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 作者:石头与水(二)【完结】(38)

2019-06-10  作者|标签:石头与水 天之骄子 红楼梦

  张彪卧床,便是彭氏抹着眼泪送父亲出门。

  彭爷看彭氏肿若烂桃的双眼,叹道,“女婿受了这样的重伤,你要好生服侍他。家里的事,你做主。外头的事,你不懂,还是要多问女婿。”

  彭氏低声应了。

  彭爷瞅一眼彭离,“你姐夫伤着,你虽是个四六不懂的,留下来给你姐姐、姐夫跑个腿,出膀子力气,也是份内之责。”

  彭离没说话,彭爷又道,“少念那些之乎者也,我看你也没念出什么出息!”

  彭离送他到大门口,目送彭爷上了车轿,彭离方转身回去。

  张彪在家装死不露面,因小舅子识趣又懂事,许多事,他都是交待给小舅子和司徒三。不过短短月余,彭离显然已是张彪的心腹人。

  小牛子私下对司徒三道,“彭离认出了我。”

  司徒三微惊,“你们以前见过。”

  “见过,并不多的几回。他看我的眼神,他认出了我。”小牛子自来心细,对彭离颇是忌惮,道,“不过,他没揭破,也从没跟我私下说过话。三哥,你小心些,我看他不简单。”

  不简单?

  何止是不简单?

  彭离曾对司徒三说过,“赵黑皮在金陵城立足多年,不说树大根深,论家底总比你们强。他大舅子是府衙的总班头,走的是傅同知的关系。漕帮家大业大,依旧是Cao民一帮。除去赵黑皮,衙门就要先打点好。如果我是姐夫,我会忍下这口气,讨回面子,适可而止吧。不要说刺杀之事是不是赵黑皮做的,哪怕真是如此,也要忍下。他有发难的理由,现在却不是发难的时机。”

  “他不听你我之劝,终有一日后悔莫及。司徒,你是他心腹人,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逃离金陵城的准备。”

  司徒三的心情不能用吃惊来形容,用震憾比较贴切,司徒三双目圆睁,道,“彪哥毕竟是彭爷的女婿。”

  彭离自肺叶里吐出一口轻浅悠长的气息,他望向院中挂着串串青果的葡萄架,眼神宁和中透出一丝悲凉,“司徒,家父儿女三十来人。若是你真心疼爱哪个女儿,会将她嫁给一个四十几岁,一把年纪,打打杀杀的男人吗?”

  “我,我再去劝劝彪哥。”

  “姐夫不会听的。”彭离淡淡道,“当局者迷,何况……疏不间亲。”

  “总要尽了全部心力,若当真是死路一条,我们兄弟一道死就是!”司徒三大步离开。

  彭离端起青玉盏,仰头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

第71章 叹官匪张彪道不易,寻良机小三劝大哥

  听了彭离的话,司徒三原是想去劝上张彪一劝。

  刚到张彪家,张彪正在屋里转圈儿,一见司徒三格外高兴,招呼道,“来,来,三儿,你怎么来了?赶紧跟大哥说说话儿!这一时半会儿出不得门,真是要憋死大哥了。”

  司徒三先时做过生意,并非鲁莽脾气,相反,他向来行事刚柔并济,妥贴周全,故此,很得张彪器重。司徒三并未突兀开口,笑道,“彪哥气色极好,眉间带喜,可是有什么喜事?也叫兄弟跟大哥一道高兴高兴。”

  张彪携司徒三一并坐于榻上,声音压低,“岳父说这件事他不好明着偏袒于我,昨儿派了心腹长老过来,说可以替咱们跟傅同知牵线。赵黑皮跟他那班头姐夫的后台就是傅同知,说句老实话,赵黑皮每月给傅同知多少?咱们咬咬牙,多给一倍又如何?关键是不用再受姓赵的鸟儿气。”

  司徒三不动声色的应下,问,“彭爷愿意给大哥牵线?”动作好快。

  张彪一呲牙,咧嘴笑,“总归是岳父。”

  司徒三道,“大哥,恕兄弟直言。彭爷虽与大哥是翁婿至亲,彭爷帮大哥颇多,若咱们料理了赵黑皮,总要谢一谢彭爷的。倒不是说彭爷就稀罕咱们的孝敬,只是这样彭爷才好对帮中长老兄弟交待。”

  “三儿,你跟我想一处去了。”张彪不是头一天混黑道,尽管以往只是横行于一县,也是极有经验的黑社会头子。这会儿到了金陵城,为人处事的道理张彪是懂的,唯一欠缺的就是分寸的拿捏。张彪道,“岳父帮咱们,按理或是钱财或是地盘儿,咱们不能全吞。”

  司徒三道,“漕帮家大业大,不至于缺少钱财。”

  张彪一按坐榻扶手,沉声道,“那就给地盘儿。”

  “地盘儿要怎么给呢?”司徒三问。

  张彪到底是当惯老大的人,不答反问,“三儿,依你说呢?”

