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从哪儿结识了这些人？”牧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米迦勒，我知道你很聪明，我也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善恶。”
米迦勒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您别这么说，他们都很不错。”
“信仰恶魔的人，你竟然认为不错？”
“……信仰恶魔？您想得也太严重了。”
“只有侍奉撒旦的邪恶的人才会给后辈取这些代表着恶魔的黑暗的名字。”
“我无意同您争辩，”米迦勒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他们的父母只不过不是教徒而已，您何必把事情想得这么坏。”
牧师不再回答，而是流露出不解，深深看了米迦勒一眼
吉米拜托给米迦勒的让他帮忙把探测仪放到高台上去的工作完成之后，米迦勒站在高处，俯看这座曾经繁荣的城市。如今它陷入了一片死寂，尤其是在阴冷的夜里。高大的建筑物将黑色的背景切割成不同的方块，仿佛每一部分都随着寒风不安地颤抖着。
路西法轻柔地用双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夜景。”米迦勒面不改色地回答。
“好像很好看的样子，所以才这么专注。”路西法说。
米迦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在担心。”路西法说，“担心幸存者之间的冲突。”
“难道不应该么？”米迦勒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肖泽尔那边的人显然无法和我们达成共识。”
“观念上的冲突本就无法轻易改变。”路西法说。
米迦勒赞同地轻点了下头：“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牧师先生他不太喜欢你跟萨麦尔。”米迦勒有些为难地说，“他比较固执，而且因为他的职业，所以……”
路西法习惯性地又伸手替他打理着金灿灿的刘海：“所以什么？”
“牧师先生非常善良，只是有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又不介意。我什么时候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了？”路西法轻轻吻了下他的耳垂。米迦勒偏开头试图躲开，而对方的吻又落在了他裸露的颈项上。
“别闹了。”米迦勒挣开他，像是要掩饰一般将披散的长发捋到身前，“回去吧，我想睡觉。”
路西法也没有坚持，只是照例握住对方的手，一起肩并肩悠悠闲闲地走回室内。
在这座办公大楼他们已经呆了足足有半个月时间。其间吉米找到了一名信息工程的博士生搭档，他的专业水准比只是选修通讯技术的吉米要高出不知多少，原本队伍的核心技术工作者吉米立刻退居二线，踏踏实实地当起了奥利弗·帕克的助手。费伊对此进行过这样的评价：“虽然奥利弗的专业技术过硬，但他缺乏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而我的好朋友——曾经的技术管理兼一级厨师，现在的技术助理兼一级厨师——显然综合素质更强，是居家旅行的不二人选。”奥利弗对费伊的评价充耳不闻，只是推了下眼镜，“哦”了一声：“吉米，如果我们利用这台仪器现有的红外线芯片，探测的范围会被制约在……”
后来他的话连吉米理解起来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其他人。奥利弗只能一个人默默地钻研着机器，为大家做着贡献。但他在饭点的时候时常能获得大厨吉米的优待，这种情况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嫉妒之情，但苦于他们没有奥利弗的高智商，最后都只能作罢。
而三天之后查出的一个卫星城中的一所学校中仍存在幸存者需要救援的消息成了导火索，将双方的矛盾放到了台面上，狠狠地燃烧起来。
Chapter.22
“我拒绝。”
在和肖泽尔交涉之前，他们就能够轻而易举地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瘦削的男青年锐利的眼睛像是探索仪一样缓慢而细致地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翘起嘴角，露出他惯有的傲慢而讥讽的笑容：“英雄们请自便。”
“没有人想在末世当英雄，肖泽尔先生。”米迦勒不悦地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您选择独善其身，便可以顺利地活下去。”
费伊小声嘟哝道：“独善其身？把他想得太好了，这分明是自私自利。”
“我不是伟人，小姐。我记得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肖泽尔淡淡地说。
奥利弗忽然开口插进他们充满火药味的争执中：“城市内丧尸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一倍，这里不安全了。我想，我们不走也不行了。”
肖泽尔冷漠地眯起双眼：“你说什么，帕克先生？”
奥利弗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轻轻地啧了一声，两根手指在半空中转了转，将浮动显示器送到了肖泽尔面前：“红色的圆点是丧尸，绿色的是幸存者。不一定精确，但不会有大出入。”
伊苏瑞尔趴在肖泽尔的背上，直愣愣地睁大眼睛，似乎并不敢相信所看到的内容：“这不可能的……”
肖泽尔安慰似的拍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抬起头：“如果我做好防御措施，呆在这里呢？”
“那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奥利弗说。
“没错。”吉米附和道，“不过如果你一直不肯和救援队伍合作……”他做了个意味深长的停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肖泽尔慢慢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字一顿地说：“我拒绝。”
伊苏瑞尔张了张嘴，轻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气鼓鼓地转身离开了大厅。
费伊有些头大地挤压着鼻梁，最后她建议：“愿意走的就收拾行装我们离开吧。去卫星城先援救，然后向高纬度地区出发吧。”
在牧师的解释下，大约有五分之四的人表示愿意加入车队跟着他们离开，但也有另外的原本跟着肖泽尔一同来的则对他们的行为表示了否定和怀疑。
“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找到这么好的避难的地方？”
“没准在半路就被丧尸给生吞活吃了。”
不过诸如此类的扰乱人心的声音并没有给最终的结果造成太大的变动，大部分人仍然决定跟着更值得信任的救援队成员一起前往极地救援站。