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完结】(4)

2019-06-10  作者|标签:


他用这只手拨开了镜子上的雾气,镜子里的男孩看起来十*岁,顶着一头柔软的栗色头发,五官精致,唇红齿白。原谅侯鬏贫乏的形容词,他看清这个男孩的容貌的时候,只想到了这些。
然而,侯鬏是装不了文艺小清新的。扯出一个笑,就生生的破坏了这个男孩精致的脸,侯鬏抬手戳了戳如今属于自己的脸上的白皙皮肤,轻声嗤笑一声啧,小娘炮。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不对劲。他不是左撇子,作为一个玉雕师,他的右手应该异常的灵活。而与许多玉雕师相同,侯鬏喜欢用自己的右手。对于玉雕师来说,这不是喜好,而是一种本能的习惯。
而从他醒来开始,侯鬏蓦然发现,他还没有用过右手。虽然脑袋还有些浑,思维也是凌乱的空白,但是侯鬏知道,他的右手出问题了。
低头查看,右手的情况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手腕的皮肤白腻,却不复光洁。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在他的腕间,隐约可以见到森森的白骨,而血液更是不要钱的涌出。有意让血不停的流,他的手腕还泡在浴池的水中。
而这个时候的光景,显然,是侯鬏正好重生到了自杀现场。
情况不容乐观,侯鬏既然已经醒过来,自然不想马上再死一次。他从躺着的浴缸旁边的地砖上站了起来,完好的左手撑了一下浴缸边缘才勉强站稳。
手指仔细的捏遍了每一个衣兜,寻找原主可能留下的手机。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侯鬏居然还分心体会了一下指尖划过衣料的触感。指尖的敏感程度让他满意,这样的敏感度,是他们这一行中可遇不可求的。
最终,在右手边的裤兜里,侯鬏找到了手机。
没有时间翻动原主的通信录,侯鬏拨通了120。毕竟,他没有兴趣用如今属于自己的生命,考验原主的人际关系牢靠程度。
强忍着巨大的眩晕感,侯鬏将公寓的防盗门打开,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无可奈何的在门边陷入了黑暗。
血流了一地,现场有些触目惊心。医护人员冲进来的时候,几乎以为是凶案现场,险些报警。还是随行的护士长经验丰富,一眼就看见了侯鬏右手腕的伤口,呵止了叽叽喳喳要报警的小护士,护士长熟练的为侯鬏做了紧急处理。
然后,这一队人马抬着昏迷了的侯鬏,向着医驶去。
待到众人忙得差不多,护士长捡起了侯鬏被扔在一旁的手机,翻了几遍,挑中一个名称是哥的号码,拨了过去。
倒不是她有多细心,多有职业道德,只是侯鬏如今处在昏迷的状态,医院的医药费却总是要有人付的。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冷漠的声音,详细的询问了侯鬏的情况,然后再三确定侯鬏住院和抢救的位置。
护士长在电话里见那人语调如此冷漠,刚想要说几句诸如兄弟之间感情不能那么冷漠啊,再不管弟弟,至少也要关心一下人家的死活之类的话,却听见电话的那一端,已经穿出来刺耳的引擎声。
没有再说什么,医院对侯鬏进行了缝合手术,之后,便安排在高级病房。
这是一个小手术,却因为侯鬏怕疼而进行了全麻。此刻麻药劲还没有过,侯鬏躺在医院vip病房里宽大的床上,静静沉睡。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轻手轻脚的推开了。

