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番外 作者:花臂熊猫(下)【完结】(2)

2019-06-10  作者|标签:花臂熊猫

第34章 现世主义

  张开眼睛时,许是春日白亮的阳光太过刺眼,张茂竟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他仿佛还躺在自己卧室里那张小小的床上,身下是洗的褪色的格子床单,床是张茂小学时候买的,幸而他长得不高,一米八长的小床也是够用的,不至于两条腿都掉到外头去。他在床上轻轻拱了几下,眼前逐渐清晰,出现巨大窗前站立着的身影。

  他看清楚之后,皱起眉头:“你怎么又把他抱上来了?”

  那人影摇晃臂弯里布卷的动作顿了一瞬,复又摇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想抱……”

  张茂揉着额头和眼皮,从床上坐起来。正是春日乍暖还寒的下午,上一个寒潮才将将过去,天气预报说不会再有降温,但他仍觉得冷。去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他自从生完到出门,共计三个月。他从医院回到蒋十安家的那天,外头大雪纷飞,百年不遇的降雪一直埋到蒋十安家别墅门口的台阶上。他躺在家里,保姆和专门请来调养身体的护工是不让他开窗的,只能把窗帘拉开透气。张茂靠在窗边的沙发上,蒋十安便在楼下玩雪,将那雪球团的巨大,一个个往卧室的落地窗上猛扔。他一面扔一面笑,张茂仿佛听到蔣母在楼下的笑声。张茂看一会,他面前的玻璃上就印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雪痕,细小的雪花窸窣地从上头往下掉落。

  蒋十安砸一会就不砸了,他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张茂,嘴里呼出的白色雾气将半张脸都朦胧,可张茂却知道他在后头大笑,笑的下巴都在发抖。他这么笑一会,张茂一点不回应,他就沮丧下去,默默地低下头去了。

  他进屋之后,张茂就可以享受许久安静干净的窗外。

  他倒把坐月子想的太简单。张茂以为自己是男人,怎么需要坐什么月子,谁知道但凡有子宫的生物,在中国似乎都要坐月子,就算他的屌比天高都没用。张茂于是便在屋里一直呆着,还因为他是早产,在家更久。张茂能下楼时,竟然连倒春寒都过去了。

  蒋十安起初还遵守他那时说的话,从不把孩子抱给他看,也明白他厌烦。张茂清净了许久。但慢慢的,蒋十安似乎要挑战他的底线似的,逐渐在他面前提起孩子的话题,今天告诉他“桃太郎翻身呢”,明天又告诉他,“桃太郎吃n_ai吃吐了,贪吃“。那说那些话的时候,满面都是柔情蜜意,女人一般y-in柔的脸几乎可以称为母x_ing,连从前十几年积累出来的凌厉粗暴在他的脸上都逐渐柔和,如果不说,还以为孩子是他生的。

  张茂也曾明确地告诉蒋十安不要在他面前有意无意提起,他不过遵守几个小时,下楼去看孩子一趟,再回来时,又要张嘴说。如果放在以前,张茂还有家的时候,他大可以说“我回自己家去”。可是,他让蒋十安用他的钥匙再回去看看,门锁却换了。父亲是彻底抛弃他了。

  于是张茂便彻底无依无靠,蒋十安说什么,他都没有底气反驳。他现在彻底变成了寄生在他们家的一株单薄的植物,若是宿主不高兴了,他下一刻就会被从躯体上撕扯出去。张茂明白什么叫寄人篱下,他于是把孕期那些爱发脾气的习惯都掩饰,变回了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沉默模样。对蒋十安不时提到孩子,直到最近,直接把孩子抱上来,不再反抗。

  蒋十安在窗前把孩子晃个不停,张茂看了就心烦。他靠在靠垫上,眯着眼睛问:“几点了?”

  “哦,桃太郎,爸爸问我们几点了?”蒋十安噘着嘴对着儿子做鬼脸,一边抬头看了眼房间角落的珐琅摆钟,说,“三点了都,睡的像头猪。”

  他抱着孩子走过来,张茂这才看清楚他身上还兜这块布似的东西,刚好把孩子和一条胳膊像包扎骨折的人似的拢在一块。他不知道这叫什么,他因为厌恶,从来不去管这些东西。蒋十安怀里的玩意儿正好朝着他转过头来,张茂狼狈地瞥过头,这孩子的五官他不敢看,恰巧如同蒋十安期望的那样——他有着蒋十安的轮廓,鼻子高挺狭窄,嘴唇平而薄,眼眶却像张茂,长长的眼裂,双眼皮薄薄的,一只宽一点一只窄一点。他毫无防备地看过这孩子两眼,那融合着他和蒋十安长相的脑袋令他后背发凉。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提醒着这家伙是他被强j-ian生下的。

  他从床上掀被子下来,越过蒋十安往浴室走去洗脸。

  蒋十安抱着孩子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在窗边酝酿了许久如何逗张茂和儿子说上一句话也被他吞回肚子里。他有点沮丧,不过低头,儿子一双亮亮的眼睛正懵懂地盯着他,手塞进嘴里啃,蒋十安就收掉不快乐的表情。他抱着儿子往浴室走,看到张茂撅着屁股,圆润的臀部轮廓从薄薄的居家裤里头撑出x_ing感的轮廓,他就又开心起来了。他总是这么容易满足。

  “看,爸爸洗脸呢,”蒋十安把孩子托起来,使他在浴室巨大的镜子里倒影,张茂一抬头就能看见,“哎!老吃手,跟你说可不能吃手,手都吃光了!”他刚把孩子弄起来,就发现他口水直流地啃着自己的指头,一个一个吃的特仔细,跟品尝什么美食似的。蒋十安头疼地把孩子的手从嘴里扯出来,桃太郎的脸立刻就皱巴起来了,憋着嘴就呜呜地哭。

