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大半篓子的野果,y-in刀拍了拍手,看天色已经临近下午了,于是突发奇想地向奈落提议道:“不去我们去看日落吧?”
“那有什么好看的?”
“那是大自然的美丽。”y-in刀说了句奈落没听懂的话。
见奈落没有转身就走,y-in刀知道他同意了。
于是两个人又爬了好一段路,成功在日落起爬到了山顶上。
山顶的视野比半山腰好了许多,只是这一路的路不好走。更明确的说是根本没有路,全靠身体拨开树枝树叶,硬生生“闯”上来。
y-in刀让奈落把竹篓靠着一颗树树干放下,两人就地坐了下来,看着远处还在地平线上的太阳。
“其实日出更好看,但是我们今天的时间只能看到日落,就勉强你一下了。”y-in刀拍了拍奈落的肩膀,顺便擦了擦手掌。
他手掌因为摘那些野果,已经全是灰和脏东西了。
奈落侧头,用傀儡脸的地方面对着y-in刀,沉默的表示抗拒。
y-in刀内心就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一样,感到窃喜,但嘴巴却仍旧要给自己找理由,说道:“不要介意嘛,要大度、大度。”
随即,他便转移话题,拿手指戳了戳奈落的手臂,又说起了其他,“你看我现在身边就你一个活的了,又没有朋友,又没有了喜欢我和我喜欢的人,是不是该去找一个的好?”
“嗯?你有喜欢的人?”谁知奈落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y-in刀最后的问题上。
y-in刀说道:“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有或者没有。很难?”
“当然了。我要是回答没有,那我之前说的话就错了,就是骗了你,要是说有,你一定会问是谁。可是我又说不出哪个人的名字出来。这还不难吗?”
奈落轻笑一声,理清楚了y-in刀的意思。
“所以……正确答案是,我有喜欢的人了,那就是你啊。”y-in刀笑眯了眼,觉得想出来的这个答案真有意思。
奈落并没有具体的了解过“喜欢”这种情感,他从鬼蜘蛛那里只知道“想要”就“占有”的强盗想法,而妖怪们的想法更简单,只有变强与活下去,然后抢夺一切能够使自己进化的资源。能让他体验到正面情绪的途径……目前只有过y-in刀。
“喜欢……是什么样的?”
仅仅是声音,y-in刀就能听出奈落的困惑。
y-in刀脸上的笑意还没全部褪去,他看了看旁边的奈落,虽然并不是奈落本体,但此刻,奈落就像是在那傀儡身体里一般,问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犹如纯白的孩童,分辨不清自己的需求,只能寻求大人的帮助。
y-in刀思考了一瞬,语气温和地开始为奈落解惑,说:“喜欢啊,最简单的,就说身上的衣服吧,你经常穿的,一定是你喜欢的。再比如看到糖果,你想吃,不是当下的想吃,而是想要一直、一直的都拥有它,有吃不完的糖果,那也是喜欢。这是很普通的情绪,每个人、包括妖怪也有啊。”
“总而言之,一个东西如果你想要、想要拥有的时候,起码出现这种念头的那一瞬间,你就是喜欢它的。”
y-in刀本来准备等奈落回答一下他的感想,但抬头不经意的看了眼远处的地平线,才发现那太阳已经开始缓缓下落了。
来不及说其他的,y-in刀赶忙招呼奈落说:“奈落你看,日落了!”他睁大眼,看着那亮光一点点的被吞没,铺面而来的黑暗渐渐将世界侵蚀。
那感觉与日落完全不一样,却有着不亚于观看日出的震撼感。
等到远处也完全黑暗了下去,奈落勾了勾唇,说:“这样的话,那我也是喜欢你的。”
y-in刀还未从观后感里抽出身,便听到了奈落的这句话,一下子转过头,看了过去,“嗯?”
