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 作者:菊长大人【完结】(31)

2019-06-10  作者|标签:菊长大人 情有独钟

  “……那为何突然……”谢爻甚至自暴自弃的想,那你不能继续憋着么,这样让我今后如何面对你?

  “现在九叔逃不掉。”

  呵呵,这么直白真是扎心了,被囚禁在这世外竹林,周遭结界密不透风,c-h-a翅难飞,这小畜生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谢爻哂笑:“所以你打算为所欲为了?”

  谢砚不语,抱了九叔片刻就放开了手,他分明感受得到对方身子的僵硬:“不会。”

  被他放开,谢爻得以抽身退开几步,才意识到自己全身发虚汗,手脚因长久紧绷着已然微微发麻。

  脱离了对方的手臂,身子瞬间凉了,风一吹,冷汗一浸,寒意入骨。

  谢爻拢紧衣衫,才发觉这个动作像极了被轻薄后可怜兮兮的模样……

  四目相对,谢爻移开视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索x_ing坐下来倒了杯凉茶醒醒神。

  谢砚仍旧站着:“九叔放心,我不会轻易胡来。”

  谢爻怒极反笑:“别说了,我现在恨不能在你身上炸几个窟窿。”

  “好,侄儿不还手。”如此说着,那双清冷的眸子还亮了亮,似乎对九叔的言语很有兴趣……

  “……”谢爻无语,这主角本身就是隐藏的抖M体质,原书中沈昱骁虐他虐得死去活来,他依然乐在其中,可以说是抖M本M了……只不过如今他将这属x_ing用在自己身上了……

  很绝望,很沮丧,谢爻几乎是下定决心,他不能呆下去了。

  “今夜,九叔还愿意留我在此过夜么?”

  “不愿。”他需要一个人将头脑中乱麻似的思绪理出点头绪来。

  谢砚的脸上和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沉吟片刻,似下定决心般:“好,那我明儿再来——”

  如此说着,谢砚将碗勺一并收进食盒里,狭眸深垂:“九叔早些歇息。”

  门被从里推开,屋中没点灯,漏了半扇月光,片刻,门扉重新合上,屋中又恢复浓稠的黑暗,脚步声渐行渐远。

  谢爻仍没回过神儿来,被侄儿一顿告白轰炸后,对方真的……就这样潇潇洒洒的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是彻底睡不着了。

  明明是大冬天,面上却火烧火燎,一颗心也跟被放进油锅里煎似的,莫名其妙……

  直到天将明的时候,晨岚弥漫,谢爻才在微亮的天光中模糊睡去。

  在梦境与现实边缘徘徊许久,有梦灵来访。

  这一回,可以说很及时。

第39章 禁闭生活

  幻化梦灵之人, 是宋以洛。

  “你不会现在才觉察吧?”宋以洛嗤的一声笑出来,她指的自然是谢砚告白一事。

  “……”谢爻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有些气恼有些沮丧。

  宋以洛瞧他闷闷不乐, 兴致勃勃补了刀:“音儿恐怕都看出来了。”

  谢爻斜了她一眼, 咂舌:“你早知道,为何不履行诺言让我去投胎?沈昱骁和谢砚应该没戏了这辈子。”

  宋以洛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你舍得抛下对你一往情深的乖侄儿么?”

  “不要再补刀了, 谢谢。”

  “你若甩甩袖子投胎了, 谢砚寻不着你一定很难过罢?看过原书你应该最清楚他是个什么设定, 当真无所谓?”

  这回谢爻有些迟疑了, 沉吟片刻淡淡道:“随他。”

  宋以洛啧了啧:“那我的音儿看她兄长伤心, 定然也不快活。”

  “……”这么没完没了的他怕是永远出不去这狗血破书投不了胎了。

  宋以洛玩笑开够了,敛了笑正色道:“好了,我此番托梦灵与你,正是想同你商量这事儿。”

  谢爻看她神色正经不似说笑,眼神亮了亮:“当真?”

  “自然不会诓你,据说是个好胎,不过,投胎之前……”凤眸微垂, 定定的看向谢爻:“你得先死一死。”

  只有他的灵魂从这副r_ou_体中彻底剥离了, 才能离开这个扯淡的世界, 前往地府投胎。

  “那肯定……”脱口而出后, 谢爻猛然意识到,他的设定是死不了!