☆、第2章 掩尘嚣

掩尘嚣。
侯启轻轻推开了房门,他的动作很轻。床上眉眼紧闭的小少年显然还没有醒。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能平整自己的呼吸。接到护士长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重要的生意伙伴商议最新的翡翠公盘事宜,听完护士长的话以后,他却抛下了合作伙伴,火速的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侯启是家中长子,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行事从来分得清轻重缓急。抛下合作伙伴这种低级错误,他从不曾犯过。可是这一次不同,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自从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之后,他唯一剩下的亲人。
从他们谈生意的城郊的高尔夫球场到市中心,即使侯启再心急如焚,也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在他惶急的询问了护士弟弟所住的病房,并且被告知患者情况已经稳定了之后,侯启浑身冷汗的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很久之后才抬起虚软的腿脚,向侯鬏的病房走去。
他进入病房的时候,侯鬏睡得正死。
少年眉眼纤长,下巴尖细,整张脸看起来异常的精致,然而他薄薄的唇上此刻血色褪尽,细瘦的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却被渗出来的血慢慢浸透。
侯启比侯鬏大了七岁,但是他的眉目却和侯鬏很是相似,几乎一眼,就能让人断定两个人的血缘。但是与侯鬏相比,侯启的身形略微舒展了一点,一米八的个头,在男子中也不算矮。而且他浸1淫商场多年,气质中自有一种妖治和精明。
阳光在躺在床上的小少年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侯鬏无意识的翻了一个身,额前的碎发滑落,印在他白皙的脸上,被额头上细细的汗水黏住。
侯启轻轻的走到他的床前,修长的指尖勾起捻在侯鬏脸上的碎发,然后顺势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握住侯鬏包着纱布的手腕。
侯鬏手腕上的伤口看着狰狞,实际上却只是划破了皮肉和几根静脉血管,治疗起来也不复杂。当时他以为的深可见骨,只是自己过度紧张下的自我夸大罢了。
缝合伤口,输入血液,做完这些之后,护士就将他送入了病房,并且在他完好的左手上进行了静脉注射,输入了葡萄糖为他补充能量。
唯一有点小麻烦的地方是,侯鬏是o型血,本来市中心医院的血液储备量应当充足,可是今天偏偏有三个产妇接连大出血,又都是o形血,一时间让医院的血液有些捉襟见肘。幸而,侯鬏也并不是什么特殊血型,手术室里刚出了情况,手术室外就马上有人献血。
侯启坐在侯鬏的病床上,看着弟弟苍白的脸色,那些责骂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几转,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不管怎样,总是要等到人醒了再说,至于现下,就让他睡一下吧。
侯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查看了一下侯鬏的吊瓶,转身出门翻动了几下手机,给家里做饭的阿姨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做一些粥和汤水送到医院来。
嘱咐好这一切,侯启才匆匆折返。
侯鬏病房内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一个身形修长壮硕的男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脊背挺直,双腿微分,手指微曲的扣在膝盖上。仅仅是一个背影,都透出周身冷硬的气息,而硬挺的坐姿,也显现出那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若非军营里洗练过一番,又哪里有这样端正的坐姿?
侯启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他不是不认识,甚至说,算得上故交。但是他出现在自己弟弟的病房,的确是意料之外。
李总。侯启缓步走到侯鬏的病床边站定,冲着男人伸出了一只手。
男人也并不含糊,从椅子上利落的站了起来,和侯启握了握手,又转瞬松开。他的神色很是平静,平静到,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冷漠。那冷漠并不针对站在他对面的侯启,也并不针对躺在病床上的侯鬏。
那是一种对这个世界以及生死的冷漠。不要说是尘世之中的情感,就哪怕是生死,都仿佛已经不在这个男人心上。
淡然如斯,也,冷漠如斯。
籍由握手的这个动作,侯启眼尖的看到了男人胳膊内侧的淤青。他本身就是肤色偏黑,那片淤青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并不显眼,然而,侯启还是看到了。
侯启知道,那样的淤青,是由于抽血引起的。
男人没有说话,然而他似乎有一种力量,能够将周遭的气氛带入冰点。侯启有些僵硬的挤出一个笑脸,对男人摆出一个请的姿态,说道李总你坐,感谢你为我弟弟输血。
男人也没有推辞,坐在了椅子上,两个人沉默半响,男人蓦然开了口侯启,小九儿他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平素说话总给人一种一字一顿的感觉,仿佛是他的一口唾沫砸在地上,都是一个坑。然而这一口儿化音却说的纯熟,带着浑然天成而不自知的亲近之情。
男人的话让侯启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怎么对这个男人说。对于侯鬏这个弟弟,他也很久没有见过了,自从这孩子过了十八岁,他就坚决的搬出了他们的家。侯启百般劝阻都没有作用,只能无奈的在市中心给买了一座公寓,定期把生活费划入侯鬏账户。
不是侯启不关心弟弟,只是他这个弟弟太倔强。毕竟,若是侯鬏打定主意不和侯启联系,侯启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他的。
然而,毕竟是兄弟连心。侯启对与少年的心事即使不能明晰全部,也总是能够猜到大半的。虽然侯启不愿意这样揣测自己的弟弟,但是,他心里总有几分模模糊糊的感觉,他弟弟做出这样的事情,和李斯横脱不开关系。
因为,侯鬏自杀的时机太过微妙了,如今正是李斯横被漫天传婚讯的时候。而侯鬏在这个时间选择轻生,侯启不得不揣测这两件事指尖是否有所联系。
李斯横和侯家颇有些渊源。两家都是百年世家,多年的积累,让两家几乎占据了华夏全部的玉石和翡翠生意。更难能可贵的是,侯家主攻原石,而李家主攻雕刻。两家是良性的合作关系,生意上相互依仗,互相照拂,百年的光景,自然算得上是世交。
到了侯启这一代,他的父母去世的早,而侯家子息又单薄,侯启这一辈儿,拢共只剩下了侯启和侯鬏两人。侯鬏接手家里生意的时候才十八岁,而侯鬏更是小得可怜。侯启能够稳稳当当的接下这偌大生意,侯鬏能够平安长大,都离不开李家的照拂。
而侯鬏,他的十岁到十四岁的岁月,更是干脆都在李家度过的。那个时候,李斯横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却已经自成一番气势。因为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被他爷爷托了关系,早早的送到军队里历练。当了四年的兵,而最后的两年,李斯横甚至待在特种部队。
李斯横第一次见到侯鬏的时候,侯鬏才到他堪堪到他胸口。小小的少年细瘦得厉害,白嫩的手指仿佛一握就能被李斯横捏碎,偏偏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样子,还会怯生生的叫他斯横哥。
李斯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孩子。在他心里,男孩子应该和他那几个调皮得不像话的侄子一样,整天疯跑疯闹,一言不合就厮打在一起。而眼前这个小男孩,和他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把他吓到。
像个玻璃娃娃似的。
这是李斯横对侯鬏的第一印象。
可是这样的一个脆弱的孩子,却偏偏喜欢跟在他身边。他在军队待的时间长了,身上锐利的气势仿佛能够划破空气,锋利得如有实质,所以家里的孩子几乎没有敢对他撒娇耍泼的。
然而,侯鬏就是喜欢跟着他,李斯横有的时候一抬眼,就能发现侯鬏在偷偷看他,被他抓到之后,小孩儿就会满脸通红的低下头。
后来,到了侯鬏十四岁,侯启已经将家里收拾的差不多,自然就在第一时间接回了自家弟弟。然后,李斯横就失去了那孩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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