  “哎!你这孩子,哭什么!”蒋十安赶紧抱着他摇晃,他这儿子什么都很好,长得也白净好看,不像别人的孩子丑的很,就是脾气太大。一个不顺心就要大哭大吼,在婴儿床上憋红脸使劲儿地翻,抱着那个他妈妈买的什么黑色设计师婴儿服,跟个海参似的。这海参声音还特大,要不是自己儿子,他早都捂住他的大嘴。

  不过闹过这么几次,蒋十安就驾轻就熟了,他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n_ai嘴塞进桃太郎嘴里:“吃吧你!天天嚎!”也不知道n_ai嘴上有什么魔力,桃太郎一含上,就不哭了,咕叽咕叽地吃,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看着挺可怜,蒋十安把他兜回身上,拿出一条棉巾给他轻轻擦了擦。蒋十安在他屁股上轻轻拍,在屋子里踱步,等张茂从浴室出来,想再努力一次给张茂引荐他们的儿子。

  “他们”的儿子,蒋十安一在心里默念这个词儿,就觉得一切张茂对他的冷漠他都能甘之如饴,啥都能忍耐。他晃着孩子,站在浴室外头看张茂用毛巾擦脸,心想,他再恨我,不也还是把孩子给生了吗。蒋十安不由得得意起来,斜眼瞧到书房里头的书本,才想到上来要跟张茂说什么。

  张茂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了,蒋十安刚把孩子往他前头举了举,他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往后躲。蒋十安压抑着心头的难受,把孩子往怀里塞了塞,堆出笑脸说:“我跟你说个事儿。”

  张茂站在两步远的地方轻轻点头。

  “我又跟学校延迟了一学期晚入学。”他的手指头在儿子的胎发上绕着圈,说。

  “嗯。”张茂点头。

  原本他们是应该去年秋季入学,但是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张茂必须今年的秋季才入学。他当然不想这么晚,可是他还在住院时,蒋十安的父亲就已经跟学校打过招呼,两人都要延迟一年入学。张茂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理由,大概是生病之类的吧。蒋十安还要再延迟半年他觉得很惊讶,张茂打量着他,他站在地板上还是一副得意的讨厌样子,和从前一模一样,唯有怀里蠕动着的斜挎包袱昭示着他和别人的不同。

  有这么爱孩子吗,别不是装的吧。

  张茂恶毒地想。

  他嫉妒这个孩子的一切。

  他嫉妒他从还在子宫里的时候就被好多个人期待着,他嫉妒他生出来就有最好的衣服穿最贵的n_ai粉喝甚至尿片都是最好的,他嫉妒他出生后他的父亲如此毫无保留地爱他。

  他更嫉妒,他是个正常人。

  他是个很普通的正常人,没有多余的子宫和逼,没有乱转的眼珠子,也没有沉闷的x_ing格。他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喜欢哭,晚上要吃几次n_ai,白天爱玩。他长得速度也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找不出任何一个值得夸赞的点。他唯独一点,认人很快,才四个月,他就能认出来蒋十安。张茂偶尔在楼梯拐角看,蒋十安不在,月嫂看护着孩子,他躺在小床上攥着拳头吃,眼睛往门外使劲儿瞧。蒋十安走进去之后,他就立刻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蒋十安,然后吐出拳头笑起来。

  他不怎么认识张茂,这就让张茂明白那些什么鬼文章里头说的,孩子一定认识母亲都是胡扯。他一点不觉得伤感,当然不,他反而觉得这样不错。反正他总是要走的,认得这么个男人做生母,不但没意义还很恶心。

  说到这点,张茂要感谢蒋十安,真心的感谢,蒋十安没有硬抓着他让孩子认他做母亲。如果他非要这么做,张茂也是无法反抗的,但他没有。他甚至在嘴里对着孩子告诉他,张茂是他的爸爸。几个月的孩子是听不懂这些的,那是当然,但这个行为还是稍微让张茂宽容了蒋十安一些。

  宽容自然表现在床事上。

  张茂生产完,休息了一个月多,蒋十安开始还憋着,最后一次检查他终于憋不住了,问医生什么时候能z_u_o爱。医生一脸了然地说,现在可以了。

  那一晚,不,那一天整个下午到夜晚,张茂都是半死的。

  蒋十安憋了好几个月的欲望全部爆发出来的强度是他不能承受的,原本他就要每天都z_u_o爱,甚至很多时候要一天做两次,可想而知让这样的禽兽几个月不碰逼,再忽然解禁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们开着车回家,路上还没开出去多远,蒋十安的手就伸进了张茂的两腿之间。他修长有力的手狠狠隔着裤子揉张茂的逼,x_ing欲令他的额头青筋乱跳,他咬着嘴唇几乎要把自己咬出血,掐张茂的y-in蒂。张茂在车座上根本无处躲藏,而且这样子弄太恐怖了,他拽着安全带竭力躲避蒋十安粗暴的动作,眼睛还得看着前头路别让他们两个撞死在路上——死的时候蒋十安的手如果是放在他逼上的,他死都不会放过蒋十安。

  蒋十安拽着他的手往楼上拖,蒋母不明就里地要阻拦,以为两个人在吵架,但是猛地看到自己儿子胯下鼓起,吓得立刻捂着眼睛往回跑。她听着楼上蒋十安屋外的大门狠狠摔上,告诫保姆们千万不要上去,自己坐在婴儿床前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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