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顿时阴沉下脸:“不打便滚。”
话音未落,手中一片温湿感传来。
渡低头望去,休的双眼已是血红一片。
血中莲,莲中血,血水养莲莲养血。
涌动的猩红从休眼中娟娟不息地流淌出来,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尽头。
方才清洗干净的白发瞬间又泡入了鲜血之中。
休的面目早已辨不清楚,也不知是否昏死了过去。
不容多想,渡双臂抱紧了休,重重吻下。
第五章:瞳灭
舌尖滑进休口中,却翘不开休咬紧的齿。
渡暂且松开休,透过鲜血,隐隐可以看见他额上暴出的青筋,怕是已经失去意识了。
渡紧了紧眉,二度把唇压了上去。这次他不再迟疑,舌根用力,塞进休两排贝齿之间。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渡心知自己的舌头已被割破,当下再度用力,通过纠缠的唇齿给休喂下自己的舌血来减轻结界的压迫。
他突然想起,那夜,也是伴着这样的血腥的。
然而,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出神间,休已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双臂一垂,彻底昏了过去。
渡的舌头,柔软地摩擦着休的口腔,向喉口处喂去最后几口鲜血。交叠的唇齿渐渐松开,渡的眼神又渐渐恢复冰冷。
“刚才,是动手的好时候吧。”渡舔了舔唇边的血。
“对哦,”柳梵曲瞪大了眼,转瞬又换成了坏笑,“瞧得惊讶,倒忘记了。”
说罢扶起身旁的阮凭玉:“我家凭玉也伤了,咱们暂且休战。”
渡冷眼,现在继续打下去,确实对我方不利……
那边两个人影却已动身往回走了,柳梵曲突然回头一笑:“你怀里这人儿,真是可爱。”
说完顿顿,又补上句:“但需防备他些好。”
空诔领土辽阔,皇族居住的中心槐区,尤为大得惊人。
因靠近祭祀处,加之皇族常年休寐,整个中央槐区皆保持着原始面貌。巨木蔽眼,鸟鸣声声。只是因林木过于茂盛,遮得地面全无阳光,有些森然。
柳梵曲紧扶着阮凭玉走了一程,捉摸着已出了渡的视线范围,嗤笑一声,松开了阮凭玉。
此时的阮凭玉,早已黑了整张脸。
柳梵曲面上嬉笑怒骂,实则却是在意阮凭玉心情:“怎么,凭玉生气了。”
阮凭玉咬了咬下唇:“你嫌我拖你后腿?”
柳梵曲轻描淡写道:“哪的话,我是瞧你被那玉人儿迷丢了魂,早些拉回来比较好。”
话未说完,柳梵曲双肩已被阮凭玉铁钳般的手抓住,重重地推到一旁的树干上。
柳梵曲似笑还休,偏过头去。却被阮凭玉粗暴地掰了回来,来不及反应,一条强势的舌头伸入了他嘴中。
吻逐渐变得狂烈,舌头狂暴地搜刮着柳梵曲的口腔内壁,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恩……”柳梵曲轻轻地哼了一声。
阮凭玉也似觉得自己过于突兀粗暴了些,慢慢地缩回舌头,临过唇时又觉不甘,重重地咬了一口。
看着柳梵曲唇上渗出的殷红,阮凭玉唇再度欺上,舔了舔方才自己咬伤的地方。
柳梵曲似已习惯情人的反复无常,只安静地任他胡来。待到他松开后指着自己的嘴唇调笑道:“这是做什么?见过你的任前辈了便也学他胡来么?”
他口中的任前辈是指渡。渡在皇族时,隶属任家。柳梵曲略大于他,又与渡的双胞胎哥哥青梅竹马,两家颇有交情,故而唤渡一声任家亲。而阮凭玉后于渡出生,在辈分上又因为任家少育,后了渡许多,故而该唤他一声前辈。
“打上我的标记而已。”阮凭玉恶狠狠地看着柳梵曲,双手开始撕扯他的上衣。
却被柳梵曲抓住了手。
他从没想过柳梵曲会拒绝,一时间愣了愣。
趁着这档,柳梵曲已整理好了衣衫,玉手拖住了阮凭玉,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别误了事,咱们回头偷偷瞧瞧去。”
就象刚突入结界的那晚,休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理应伤得比上次更重,却不知为何却恢复得很快。他脸上的血已被渡清洗干净,露出清秀的轮廓。但眼睛伤得很重,渡未敢擅自处理。眼上的血痂弄得休很不舒服,即使是在睡梦中,银色的睫毛也不安地翳动着。
不同于上次,渡背对着休坐着,不愿去看他。
是不敢看吧?
可这样下去,柳阮二人不知何时会再来,总归是危险的。
渡叹了口气,寒冰般的脸上浮现出了少见的忧郁。
转身,轻轻地解开休的上衣。
刚欲吻上去,又猛地甩了甩头,重新替休穿好衣衫,恢复到原先静坐的姿势。
不经意闻到了指尖的味道,那是刚才触碰到休肌肤的地方。
好香。滴着雨水的味道。
“休,你醒了么?”渡轻声问道。
没有回应,渡抬起头望了望天,继续说下去:“我真是昏了头,一心只想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