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 作者:菊长大人【完结】(45)

2019-06-10  作者|标签:菊长大人 情有独钟

  “九叔,用流火罢。”

  话音未落,谢爻已稳稳接住了流火剑,说来也奇怪,这上古凶剑虽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谢砚以外的人碰一碰它都要噬了人家x_ing命,却能让谢爻又摸又蹭的,最多就是嫌弃的颤一颤。

  裂缝之内并无灼人的热浪与赤红的鬼炎,蜿蜒在黑暗中的骨灯明明灭灭,是早已灰飞烟灭的无乐塔,谢爻手中的流火剑回到熟悉的环境,兴奋的颤了颤。

  “流火兄,是不是很怀念?”要说全然不怕是不可能的,他试图通过勾搭流火剑讲讲话冲淡紧张的情绪。

  毕竟要面对的,是三年前他葬身塔灵,与砚儿分别的情形。

  “呵……”流火剑并不打算与他废话,颤了颤剑身表示啰嗦,毕竟年纪大了,x_ing格也古怪顽固些。

  “真是老傲娇呢~”谢爻笑着调侃道:“流火兄,平日里你会与砚儿说话么?”

  预料中的,剑根本不回答,谢爻自语般继续道:“那孩子虽然话少,可心思比旁人都多,这三年没人哄着他,都憋坏了。”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砚儿就……”

  一语未了,谢爻便将话吞回肚里,呼吸微滞,他看到了自己,应该说是三年前的谢爻,在流火剑的指引下冲向无乐塔顶层试图启动塔灵。

  就像站在噩梦边缘,与梦之间隔了一层次元,想要挽回却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虽是幻象,却也忐忑疼心。

  循着记忆的幻象一路飞奔,血腥残酷的画面重现。

  谢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鬼藤刺穿身体,四肢断裂血r_ou_飞溅,剧烈的痛感在他记忆中复苏,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明明好端端的却疼得颤抖。

  流火剑在他手中震颤不休,竭力提醒谢爻这不过是幻象而已。

  在他看到自己已经血r_ou_模糊不成人形的时候,砚儿出现了,手提无争剑,浑身上下都淌着血。

  因为隔着一层幻壁,眼前的画面似蒙了雾,寂静无声,就似看默剧,从他的角度看不清砚儿的神情,只看到眼神涣散的自己轻轻开合嘴唇,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祈求砚儿的话——

  太疼了,杀了我。

  下一刻,他的视线被明晃晃的剑刃吸引,泛着寒光的无争剑刺穿他的喉咙,因先前失血过多,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已经干涸,即使被剑刺穿吼骨也没有渗出血来。

  谢砚跪在“他”面前,平静得不寻常,塔灵已然启动,石块沙土簌簌落下,谢砚俯低身子替已经魂飞魄散的九叔挡住石块,虽知眼前的一切都是记忆重现,并非真实,谢爻还是忍不住想要冲进幻像里拉开砚儿,将他拥入怀里。

  这一切,在他记忆中都是影影绰绰模糊不堪,已被销魂蚀骨的疼痛磨成零散的碎片,他甚至记不得当时砚儿是怎样的神情,对他说了什么,之后的事就更不清楚了。

  刺穿他吼骨的无争开始剧烈震颤,沾满血渍的剑刃泛着耀目的红光,原本清冽的剑意变得浑浊暴戾,连幻壁都开始剧烈震颤——

  付丧神的幻境裂了!

  谢爻再无暇去伤感往昔之事,全副注意力都在戾气暴涨的无争上,敛气凝神暗暗催动净化决。

  此时幻境已如破碎的冰面,光怪陆离的碎片浮在浓黑的空间里,只有无争是真实存在的,剑刃爬满鬼藤,就似当年的无乐塔鬼境。

  谢爻咬破手指,迅速在虚无的空间里以血结印,清冽的白光与混沌的红光撞在一起,相斥相融,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颤动,白光渐涨红光渐褪,净灵之光化作锁链将无争紧缚其中。

  他眼皮跳动不止,手指也在微微颤抖,附在无争上的怨念,并非来自当年惨死无乐塔的他,而是砚儿——

  他能听到砚儿一遍遍无助又迷茫的唤他九叔……

  “九叔,这个噩梦可以醒来了罢?”