并非没有听到奈落说的什么,而是y-in刀不确定他听到的是不是有了什么错误。
第47章 四十六个奈落
四十六个奈落
等到头脑确实接收到了奈落那句话的信息后, y-in刀确定他没听错。
联系前面的对话, y-in刀有些想笑又想哭, 只能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说道:“你这话……说得像是告白似的。”
“告白是什么?”
y-in刀沉吟片刻, 找了个奈落听得懂的方式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是‘你愿意嫁给我或者娶了我的意思’。”未免奈落连“求婚”这个词都不知道实意, y-in刀只能想到这样的说法了。
奈落借由傀儡的双眼上下看着y-in刀, x_ing格和他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人还算勤快, 样貌……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奈落不觉得自己长得很差。不过y-in刀明显是男的,而且还同他共用一个身体。
“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有啊,你肯定是喜欢我的,不过呢,喜欢的定位有很多,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但是按照我的解释,你想要我?或者是想拥有?然后这种情绪被你归结为喜欢了……我真的很想问一下,什么叫想要啊,那不是对待什么物品的形容吗?”y-in刀有些哭笑不得,奈落对他很好, 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在, 若说奈落讨厌他,y-in刀可不信。奈落如果真的讨厌y-in刀, y-in刀都可以猜到奈落的做法, 那一定是会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把他从身体里剔除, 然后抹掉他的痕迹。
而奈落没有这么做,那y-in刀就猜着……喜欢这种感情,奈落对他确实是有一些的。
大概可以说是还算喜欢他这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同伴吧。
奈落轻飘飘的看了眼y-in刀,不太想搭理y-in刀。他站起身拎起了竹篓,说:“回去了。”
y-in刀跟着站起来,两三步就追上了先往下山方向走的奈落,有些苦恼、又有些好奇的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嗯。”
“嗯?嗯是什么回答?你是在说你知道了但是不想回答我是吗?”
“嗯。”
y-in刀憋屈:“……奈落你这么敷的衍对待我,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奈落看了看夜空,说:“你觉得我有没有那东西?”
y-in刀的话被奈落又堵了回去。
和奈落讲良心……他确实错了。
y-in刀想到了奈落在未来做下的那些事,再说他当下,经常控制着傀儡在妖怪群里,明明实力不强,但仍旧能够安全的存活下来……似乎没有四魂之玉的存在,他仍旧是坏,但却处于一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境界。
起码距离最近的时间,他唯一知道奈落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女妖给烧死了。他从没有想过要改变谁,奈落的x_ing格本就是那样,他也扭转不过来。若是强行教导他要如何如何的去做,他们俩的关系绝不会有目前这么和谐。y-in刀能做的,最多不过是让自己不要被改变罢了。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四魂之玉又出现了,你会为了它做到什么程度?”五十年后,他应该能够攒到积分离开了。最初,他只想着换个身体,不要强占了奈落的身体就好,现在,让他和奈落不再有任何联系,永远的分开不会见面,y-in刀便有些不舍了。到底是一起这么久的了。
奈落不知道y-in刀的话题怎么会这么跳跃到他仍然回答说:“当然是做一切能做到的,把四魂之玉拿到手。”
这也确实是奈落的风范。
“你要四魂之玉是想要变成完整的妖怪吗?”
奈落又觉得自己的半.身有些傻了,“当然。”他一直以来的目标也是这个,可惜至今他都没有听过除了四魂之玉,还有什么能让他从半妖变为完整的妖怪。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和你,在这个半妖的身体里代表着人类和妖怪,等到某一天,你成了大妖怪,我可能就不在了。”y-in刀说得他自己都要信了,但他还是清醒的知道这不过是个假象。如果他会离开,一定不是因为奈落成了大妖怪的原因。
奈落停了脚步,转身看y-in刀的表情,却见他仍旧是往常那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倒让奈落完全捉摸不透y-in刀说的话的意思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感觉?”奈落感受了一下身体里能量还有y-in刀的意志,却没有发现与往常有什么不同。或许是y-in刀有了什么特殊的感觉,而他不知道?
“没有啊,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随口一说而已。”y-in刀从奈落的问题里倒是听出了他对自己的紧张,这让他心情都明朗了许多。
“少胡乱想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四魂之玉已经毁了,我们永远都会这样下去。”
y-in刀笑着点了点头,永远听起来可真是个很温柔、很美好的词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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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y-in刀穿过了食骨之井,却面临着被淹死的境遇,这一次食骨之井另一边的井口竟然在水里!
y-in刀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只敢快速的在海底往上游,在到达海面之后,他扑腾了几下,冒出了头,一眼望去,他距离地面似乎并不是太远,那远处地平线上伫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y-in刀庆幸自己没有一飞冲天飞到天上去,那样的话,他可能就有机会上这个世界第二天的新闻面版了。
夹杂着海风吹来了人声,但y-in刀双耳里进了些水,便听得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