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缺席 作者:苜蓿血染【完结】(50)

2019-06-10  作者|标签:苜蓿血染 强强 民国旧影

略显浅白的脸,在阳光中变得红润,待那双许久不曾享受这般睡眠时长的眼睛睁开,就可以看到和阳光一样温暖的笑。

每次醒来喻文州都觉得当病号真幸福。

接着,黄少天会扶着喻文州缓缓坐起身来,将枕头叠加在他的背后。等他坐定,黄少天会从浴室拿出温水泡好、拧得半干的毛巾,帮他擦过脸和手,再递过一杯不太凉的清水漱过口,整理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喻文州又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喻文州,厨房的白粥也在这个时候也飘散出米香。

早餐开始。

黄少天很乐意自己直接把吃的喝的送到喻文州嘴边,可时间长了,架不住喻文州也有些过意不去的时候,执意要他把面包和碗放在自己手上。黄少天不反对,因为他更乐意这样由着喻文州。

喻文州伤到了肺,间接影响到了食物吞咽,这样你一口我一块的早餐,大约会持续一个小时。

早餐完毕,喻文州在床上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用来看看报纸听听收音机,黄少天趁着这个时间会简单把家里打扫一下,洗碗扫地,再去准备给喻文州换的药。看着眼前窜来跳去、什么家长里短做起来都很有劲头的黄少天,或者说另外一个样子的“夜雨”,喻文州还真是有种别样的惬意欢愉。

他的爱人作为来去无踪、杀人无形的夜雨,可以对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冷酷无情;现在作为陪伴左右、对他悉心照顾的黄少天,却可以接受这样柴米油盐、琐碎繁杂的平淡生活。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舞会枪击发生之后,楚云秀拉着黄少天往外跑,黄少天回头看向自己,眼中除了担忧还有愤怒。大概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最后可以和自己站在一起。即使是现在这样,放下刀枪做一个全职的家庭陪护,他也觉得很好。

所以黄少天每次经过,无意或有意的对视,都会看到喻文州温柔的笑。

顿时干劲更足。

下床散步,是让黄少天觉得最难以形容的活动。

它很难,是因为喻文州伤在胸口,心脏、肺部、肋骨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害,这使得在常人看来毫不费力的起身动作,对于他来说异常艰难。双手撑着床站立,用力的是胸部和腰部,会带来剧烈的疼痛。所以只能靠黄少天,双手架在他的腋下,让他紧抓着他的手臂,把使劲的地方转移在两手之间,由黄少天发力,缓慢地起身。

这样扯动伤口的疼痛只是第一步,更难的是行走。

就像是一场拥抱的前奏,他们面对面站立,喻文州的两手握着黄少天的肩,黄少天的手扶在喻文州的腰上。他退一步,他便努力进一步,尽管每迈出一步都会牵扯出细微而不可忽视的疼痛,喻文州也会一直带着微笑和黄少天相对。中途疲惫袭来,他便上前一步,双臂交拢于黄少天的脖颈之后,下巴放在他的肩头,就这样拥抱着休息,继而开始下一段的路程。

黄少天很累,也很担心会出差错,但这样奢侈的、大段大段的亲密时间,也是让他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傻笑很久的回忆。

终点是喻文州卧室外的露天阳台,那里有很好的阳光,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花Cao树木。黄少天扶着他坐在阳台的竹椅上,自己坐在小圆桌的另外一边,和他聊天,尽管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都是他在说喻文州笑着听。

中午的太阳更暖,阳台也变成了进行午餐的场所。午餐过后,黄少天会送喻文州去午睡,自己跑去洗了碗,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索x_ing轻手轻脚地回来,躺在另外一边闭目浅眠。

午休过后,太阳换了边,重新坐在阳台上的喻文州,背上会多一件羊毛外套。闲不住的夜雨,这时候会拿过一盘坚果,捡不同的种类,每一样剥一点给喻文州吃,剩下的送到自己嘴巴里。

“少天,少吃点坚果,容易上火。”

“你是眼馋我了吧哼哼。”

“你看,你要是上火了嗓子疼,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说那么多话了。”

“我话少一点你不是正好清静吗?”