  心中咯噔一跳:“所以,我如何才能死一死?”

  “你的不死设定其实有bug, 这个世界还有两人能真正杀死你,一个是我,另一个……”不知为何宋以洛轻轻莞尔,莫名其妙的发笑让谢爻脊背发凉:“是谢砚。”

  谢爻毫不犹豫:“我选择你。”

  似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宋以洛淡淡一笑,却明知故问:“为何不选你那侄儿?”

  谢爻啧了啧:“未免太虐了吧。”

  “行了吧,我把你杀了,他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宋以洛说的是大实话。

  谢爻沉吟片刻:“此事我会想办法圆回来,况且,他还是疼音儿的,晓得你同音儿的关系,他不会忍心下手。”

  宋以洛没立刻回答,沉吟片刻道:“现在你被困于此,我进不来你出不去,此事也难办。”

  谢爻苦苦一笑:“想寻个死,也这般难。”

  两人沉默片刻,宋以洛眸光微转:“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有个人或许能破谢砚的阵法,我可托梦灵告知他路线,让他把你救出去。”

  “谁?”谢爻有些不相信,能破主角的阵法寻来此处?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宋以洛却不遂他的愿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自个儿瞧。”

  谢爻知她x_ing子,便懒得再问,彼此瞬间沉默下来,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那个,宋姑娘,谢谢你。”末了,谢爻佯做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大恩不言谢,要谢也要装作一副不正经。

  宋以洛怔愣片刻,莞尔一笑:“客气什么,你应得的。”

  谢爻也笑:“我也就意思意思,给我挑个好点的胎呐~”

  顿了顿,他敛了笑,声音很轻却不含糊:“之后音儿就拜托你照料啦,她这孩子单纯得很,你可别欺负她,还有……”

  谢爻欲言又止,嘴唇颤了颤,将欲说的话吞回肚里。

  “还有谢砚是不是?”宋以洛看穿了他的心思,毫不忌讳的揭穿:“谢爻,你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只凡事都喜欢把自己摘得太干净,放心不下又不是什么坏事。”

  谢爻的笑凝在脸上,只一瞬又缓缓的荡了开来:“我怂。”

  这本不是他的人生,何必如此较真?

  他怂,害怕自己当真了,沉溺其中无法解脱,唱戏的太入戏,会分不清角色与现实。一曲终了,清冷的还不是自己?

  谢遥终究不是谢爻。

  宋以洛也不再多言,点到为止,彼此分明。

  “好啦,事情也说完了,你也做了选择,后会有期罢。”如此说着,梦境开始剧烈颤抖,周遭的梦壁浮现细细的裂纹,急速蔓延。

  谢砚制造的结界之强,即使是宋以洛的梦灵都维持不了太久。

  “诶,等等,你说那人什么时候来寻我?”

  “不急,你暂且与侄儿过一年半载清净的二人时光吧。”

  “一年半载?宋以洛,你说清楚,宋——”

  ……

  谢爻蓦地张开眼睛,屋中光线晦暗,窗外暮霭渐起。

  额角都是汗,嘴唇干燥皲裂,胸口剧烈起伏着,进入梦灵耗费太多灵力。

  “九叔可是思念宋以洛了?”

  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在暮色中低低回响,语气沉冷令人脊背发寒,谢砚坐在榻边上,面容隐没在渐渐暗淡的光影里。

  谢爻料想定是方才将‘宋以洛’三个字喊出了口,让对方误会了,当下这种状况,让他误会并非坏事,遂谢爻也懒得多做解释。

  “你来多久了?”

  “三个时辰。”狭眸微垂,变换的光影勾勒出他侧脸精致的轮廓,那双看着九叔的眼睛似寒星陨落。

  “……”谢爻无语,这人三个时辰就这般盯着自己睡觉看?