  “你说过不会再抛下我的,所以快些回来好不好?”

  “快些醒来好不好……这样,侄儿不知该怎么办……”

  “砚儿,没事的,九叔回来了。”

  即使晓得砚儿听不到,谢爻还是极温和的开了口,无争上爆裂的红光收束成一个血色的光球,朝谢爻缓缓飘来,在他头上转了两圈,在轻触他额角的那刻,光球散做星星点点的光斑,风一吹便散在虚无的黑暗中。

  尘埃落定,付丧神被送走了,所有的怨念与不甘都被消解了,无争又恢复清冽纯粹的模样,安安静静的立在离谢爻一步之遥处,剑刃明若秋水,如那年在火石谷枫林初见。

  谢爻彻底松了口气,才意识到启动净化仪式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此刻他浑身灵脉如被万蚁噬咬般密密麻麻的痛,他半伏在地上喘息,心中的大石块却落下了。

  这种轻松的心情,就似将不堪的过往超度了般,疲惫又满足,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正欲伸手去取剑,身子蓦然似被冻住般动弹不得——

  “九爷,此番辛苦了。”

  宋以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捎着浅淡的笑意。

  谢爻心头微沉,知是先前他以血喂食追灵盘,被对方做了手脚,面上倒也从容:“三公子有何打算?”

  宋以邈从容的转到他面前,似笑非笑:“九爷净化付丧神的时候,也瞧见无乐塔那日的情形了罢?”

  “所以……?”

  “九爷可知,将谢砚从无乐塔的废墟中救出,为他渡灵气修复灵源,陪他度过弑叔后那段日子的人,是谁?”

  棕茶的眸子闪了闪:“多谢三公子。”

  细长的眸子抬起,寒星陨落:“我自然是乐意的,为谢砚,做任何事。”

  “可是,他忘了。”

  砚儿当时那种失了神志的模样,自然不大记事。

  “九爷说,如何是好?”

  谢爻觉得对方可悲可怜的同时也很无奈,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三公子想如何?”

  薄薄的嘴唇是浅淡的红,微微向上扬起:“如何?我想,成为九爷!”

  “……?”谢爻还没来得及将他这变态的台词理解透彻,一阵锥心蚀骨的痛突然袭来,搅得他无法正常思考,即使能忍痛如他也禁不住喊出声来。

  似有一双手粗暴的扼住他的神魂,企图将他的魂核生生碾碎!

第58章 魂锁鲛玉

  夜色深浓, 落雨有声。

  付丧神被彻底净化,强大的磁场变化引发天象,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 整座忘欢城的枯叶都被雨打落了。

  雨气透过衾被漫入肌骨, 给这秋夜添了层潮s-hi的寒意。

  谢砚浓长的眼睫颤了颤,手就被一把握住, 冰凉的触感自手心一路蔓延至手腕, 指腹稍稍用力, 搭在他脉腕上。

  压抑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回响, 扑在谢砚耳根处的鼻息似染了霜, 清冷透骨。

  因魂核与玄叶冰的排斥反应,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谢砚很自然的侧过身,把手搭在柔韧的腰上,将对方拥入怀里。

  九叔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即使目不能视物,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身体。

  就如寻常一样用自己的体温替九叔取暖,可这回谢砚的脸色变了变, 眸色转暗。

  而怀中的身体, 也似受到惊吓般颤了颤, 而后如活鱼般朝他怀里蹭, 似十分贪恋他的体温。

  “我昏睡多久了?”付丧神净化引起极大的灵力反噬,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铺天盖地的灵波涌动中,若非事先张起了结界, 整座忘欢城怕是都要夷为平地了。

  “三日。”如此说着,九叔将他的衣襟拉开,冰凉的脸贴在他滚烫的心口处,棕茶的眸子里满是隐忍的挑衅意味:“这样你可舒服些?”

  谢砚并未感觉兴奋,而是起了层j-i皮疙瘩,他微不可察的向后挪了挪,手指收在宽大的袖袍里,暗暗聚起灵力。

  “砚儿,与我还害羞了不成?”对方似将他的厌恶当做欲拒还迎,更紧的贴了上来:“无争剑,我替你取回来了。”

  “有劳了。”谢砚的语气有种从容的冷淡,听得人莫名心头一颤。

  对方微微蹙眉,只迟疑了一瞬,声音转柔:“谢什么,我自然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任何事?”