欲擒故纵。喻文州露出熟悉的笑容。

“我还是喜欢听你说话。”

黄少天知道,论说话调情的功夫,十次有九次半他都敌不过喻文州。可他偏不认输,总要变着各种方式想将喻文州一军,谁知这人不仅水平高,还会临场应变,总能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入水说出让他脸红心跳的话,说完了还一脸无辜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实在可恶。

喻文州看着脸上泛红、憋着不说话、料想是在腹诽自己的黄少天,笑得更开心了。

蓝河坐在喻府边缘视角极好的一处围墙上,墙根矗立着一棵郁郁葱葱的老树,刚好可以完全隐藏他。

他看着宅子里暖黄色的灯光,在夜色初上时于一层亮起,接着二层亮起,偶尔见得床边晃过人影,一闪即逝,想是七手八脚、忙碌着准备晚餐的黄少天。

他没来由地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住在广州老家,父亲常年不在,母亲总管不住一个乐于上蹿下跳的少年,便任由着他到处玩闹。他常常跟着同龄的伙伴,爬上一户户老式的房顶,每逢傍晚夕阳降临天边,家家户户的窗子亮起暖黄色的灯,烟囱冒出悠闲婉转的炊烟,他就知道母亲在等待他回去吃饭了。

长大后背井离乡读大学、读军校,这样的灯光依旧是随处可见,可他却很少在看到的时候,涌起冲过去的欲望。

那里没有母亲的等待,也没有与偶尔归乡的父亲的不期而遇。

现在他又一次面对这样的灯光,知道灯光里的两个人相爱相守,也许会在吃饭的时候因为抱怨饭菜无味相视一笑,也许会举起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假装饮酒,也许黄少天正搀扶着喻文州一步一步缓慢前进。

它们就像远方的烟火与诗,是不属于自己的,但他愿意在黑暗中守护这片灯光。

“这儿挺凉快的啊。”

蓝河摇摇头,无奈地一笑。

总有些讨厌的人粘着你不放啊,真是没办法。

“这地方不错,比话唠家里清净,景还挺美。”

叶修嘴角叼着一片长叶,手臂搭在膝盖上。

以往他一说起黄少天的坏话,就会收获蓝河一个白眼。

现在他说完话自觉地转头等着这一记白眼,蓝河的眼睛却停驻于远方的灯光,带着蜻蜓点水般的微笑。

说话的人就像个使坏没成功的小孩,垂下脑袋。难得叶修也有吃瘪的时候。

“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问得。”

“不放心我一个军统守着你们的人?那正好,你来了换我,回去睡觉。”

叶修腹诽,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没料到蓝河真的打算翻身跳下去。

“哎哎哎,”抬起撑着墙的手臂被叶修一把抓住,“还真走啊!你存心挤兑哥是不是,不放心谁还能不放心你?”

这一拉,趁机拉近了很多,蓝河抬头的一瞬间叶修生怕他会甩开自己的手坐得更远。

好在一面墙就这么窄,不好有太多调整。一个侧面贴着一个人,传过来的温度恰好中和了仲春夜晚的寒意,不免让人有些贪恋。蓝河一时恍惚,觉得自己坐着的是军校庭院里的长椅,手上还拿着给叶修复习的政治课本。

往事不可轻易回想,如同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就难以收拾。

在远处灯光的衬托下,内心复杂的情愫更加放肆。

“叶修。”

被叫到名字的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在北平的一年,过得还好吧。”

终于有正常的对话了真是万幸……

“还好”这句到了嘴边,却被叶修咽了回去。

“好什么啊,不好。”他决定实话实说。

“咱们这种地下工作的日子就没有好的时候,走到哪儿都一样。再说了,北平没有好的搭档和哥一起玩儿啊,一点儿也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修心想我看你怎么把我噎回来。他知道蓝河这一句是没话找话,但他回答的,也确实是实话。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和分别一年的人安静地坐在一起,暂时不用考虑天亮之后的生死,叶修觉得自己索x_ing豁出去了,不管蓝河说什么,都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还会介意自己一个人?”

“这话说得,从前我是一个人,那一个人就一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谁让我后来遇上了一个挺不错的人呢?谁让我们正巧又在一个城市打拼呢?没遇到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就会习惯,习惯了再一个人,不就不习惯了嘛。”

“那倒是应该怪我了。”

这一声带着自嘲的笑,让叶修稍稍有点退缩。似乎气氛开始有些不对劲,不适合再按照计划说出接下来的话。蓝河这种落在低谷的情绪很少见,叶修搜索大脑中的记忆,都不怎么能回忆起来,除去在东北的日子,他上一次这样有些丧气的、自嘲的笑是什么时候。

但是现在放弃,他有些不甘心,即使是被理解成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算是一种执着。

毕竟他对待这份感情的态度,从未有过半分虚假。

于是他给自己壮胆。壮胆的方式,是将手覆在他的手上。

心中暗喜,蓝河没有把手收回去。

“蓝河,关于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没什么好解释的,错了就是错了,即使后来我把主使的人杀了,还是错在不该欺骗你。还有……关于我的身份,也是我不得已的隐瞒,是我对不起你。”

身边的人静静的,不说话,连周围的风似乎都停了下来。

从前很多话不明说,双方默认了理解明白,以为就不用说,其实不然。就像高山流水,一曲琴可以听得千百奇景,却总要弹出声音来。这种坦白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显得很多余,但在叶修看来,这个时候说出来,一点也不多余。他愿意承认之前的错,愿意低下姿态将这些话明明白白倒出,全都是因为他的珍惜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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