  “我渴了,帮我倒杯茶罢。”喉头火烧火燎的,虽然昨夜之事有些尴尬,谢爻指使起谢砚来还是毫不客气。

  “好。”谢砚起身,踱到桌边用茶水涮了三遍杯子,倒了茶,还很贴心的用灵力加热。

  要是从前,谢爻肯定毫不忌讳的就着他的手喝,可昨儿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再不敢这么没心没肺。

  他夺过茶杯,谢砚也没说什么,视线落在他脸上压出的枕印上,喉结动了动。

  骨节分明的手掠过白皙修长的脖子,将压在衣领下的头发捋了出来,轻轻挽起,松松的束上了发带。

  微凉的指尖触碰耳后敏感的部位,谢爻一口茶含在嘴里,险些喷了出来,硬着头皮咽下肚。

  “咳咳……咳……”瓷白的脸被呛得通红,谢砚替他抚背顺气。

  “吓到九叔了?”云淡风轻的口吻,似乎事不关己。

  谢爻缓过劲儿来:“是,你从昨夜就一直吓我。”

  谢砚不语,继续替九叔把头发束好。

  “砚儿,有些事我得说清楚,我不弯,接受不了你。”

  “我只想让九叔明白心意,”顿了顿,唇角自嘲似的扬起:“留在九叔身边,旁的不会多想。”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漏洞百出,谢爻啧了啧:“所以这就是你将我囚禁于此的理由?”

  见对方不答,谢爻继续苦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心思我还不晓得么。”

  谢砚其人,往好了说是执着,往坏了说就是轴,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沈昱骁那渣男,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祸害了一票姑娘不说,还将自己的x_ing命赔了进去。

  人设如此,也不能怪他,谢爻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必如此认真,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自己告白,他却不能再装糊涂充楞视而不见。

  “我不会回应你。”他很少这样决绝的说话,可若不把话说绝了,模棱两可才是最大的残酷。

  “我明白。”谢砚语气淡淡的,毫无波动,他心中自有打算。

  ……

  谢砚不知发了哪门子疯,竟然亲自伐竹取木,在竹屋旁搭了一间小厨房,简单建了个灶台,便生火淘米研究起了厨艺。

  眼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倒腾,谢爻采取「清冷」模式,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谢砚虽拥有无所不能的主角光环,却偏偏没有厨艺技能,谢爻看他笨手笨脚的,好几次险些将屋子烧了……

  烧出来的菜也很一言难尽……

  红烧鱼是苦的,青菜豆腐汤是辣的,红烧r_ou_是酸的,西红柿炒蛋是甜的……

  嗯,只有甜的西红柿炒蛋还能勉强入口。

  刚开始,谢爻为了表示自己对囚禁play的不满,绝食,菜都不肯碰一下,谢砚也不多劝,九叔不吃,他就倒掉重做,循环往复,谢爻忍不下去了,不言不语动筷,可菜一入口他就后悔了,这特么是人吃的么!?

  硬着头皮咽了下去,一张脸红了绿绿了紫,才发觉先前自己绝食是多明智的选择。

  “很难下咽么?”谢砚看九叔神情复杂,有些担心的问。

  “……”谢爻无语,看对方一脸淡然的尝了尝菜,腹诽,这谢砚的舌头怕是假的。

  “九叔稍等,侄儿重做。”如此说着,谢砚挥了挥袖子,那一桌色香味俱差的饭菜便化为灰烬。

  谢爻忍不住了,他故作高冷抗议的人设顷刻崩塌:“算了,我来罢。”

  谢砚怔愣片刻,笑了:“好。”

  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谢爻都有些怀疑他做得这么难吃是故意的了。

  谢砚忙着生火淘米刷碗运送食材,谢爻则一心一意炒菜炖汤,虽然两人不言不语,却十分默契自然。

  日子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两年前,还在北境枫舍的平静时光。

第40章 温水煮蛙

  谢砚果然说到做到, 这些日子安安分分,并没有做出什么僭越之事。

  只待在竹屋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索x_ing都不出去了……谢爻虽然不讨厌他在此, 甚至可以说被伺候得十分舒坦, 却也发愁,他若是一直赖着不走, 宋以洛口中那位来接他的人, 如何有机会进来……

  谢爻本不是清冷的x_ing子, 这段日子故作高冷, 时间一长就撑不下去了, 加之对方又体贴细致挑不出错处,他更无法拉下脸来。

  只有一点让他头皮发麻,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一抬眼,就能和谢砚四目相对……

  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瞧是么!

  每次视线一相触,谢爻便尴尬得无所适从,像被烫到般移开眼,谢砚却毫不避讳, 将九叔无知无觉、尴尬无措、掩饰情绪的神情都看了个够, 嘴角还时不时浮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成天看不腻的?”谢爻无奈苦笑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不腻。”

  “好看?”