  司徒三沉声道,“彪哥,这金陵城,咱们来的年份短,根基上总是差一些的。彪哥是彭爷的女婿,就是赵黑皮也是拜入漕帮的人,名义上,咱们都是漕帮弟子。但实际,咱们都不是直属于漕帮的地盘儿。金陵城,除了咱们与赵黑皮,还有城南朱贞宁的势力也不小。咱们后来居上,多少沾了彭爷的光,朱贞宁则祖祖辈辈都是干这行的,他家在金陵城扎根的年头儿比赵黑皮还要长。依我看,若咱们得了赵黑皮的地盘儿,不如一分为三,一分是咱们自己的,一分孝敬彭爷,一分给朱贞宁。”

  张彪冷声道,“不是白便宜朱贞宁了?”

  “大哥,咱们干掉赵黑皮,朱贞宁难免惊惶害怕,这个时候若再对朱贞宁出手,动静忒大,怕是官府也不乐意。”司徒三道,“相反,若咱们将赵黑皮地盘的三成送给朱贞宁,朱贞宁无功受禄,得了天大的好处,难道不感激咱们?他势利本就不如咱们,界时,咱们干掉赵黑皮,朱贞宁得了好处,岂能不尊咱们为老大。如此,大哥这金陵城道上的第一把交椅才算坐实。”

  张彪笑赞,“三儿,你这脑瓜子啊,就是转的快。”

  “这算什么快,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司徒三笑,“人是杀不完的,咱们这两年地盘儿扩张的太快,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记恨咱们是外来户。笼络住朱贞宁,咱们再积淀几年,攒些身家,再谋其他。”

  张彪捏着司徒三日渐宽阔结实的肩膀,声音中满是欣赏,感叹,“兄弟啊,我的兄弟啊。”

  司徒三叹,“若不是大哥带着,兄弟们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

  “别提那个了,以后都是咱们的好日子,都是好日子。”

  好日子。

  都是咱们的好日子。

  司徒三也诚心期盼有这一天。

  司徒三没劝张彪,并不是不想劝,看张彪的模样,司徒三就知道,这时侯并非劝张彪的好时机。

  司徒三也见识到了何谓官匪勾结。

  当然,司徒三他们一直有走官府的路子,但先时他们倚仗的不过是府衙的班头陈枣,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吏。

  漕帮则不同,这样的庞然大物,司徒三再去张彪家时,张彪直接请司徒三到了内宅,对彭氏道,“快说说,见小王妃可顺利么?”

  小王妃?

  这金陵城的王只有一个,便是昭德帝的亲叔叔,金陵王。

  能在金陵称小王爷的,定是金陵王的儿子。那么,这位小王妃,应该是金陵王的某个儿媳妇。

  彭氏笑,“顺利。我与母亲一道去的王府,难得小王妃有空见了咱们一面,并未等多久,不过大半时辰就见着了。说来这位小王妃颇是了不得呢,老爷可知小王妃的出身,那真是不得了的高贵。”

  张彪饮了半盏茶,一抹嘴,不以为然,“有什么高贵的?再高贵,能高贵过龙子凤孙,小王爷才是真正的皇种。”

  彭氏眉毛微挑,“虽高贵不过龙子凤孙,小王妃出身帝都太后娘家承恩公府林家,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可高贵?”

  张彪嘴里咂摸两下,道,“就是那个往山东缫匪的承恩公,姓林的。是不是他家?”

  “老爷好记x_ing。”

  张彪倒没彭氏那般热络,他混黑,手上人命数不清,对这些官家忌讳。

  彭氏笑,“送的东西,小王妃已收了。再叫阿弟回家问问父亲那边的信儿,看可全妥当没?”

  张彪一笑,“辛苦太太了。”

  “老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甚辛苦的。”自生了儿子,彭氏的x_ing子格外和软了些。与张彪做了一年多夫妻,也能摸着张彪的脉了。彭氏唇角抿着笑,瞧司徒三一眼,“三弟也在,正好陪你大哥说说话,他在家里总是喊闷。我叫他们备桌好菜,老爷身上有伤,莫要饮酒,把上回爹送的好酒给三弟尝尝。”

  彭氏这般可人意,张彪心下受用,“有劳太太了,把酒席送到我书房去就可。”

  彭氏笑应了。

  司徒三跟着张彪去了书房,忍不住问,“大哥,这位小王爷是金陵王的儿子吗?我听说金陵王世子在帝都出了事,世子之位都被削了,并没有另立世子啊?哪儿来的小王爷?”

  张彪摆摆手,“嗨,人们奉承王爷的儿子,随便叫的。金陵王儿子十多个,以后能做王爷的就一个,哪儿来的这么些小王爷。”

  司徒三又道,“原来彭爷走的是金陵王的路子。”

  张彪笑笑,“岳父身上有捐来的五品官身,怕就是为了方便跟官场的人打交道。金陵知府还三年一换呢,金陵王是地头蛇,漕帮这么大的基业,自然要打点好王府。”

  “等什么时候方便,大哥也捐个官帽儿带,咱们兄弟也跟着体面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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