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了。
聂加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直到觉得腰背酸痛,才慢慢侧了身子转过来,对着红木地板咬紧了牙关,说:“希望我没有
看错你,袁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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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道承简直要抓狂了,他有一种置身黑暗,被一种大型凶猛动物盯上的感觉。
小幽还在房间里关着,好吃好喝。
彭道承在一次电话中和阿山提及到他,阿山几乎是立刻就吃了一惊,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闲工夫想这些?”
彭道承自己想了一会,禁不住也要怪自己的嘴,有时候诚实不是坏事,可如果连什么时候诚实,什么时候撒谎都控制不
住,那就太不妙了。
他把自己暗自骂了一顿,也就没有心思再隔着电波和阿山探讨生存大计。
他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衣领,又喷了一点青草味的古龙水,才好整以暇的慢慢晃悠到了关小幽的房间,拿话支走了看
守的人,隔着门向里面问了一声:“中午吃的什么?”
里面安静了非常,继而是窸窸窣窣的响动,最后却又归于了平静。
彭道承把耳朵从门上收回来,要走又不甘心,少不了又高声问了一句:“怎么,你在怪我?”
这回小幽倒是立刻就给了回复。长期未说话的嗓子嘶哑着,又干又涩,听起来却带着一股子温情,脉脉的不舍道:“彭
哥是这里的领导者,我本来就是你的一个乐子,生死还不是你的一念之间嘛!”
彭道承哼了一声,鼻子里还没冒火,心里先软下来了,他拔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看了小幽一眼,见他始终背对着门口,
倒像是个绝情决意的,不由叹口气:“按理说,我现在落魄了,送你出去才是道理,可是又想着自己孤孤单单,有个人
陪着也好,只是不知道你是想怎么样。”
小幽不说话了,半天,屋子里传来了忍耐不住的一阵低低的哭泣。
彭道承看着他的后背,时间长了,也觉得那后背无比的好看起来,竟是有一朵花要盛开似的。他满肚子搜罗着自己生平
积攒的好话,突然说:“你要走也没什么,不用哭了,收拾收拾就走吧!我给你叫辆车。”
话音未落,小幽像是被什么刺激了,哇的一嗓子大哭起来。
彭道承注意到他的肩膀一抖一抖,想着平时对方脸上妩媚的笑容,一时感慨良多,也只说:“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
你看着以前送你的东西什么好都拿走吧!”
小幽几乎立刻就打断了他,声色惊慌的说:“我不要我不要!”
彭道承叹口气,也愿意顺着他:“那就算了,原本也不值得留着。”
小幽从床上跳下来,一路摔打着扑到他怀里,也不老实,只胡乱揪住了他的衣领,张嘴就咬了上去。
彭道承一面感受着那细密的牙齿啃噬在自己的皮肉上,一面轻轻揽住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总是愿意在分别的
时候少说少错,趁机多看对方两眼也是好的。
小幽却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一层惆怅,只把他当成可以吸奶的牛类重重吸允了一回,才吭吭哧哧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发火,彭道承看着他满眼的泪水,眉毛也像小孩子因为发怒而微微发红,心里再一次感叹着变得柔
软了。
小幽扭着他的一只胳膊,横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还是要哭。
彭道承没办法,只好轻轻吻住了他眼角不断掉下来的液体,呵护着说:“怎么了?要走了还不高兴一点?”
小幽扁着嘴,飞快的瞪他一眼:“谁说我要走了?”
彭道承看看他:“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吗?我这个半老的老头……”话没说完,就被两片冰凉的唇给堵住了。
他看着踮脚蹭上来的小幽,怀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这恐怕是温柔乡里最动人的一幕了。
彭道承象征性抗拒了一下,唇齿就被人打开了。
他在这世界上最不应该伪装的事情上也要想方设法的隐藏起自己的真心。真是没有比他更累的人了。也没有比他更悲惨
的人。
以前失去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个想要留下来的,如今也不得不要送出去。
他的辛苦没人知道,爱就不能再提了。
51.
邵真从袁嗣那里得到了消息,似乎还有另一拨人在打压彭道承。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助力。道上常混的,谁都有破鼓众人锤的时候。
聂加对此不发一言,邵真斟酌着问:“你看什么时候揭牌好呢?是这两天就着手处理,还是再看看?”
聂加此时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浴袍半掩着,一动就是一片春光。邵真不敢多看,眼睛紧盯着地板一会,聂加
才说:“人没到齐,再等等!”
邵真也不多问,只跟着点点头,看他慢慢擦干头发,掀了被子躺到床上。
他们之间已经连最基本的日常问候都没了,有事也只是他来说一声或者找人传话过来。可以看得出来,聂加对于这种近
乎冷漠的相处模式很受用,至于邵真在这上面的喜怒,没人在乎。
“那……”邵真抿着嘴唇“厨房里新上来的血燕晚上要不要炖一点,补气很好……”他这话说得吞吞吐吐,聂加听着也
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不耐烦的用被子蒙住头,连半个影子也不愿意留给他了。
邵真茫然的站了一会,沙漠里孤立的仙人掌似的。——他是无害的品种,只不过错了那一次,就被人彻底嫌弃了。
聂加对那天的事选择忘记,他也就格外配合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爱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卑微,他全都一一做了,得到的也不过是相顾无言,两相厌倦而已。
“聂加”邵真试探着张了嘴,万分煎熬一样的难以启齿“有些话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只是别都藏在心里,我做了那
样的坏事,你要打要骂,想杀我都不为过,我需要你一个态度。”
聂加还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躺着,呼吸轻如鹅毛。
邵真停顿了一下,紧盯着被子里的那团突起,一字一顿的说:“我是靠着三爷才有今天的,三爷以前交给我的东西恐怕
一辈子都用之不尽,可是这不够,我最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高房大院,美女,车,枪支,顺泽的一半天,加在一起也抵不过我心中最看重的那个人。他教养我那么多年,我却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