  “好”

  “你比我好看, 多照照镜子罢。”谢爻哂道, 饶是装作一副漫不经心,面上却控制不住的发烫发热,谢砚的眼神真是让人觉出被灼烧的疼。

  谢砚眨了眨眼睛, 倒是一副清淡的无辜:“我就看看而已。”

  言下之意,不能吃不能碰,看看还不成么……

  谢爻好气又好笑:“从前也没见你这般胡搅蛮缠。”

  “以前偷着看,现在不必了。”

  谢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出惊人之语,谢爻无言以对,这么诚实的回答让人手足无措。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讨论类似的话题了,糟心。

  如此平静无波的过了大半月,一日午后谢爻在林中练剑归来,就瞧见谢砚垫着脚尖在门上系着什么物件,一脸专心致志认真之极。

  彼时已过惊蛰,天气渐暖,谢砚只穿了件薄衫,风拂过,轻薄的料子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流畅的身体线条。

  谢爻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在腔子里突突乱跳,思绪也轻飘飘的,柔软又不踏实。

  待收敛了心神,才发觉谢砚已然望着他,四目相对,面上似挂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说起来,谢砚现在倒常对他笑了,虽然依旧是淡淡的。

  “……咳……又在瞎倒腾什么。”谢爻擦了擦白水剑,明若秋水的剑刃映出他微微泛红的面颊。

  “闲来无事,做了串风铃。”

  谢爻走近,便听到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不是寻常风铃,刻了咒文,铃声有宁神静心的功效。

  “看来长乐使是份闲差。”谢爻嘴上虽这般调侃,心中却清明,谢砚之所以赖在这里不走,一来是因为自己,二来也是此处灵雾缭绕可以稍稍压制他的鬼血。

  “自九叔那日进无乐塔后,噬魂之事也消停了,现在太平,侄儿暂时也可喘口气。”谢砚x_ing情寡淡,本就对名利了无兴趣。

  “塔中那人,你认识的罢?”他清楚无乐塔中有通往鬼域的秘境,风水特殊乃人界鬼域的过渡地带,但此事鲜少有人晓得,只拿它当寻常的镇妖塔用。

  谢砚沉吟片刻:“交手过几次,他虽不是我对手,却极善隐匿布阵,挺棘手的。”

  此话分明有所隐瞒,原书中也无此神秘人物描写,谢爻见他不想讲也懒得问,横竖他都是打算要出去的人了,cao这心干什么。

  “总之,你谨慎些,不可掉以轻心。”

  “侄儿明白。”

  谢爻走进屋子,呆了呆,这谢砚不光是做了串风铃,还削了一只竹花盆,盆子里栽着一株尚未开放的无念花。

  无念花只黎明时分绽放,霎那芳华,转瞬即逝,传言美艳无比。

  这清清冷冷的大小子,还挺有少女心……

  看九叔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念花,狭眸微闪:“九叔可喜欢。”

  谢爻失笑:“你这是做什么,打算在此长住么?”

  谢砚却没立刻作答,黛蓝的眼中寒星闪烁。

  “看来你打算将我长久禁锢于此。”气定神闲的说出这句话,谢爻一屁股坐在软椅上,仔细观察这稀世无念花,时不时用指尖逗弄下,不敢使一点儿气力。

  谢砚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我只是想,把此地当做我与九叔的家。”

  逗弄花Cao的手顿住了,谢爻面无表情:“砚儿,这世间之事,大抵不遂人愿——”

  纤细的手指抚过脉络分明的茎叶,声音淡得缥缈:“很多事强求不来,强留不住的。”

  这话,他自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心中隐隐不安,自己已经习惯且贪恋如今的生活。

  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入戏,毕竟再热闹,终究有散场的时候。

  有风拂过,门廊上的风铃叮铃叮铃作响,坠入沉默的空气中。

  ……

  转瞬便入了夏,竹林清凉,这日谢砚难得迟迟未归,谢爻乐得清闲,随便捣鼓了些凉菜下饭,一个人摆了坐椅在门廊下,三辆小菜,一盏清酒,晚风拂过,本该惬意自在,他却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了无胃口。

  空落落的其实是心,他已经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意识到这点,谢爻心中发怵,所谓温水煮青蛙,正是如此。