  “那是自然。”

  如此说着,他大着胆子将手搭在谢砚腰上,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掌心,他隐忍的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的缓缓向下移动,正欲抵达就被紧紧握住,一时动弹不得。

  谢砚的手指,正好扼住他的灵脉,他疼得额角冷汗涔涔,却勉强挤出一抹笑:“砚儿,你怎么……”

  “那请你,把九叔还回来。”

  “砚儿,你说……”

  “九叔在哪?”谢砚无意与他废话,封了他的灵脉,声音压得极低,让人脊背发寒。

  桃花眼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惊慌一闪而逝:“砚儿,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在这么?”

  “再问一次,三公子,你把九叔的魂儿藏哪了。”宋以邈并不傻,在夺取谢爻神魂的同时,以对方血引施了咒术,灵息与谢爻本人并无二致,可宋以邈还是低估了叔侄俩的关系,九叔身上有丝毫微妙的变化,谢砚都能立刻觉察出来,更别说换了个魂儿了。

  他瞒天过海的如意算盘,瞬间被打翻了。

  宋以邈冷下脸来:“长乐使可否告知,我何处出了纰漏?”

  “你的存在,就是漏洞。”谢砚捏住宋以邈隐藏在九叔身体里的魂核,也不敢妄动,毕竟这玄叶冰的身体是九叔的。

  “谢砚,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宋以邈倒也不急躁,忍耐着疼痛做出一副谈判的语气,比这身体更冷的,是他如坠冰窟的心。

  “把你从这副身体赶出去,寻回九叔。”声音不大,但给人种不容质疑的震慑感。

  宋以邈反而笑了,桃花眼微微眯起:“实不相瞒,你九叔的魂核,已被我捏碎熔进鬼炎的幻境了,谢砚,你再寻不回他。”

  扼住宋以邈神魂的力道渐渐收紧,力度不至于让他立刻魂飞魄散,却是锥心蚀骨的疼,就似有人拿锉刀一点点削他的神魂,棕茶的眸子蒙了层雾,在潮s-hi的夜色中泛着水光,他不仅是疼的,心口还被狠狠扎了刀子。

  世人皆言鬼君冷漠无情,他不信,可临了临了,现实教他做人。

  “你的九叔没了,你打算将我怎么样呢?让我去陪葬?”尾音微微扬起,捎带着几分戏谑的笑,他嘲笑的是自己。

  事到如今,他自然是算到这种可能x_ing了,只没料到谢砚一清醒就识破了他的身份,连两天好日子都没有。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啊,他也希望能如谢爻一样,谢砚眼中只有自己,护着疼着义无反顾,即使是替代品也无所谓,只是想尝尝这种滋味罢了。

  “陪葬?你死一万次都不够,把九叔,还我。”

  杀意凌然的话语落在宋以邈身上,就似凌迟。

  “你九叔他确实没了,神魂俱碎,连轮回都做不到!”

  谢砚身体猛地一颤,若非身侧的壳子是属于九叔的,此刻他定将对方的手腕捏断。

  “你若不将九叔还我,宋以尘,宋以洛是什么下场,可知?”谢砚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形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血的暴戾。

  宋以邈极近的盯着这张俊美y-in鸷的脸瞧,一时有些恍惚,片刻自暴自弃的冷笑:“谢砚,这才是你真面目罢?在谢爻面前装成那样,不累么?”

  “与你无关。”他与九叔的事,从不允许旁人置喙。

  “谢砚,我没骗你,谢爻他……”

  宋以邈一语未了,面上骤然空白一片,谢砚睫毛颤了颤,他看不见,却分明感受到了对方魂核在剧烈颤动,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原本捏在他手中的魂核空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船身微微一晃,原本漆黑的舱内燃起了灯,明晃晃一片。

  有人来了,一步一步靠近谢砚,脚步无声却给人一种先发制人的压迫感。

  话音未响,笑意先至:“砚儿呀砚儿,又让旁人将九叔拐跑了罢,你真是不长教训呀。”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浅粉的嘴唇俏皮的扬了扬,一脸不以为意的挑衅。

  谢砚手握无争剑,与另一个“自己”相对而立,一黑一白,窗外风雨有声,舱内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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