来,再给我们创造些浪漫的环境;等我醒来后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原谅你?”

  你是不是觉得,你曾经对不起我,我现在也对不起你了,所以我们两清了?阿磊心中酸涩,纵使愤怒无比,那股久未出现的酸涩亦在顷刻之间流经四肢百骸,流进心底将曾经的伤口腐蚀。

  “别跟我演虐恋情深、破镜重圆的戏码;你不腻歪,我还嫌恶心!

  最终阿磊再无耐心等对方回复,也没有给荆渊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按了关机键;随后手机黑屏,被扔在床脚,孤零零的。

  怀里的男孩怯生生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阿磊此时才看清男孩的长相,若有所思地问男孩:“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男孩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阿磊说的话,“我问荆渊给你多少钱!”

  这时,男孩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心虚和慌张,靠在阿磊怀里不说话。

  阿磊不再追问,推开男孩下床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会所。

  回家的路已经走了将近一年,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但每一次都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在长椅上入睡的流浪者,每天晨起练太极的老太太,市中心角落里那家卖粥的店铺…生命如此鲜亮而充满活力,让人有些舍不得沉沦于现实和真相之中;也只有这段路,才能让阿磊悄悄凿穿附在身上的模子,静静地呼吸着这廉价的自由。

  那女人又要笑自己了,不过一个电话而已,这辛辛苦苦建造的堡垒就有些崩溃的迹象;什么时候才能不这般脆弱,什么时候才能像父亲那样冷漠坚强呢?

  还有这次的生意恐怕又要让李清妍发飙了吧…

  毕竟她的人还在和昨晚那些人讨价还价,自己这边就已一锤敲定;女人总是喜欢紧盯着眼前的利益,想要这个,又舍不得那个。

  可机遇一闪而逝,哪会等你慢慢想好之后再供你选择。

  商场之上没有朋友,只有利益;但人情是最好的粘合剂,人们渐渐习惯把感情当成一笔交易,用来稳固双方的合作关系,自然就淘汰了李清妍那样中规中矩的谈话方式。

  不过半年,就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以前自己最厌恶的东西。

  深夜之中不再依赖药物的作用求得安睡,阳光之下也不再害怕人们的唇枪舌剑和探究眼光,以前那个稚嫩天真的阿磊早已蜕变,不再害怕,不再孤独。

  可为什么还会问自己,你敢不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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