  谢砚的战术让他猝不及防呐……

  他潦Cao的吃了饭,兴许是预感离开之日近了,心中莫名有些浅淡的伤感,这日谢砚一反常态不来,更让他觉出了些许不安。

  明明是盼着他越少出现越好,可真不见他来了,反倒难受,还是那种钝刀子割r_ou_般的难受,痛得不分明,彼此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

  另一层他也隐隐担心,砚儿可不是出了什么事,转念一想,挂哔男主,即使出事也不怕,总能迎刃而解的。

  怀着隐忍的不安,谢爻心不在焉的抓了本书消磨到子时,看人还未至,半是懊恼半是生气的躺榻上睡了,说是睡,可如何睡得着。

  月色清凉,他在榻上辗转,心浮气躁胡思乱想,睁着一双眼,刚巧瞧见升上中天的半轮月亮,淡淡叹了口气——

  “谢爻你这混账,放下就这么难么?”

  自暴自弃喃喃道,他抬起手遮住眼睛,月光这么苍白明亮,容易引人伤感。

  也不晓得躺了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沙沙的踏叶声融入夜色中,谢爻心中一跳,一闪而逝的欢喜连他自己都觉察不到。

  他轻轻挪了挪身子,将头埋在枕头里,佯作出一副睡熟了的模样。

  若是醒着,某人指不定会以为没他自己睡不着呢~

  门扇被推开,漏进半扇月光,一股淡淡的酒气也随之弥漫开了,谢爻呼吸一滞,意识到不对劲,却也继续装睡没动静。

  酒气越来越浓,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热度,榻上一沉,谢砚挨着他躺了下来,s-hi热的鼻息直扑在他肩窝上。

  谢爻的身子僵住了……

  柔软滚烫的事物贴在他耳后的皮肤上,谢爻猝不及防颤了颤,依旧没太大动作,他再明白不过,若对方执意要做点啥,他的反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砚蹭了蹭,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片刻嗤的一笑:“九叔醒着的罢?”

  眼看再装不下去了,谢爻做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开口:“被你吵醒了。”

  “我不在,九叔可睡得踏实些。”

  “嗯,床榻也宽敞些。”

  “九叔会想念我么?”兴许是喝酒上了头,谢砚的话较往日多些,语气也稍稍不一样了,清冷中染了层旖旎。

  “砚儿,你喝多了。”

  谢砚不置可否,清浅一笑,一手很自然的搭在九叔腰上,轻轻巧巧便将对方揽入怀里。

  “九叔好似又瘦了。”

  “……绝对没有。”这段时日吃好喝好又没烦恼,他才不信自己会瘦。

  谢砚淡淡摇头:“是瘦了,侄儿很清楚。”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言下之意,九叔的身子他最清楚,谢爻细思恐极,这家伙趁自己无知无觉时,到底做了多少得寸进尺的事!

  “好了,别废话,该睡了,”谢爻试图往外挪了挪身子,却被对方扣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砚儿,松手,这样我睡不了。”

  “九叔就这般讨厌侄儿么?”兴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谢砚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将头埋在九叔肩窝里,蹭了蹭,浓长的睫毛簌簌的刷在皮肤上,惹得谢爻一阵痒痒。

  谢爻伸手去掰开扣在他腰间的手指,却被对方捉住了手反握住:“九叔可喜欢小孩?”

  “哈?”谢爻神色一凝,随即心脏狂跳,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这书没有男男生子的设定吧?

  嗯,没有的,他十分确定……

  “若我和九叔有孩子就好了。”浑身酒气的谢砚对他又抱又蹭的,就似撒娇的狼犬,看似黏人实则充满威胁,说不定下一口就要咬断猎物的喉咙,将对方生吞而下。

  “胡说,两个男人怎么能有孩子。”

  “我晓得。”

  “……” 那你说个毛线,吓了我一跳,谢爻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越想越不对劲,试探着开口道:“砚儿,该不会……你把谁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罢?”

  谢砚愣了愣,无奈道:“九叔认为,我还会瞧上旁人么?”

  “谁晓得你。”谢爻脱口而出,立刻后悔了,这语气太像吃醋撒娇……

  “这几日,侄儿有事南下一趟,怕是不能陪九叔了。”谢砚声音克制,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好,路上小心。”谢爻不问他去哪,为何而去,心中揣测,定是宋以洛为自己制造的脱身机会。

  这一天总算要来了。

第41章 逃跑计划

  “九叔不问我为何而去?”谢砚舔了舔他的耳珠子, 声音游曳而上。

  “问了你就老实说?”谢爻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谢砚笑:“不说。”

  “……”谢爻无语,这真是无理取闹的撒娇。

  “何时启程?去多久?”谢爻如此发问,是为了确定自己有多少逃跑的时间, 也不知宋以洛安排的人靠不靠谱。

  “明日启程, 我会尽快回来,九叔舍不得我么?”声音低哑, 听得人脊背发麻

  “砚儿, 你趁着酒劲儿有些过分了啊, ”对方全身滚烫似火, 谢爻被他搂得出了一身汗:“你放开我, 太热了。”

  谢砚非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九叔,我可以吻你么?”

  “不可以! ”谢爻脱口而出,面上顿时火烧火燎,他一把年纪的受不得少年人如此坦诚炙热的撩拨。

  “就一下。”

  “休想。”

  “九叔……”

  “不行。”

  “九叔,我是真想。”

  “过分了啊……”

  “抱歉,侄儿忍不住了。”

  “喂……!”

  谢爻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对方轻轻巧巧的翻了过来, 头也被扳了过去, 酒气浓重的软物堵住了他拒绝的话语, 他瞪着眼, 动弹不得,对方轻阖的狭眸、轻颤的睫毛便落入他眼中。

  这个吻并不蛮横,细水长流的深沉, 舌尖小心翼翼开启唇缝,缓缓深入,极细致珍惜的品尝着,呼吸却是凌乱压抑的。

  谢爻始终没闭上眼睛,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谢砚的美依旧是让人颤栗的。

  平心而论,这个吻并不讨厌,但仅此而已。

  不过,他分明能感受得到对方滚烫的事物抵在他大腿上,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如烙铁般,要将他的肌肤骨r_ou_都融化了……

  同是男子,他当然能理解,虽然不舒服却也情有可原。

  一顿漫长的轻舔浅啄后,谢砚遵守诺言的放开了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水雾迷蒙的澄澈,似落了星辰的湖面。

  相视一瞬,彼此面上都火烧火燎,是谢爻先移开眼,愣愣开口:“你……把凶器收好。”

  “……”

  “……太……近了。”很尴尬好么,谢爻面上都烧起来了。

  谢砚似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僵硬,稍稍往外挪了挪:“九叔为何没反应?”

  “我为何要有反应?”谢爻气结,被你吻一下我就有反应岂不是要玩完了:“吻也吻了,抱也抱了,总算可以睡觉了罢?”

  虽然觉得这么晾着他有些可怜,但自己总不能给他解决吧?

  贪婪之色一闪而逝,谢砚嘴唇动了动:“好,侄儿不打扰九叔歇息了。”

  谢爻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眼水雾涟涟的,他终于觉得困了,闭上眼睛就渐渐模糊起来,他也不担心身旁这个热似烙铁的侄儿真会做什么,他晓得,不会的。

  真要做,早做了,谢爻怀揣着那么一点儿有恃无恐的安全感,沉入黑甜。

  翌日天未亮,谢砚便轻手轻脚起身穿衣,谢爻睡眠浅,翻过身来半睁着一双眼,透过晨雾与浅淡的光线,看这人将衣物一件一件披上,从容文雅,晨光勾勒出他清俊出尘的侧脸,好看得让人恍惚。

  “砚儿,衣领歪了。”

  谢砚系束带的手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自然的坐在榻边上,意思再显然不过。

  谢爻无奈,只得坐起身帮他整理,反正,他能这样撒娇,也就这么一次了。

  思及此,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揪就揪罢,忍住就好了,待入了轮回,谁还记得谁呢?

  “无念花开了。”

  顺着谢砚的视线望去,薄朦的晨雾中依稀可见盛开的无念花,茕茕孑立,紫极艳极,可惜它的花期只有一刻钟的功夫。

  “可惜花期太短了,连朝生暮死都做不到。”谢爻莞尔,轻描淡写的说出伤感的话,不知为何,近来他颇易感伤。

  “无妨,我再带些回来,”如此说着,他抬手握住九叔的手,侧了头:“等我回来。”

  谢爻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眸:“嗯……你……想吃什么?到时候给你做。”

  说出口,他才觉得这句话很虐,标准的血虐flag……

  谢砚莞尔,在他额上落了个清淡的吻:“侄儿想吃的,昨夜吃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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